林婠婠臉色煞白,慌忙推開他,手忙腳亂在床頭尋找衣衫,他們兩人渾身上下一絲不掛,若被兒子撞破,成何體統!


    傅羿安麵色染上一層慍怒,生平第一次,有一絲絲討厭自己的親兒子,不過他還是快速地尋找褻褲,麻利地穿了起來。


    林澤錫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脆突兀。


    林婠婠生怕他驚動了柳玉娥和林鴻,她還要臉啊。


    門驟然打開,林澤錫旋風似的跑了進來。


    在他身後的銀翹,隱隱看到了床榻上的皇帝,驚訝地張大嘴巴,慌忙移開視線,她就說白日裏見到皇帝的眼神,就像粘在自家主子身上,隻是他們舊情複燃的速度實在太驚人了!


    林澤錫白日裏玩得太皮,本就睡得很沉,不知為何半夜非要找娘,結果讓她看到了這香豔的一幕。


    銀翹慌忙合上門,腳下踉蹌了一下,匆匆離開。


    林澤錫進了屋,吭哧吭哧就爬到床榻上,他揉了揉睡意朦朧的大眼睛,這才驚覺,床上還有一個男人。


    雖然是他白日裏認的爹,以往,不管是哪個男子,都不可能上母親的床榻,憑什麽他可以例外!


    林澤錫呆愣了一秒,哭嚎著蹬著一條小短腿要去踢他,“你走!不準你睡我娘的床,我娘的床隻能錫寶睡,你走......”


    傅羿安看到那白白嫩嫩的小腳丫子,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這天下,恐怕隻有這個小家夥有這個膽子敢這樣毫不留情地表達他的嫌棄。


    原本他念著兒子白日裏爽快認爹的事,還想著好好嘉獎他,結果這小子,一到晚上,就翻臉不認人了。


    真是,氣煞他也!


    林婠婠一個勁眼神示意他別吭聲,另外慌忙抱起兒子,輕輕拍打著他的小屁股,低聲哄著,“娘的小寶寶,這是怎麽了?快快睡覺覺。”


    林澤錫被躺在母親的懷抱裏,蹙著眉頭舒展開來,傅羿安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床榻,隻覺得那撥步床實在太窄了。


    他們的中間哪裏能允許睡下第三個人!


    “不行,等他睡熟了,就抱他過去?”傅羿安語氣堅決,不容置喙。


    哪怕是兒子,也絕不讓步,他必須摟著自己的媳婦睡到大天亮。


    林婠婠瞪著一雙美眸,剜了他一眼,怎麽跟孩子計較還要爭床睡呢!


    傅羿安佯裝沒看到似的,他足足等了四年,才一親芳澤,怎麽舍得離開這床榻?


    再這樣憋下去,他擔心,自己都快憋成銀樣蠟槍頭呢!


    不行,絕不不行!


    為了他的幸福,他絕不妥協。


    沒過一會,林澤錫就發出了均勻的唿唿聲,林婠婠順勢就把他放在了床榻的中間。


    傅羿安見他挺著圓滾滾的小肚皮睡得跟一頭小豬似的,抽了抽唇角,“他貪睡的性子像極了你!”


    林婠婠嗔道,“四哥,你什麽意思?你說我貪睡?你睡得不香嗎?”


    傅羿安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四年以來,他經常都夜不能寐,睡得根本不香,起初,他恨過她,怨過她,甚至想要利用家人來威脅她。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再多的怨,最後都化成了對她無限的相思。


    誰叫他心悅她,愛她愛到欲罷不能,愛到悱惻難眠呢?


    可他肩負國家的重任,需要處理的事太多,他便憋著一口氣,不敢懈怠,抓緊每一日,每一刻,拚了命地想要把國朝打理得井井有條,欣欣向榮。


    他甚至想過,萬一她真的討厭他的身份,因著陸太後的緣由,永不原諒他。待到大夏海晏河清,他便把帝位禪讓給晉王,或者是謝長宴,再與她攜手歸隱於山林。


    如今,她到底怎麽打算,他實在沒有底,可讓他再次飽嚐相思之苦放棄她,絕無可能!


    翌日,天剛蒙蒙亮。


    林澤錫就睜開了圓溜溜的大眼睛,當他看到爹爹和女人抱在一起,而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一旁時,一嗓子又開始哭嚎起來,“爹爹,走開,你走......”


    因要上早朝的緣故,傅羿安早就習慣在寅時起床更衣,今日難得一夜好夢,卻被自己的好大兒給吵醒了。


    傅羿安耐著性子,試圖給他講道理,“你娘是我媳婦,我們在睡一張床榻,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還沒來我們家,我和娘就睡一起了,不然怎麽會有你呢!”


    林澤錫歪著一顆小腦瓜,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透著一股不好騙的執拗,“可這是我的娘,又不是你的娘,你這麽大的人,睡覺也會怕嗎?你怕,去找你的娘啊。”


    傅羿安腦袋嗡嗡的,哭笑不得。


    正當兩人大眼對小眼,僵持不下時,林婠婠睜開了雙眸,陡然清醒過來,一想到自己昨晚和他又發生了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實在有些躁得慌。


    她慌忙翻身起床,抱起林澤錫,“錫寶,餓了嗎?要不要吃奶奶?”


    傅羿安慢悠悠地起床,見她像個負心漢,驚慌失措地逃離作案現場,又好氣又好笑。


    ***


    傅羿安來姑蘇的事,在朝中很快傳開了。京中每日都有大量的奏折,快馬加鞭送到林府。


    林婠婠十分不解,他這是不打算迴上京了嗎?勢要在此等她迴心轉意,與她耗到天荒地老嗎?


    林婠婠不想進宮,更不想見陸太後,這些問題,他應該很清楚。


    見到林澤錫從不太接受他,到天天粘著自己的老爹,血脈情親,真是很一股神奇的力量,林婠婠又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殘忍地分離他們父子兩人。


    一時間,他的尊重與理解,倒到成了讓她左右為難的枷鎖。


    這日,傅羿安忽地提議,“婠婠,聽說禪師希遷來姑蘇修建了一座寺廟,叫‘寒山寺’,我們去遊覽一番如何?”


    林婠婠覺得詫異,以往,他不是對神佛並不熱衷,如今,他倒是有了興致?


    “四哥,你不是不信神佛嗎?”


    傅羿安緊抿著唇,怎麽會不信呢?


    他才去係了紅絲帶,求神拜佛,神佛就顯靈,竟真把她還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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