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蕪靜靜的看著陳慕山如此,但是她心裏明白的很,陳慕山這樣,是因為他自身的難過。

    他難過而已啊。

    可是這不是一人可以因此憤怒,讓別人一同被他發泄的理由。

    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所以,她輕輕的安慰,並告訴他:“陳慕山,你不可以對我這樣發怒,因為我沒有做錯事情,還有就是,這本身就是不應該的。”

    “你讓我感受到不開心的心情,我也會真的不開心,最終的結果,就是我們兩個都被煎熬折磨,是不是很難受?”

    而陳慕山卻又開始咳嗦,秋玉蕪給他倒了杯水,聲音淡淡:“我現在去找人請西洋醫院的醫生來,你放心,我有預感,你不會有事,還有陳慕山,就算是你真的出了事情,你也不準這樣拋棄我,因為這樣的理由可不成立。”

    這世界,就總是突然之間變得奇怪的,而不是告訴你,而不是直接明確的給你提示,誰要離開你,誰要,變得痛苦。

    所以正因為如此,她更不能忍痛離別這樣的詞,人總是要有種韌勁在的,這種韌勁,總還是可以給你帶來什麽,或者是希望,又或者,是短暫,片刻的幸福與安寧。

    但這樣已經很好,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永恆的快樂。

    大家遇到,大家得到,大家在紛擾,最終大家在失去。

    很快,鏡花水月,白駒過隙,如此如此,僅此而已。

    你若是要在煩惱中尋覓真實,那你也隻會得到真實的煩惱,從而更加痛苦。

    秋玉蕪不願意這樣做人做事,所以她隻是憑心去做。

    現在,也是一樣的。

    西洋的醫生,是過了大概兩炷香才過來的,這已經算是快了的。

    但是診療之後,用半生不熟的話中明顯是輕鬆的:“確實是中毒,但並不要緊,看傷口,應該已經有幾日了吧?”

    當然是有幾日了,秋玉蕪本是高興的,但是醫生接下來的話,卻十分令人沮喪:“雖然說是不要緊,但究竟還是不知道這是被什麽東西給咬傷的,我們隻能給開出被蛇咬傷後的清毒藥,隻怕,過程會漫長一些,但不管怎麽說,也是會逐漸的治愈先生。”

    治愈,治愈當然是好的,這是秋玉蕪求之不得的事情,她索性十分開心道:“好,您隨著管家去開藥吧。”

    “又要開始吃藥了。”陳慕山自嘲:“向來可能是自己尋花問柳已久的緣故,這可真是個報應哦。”

    秋玉蕪捏他耳朵:“尋花問柳,您也是真敢言語了。”

    陳慕山卻突然借機將她伸手抱入自己的懷裏,深情道:“不敢不敢,從前是沒遇到過夫人,但是現在遇到了,自然是隻願意跟隨夫人,什麽花啊柳啊的,花招搖了,就摘了,樹礙事了,就伐了,全憑夫人一聲的令下,為夫一定隻聽夫人的話。”

    陳慕山這番言論,倒是出其不意了,秋玉蕪是嚇了一跳,順便又覺得這廝孟浪,於是遂道:“你啊你,毒都沒清除呢,還這樣有心情跟我逗悶子。”

    忽然,秋玉蕪想起來之前自己讓琅嬿查的事情,她立即坐直了身子,正經道:“對了,今天險些忘記跟你說些正經事情。”

    陳慕山笑:“哪裏哪裏,夫人說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正經事?”

    秋玉蕪掐他一下,又道:“我今天,聽到了陳家廠子的事情,你不說我也知道,這一定是有人在落井下石頭,所以,這件事情,不管怎麽說,你都不可以輕視,要當做是一件大事情去做,我擔心,有人會趁你這一次中毒,拿廠子的事情大做文章,更何況,現在謠言已經傳出去了,這就是大事情,對不對?”

    陳慕山忽然帶著幾分敬佩的看著她:“你真的跟我以前遇到的女孩不一樣。”

    這句話倒是讓秋玉蕪輕笑出聲了:“怎麽,到現在都忘不了過去女人?那不如也一並娶進門好了,我還能圖個清閑,哦對了,咱們現在依然是分開的狀態,那麽我也不再是什麽陳太太,我是秋小姐了,那你娶親,倒是會再娶個陳太太迴來了不是?”

    她故意的這樣講話,故意的刺激他,陳慕山就拉著她的手,對她一本正經的道:“玉蕪,你放心,過幾天,等我身體好轉,我就帶你迴家,我們迴去,和和氣氣的過日子,我這一生,自從遇見你之後,就注定沒辦法再跟旁人一起了,我隻想跟你在一起好好的,知道嗎?”

    秋玉蕪眼神錯落開他的身邊,聲音淡淡的:“這幾天,好好養病,廠子的事情,你還得迴去看呢,人的能力有多大,責任就得有多大,我相信衿德陳家的大少爺不是紙糊的,也相信,無論是誰想對陳家下手,也絕對不會輕易的做到這樣的一點,總之,一切都會開始好起來。”

    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句話還有一個意思,就是我們在一起。

    我們在一起,所以我們才會無所畏懼。

    因為我與你在一起,因為我與你之間的關係,這一切都造就了我們注定會為彼此而努力。

    琅嬿是在第二日的清早迴來的。她一迴來,就直奔大少爺房。

    果不其然,這兩人早起來了,大少爺明顯是病況好了很多,甚至都已經下床了。

    陳慕山見著琅嬿在外頭,一時樂了:“呦嗬,這大清早的,你過來可是頭一遭兒啊,怎麽的,看著大少爺身體不好,擔心自己沒前途,所以就打算告老還鄉了?”

    琅嬿跑的氣喘籲籲,聽見陳慕山這樣子逗自己,覺得無奈,又道:“大少爺,我哪裏是來看你的啊?我是來找夫人的,我就知道,夫人來了別院,肯定是會跟你在一起。”

    跟你,在一起。

    秋玉蕪當時正坐在梳妝台前頭梳理頭發,結果就聽見了這樣的一句話。

    她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很快反應過來,趕緊放下手中的玉梳,走過去,見琅嬿:“迴來了,到底怎麽樣了。”

    她也不瞞著陳慕山,但陳慕山也沒有多問,隻是在一旁旁聽著琅嬿的迴答。

    這就算是,她與陳慕山之間的默契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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