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滅,皆滅。


    得到了源靈力的支持,焰公子的力量就如同烈焰灌油、林蔭逢雨,驟然暴漲。使得整個空間,都在瘋狂破碎。而秦源也是不管不顧,一股腦的將自身源靈力不斷釋放而出。


    僅僅一個瞬間,這片空間之中的一切,完全毀滅了,連帶著源源不絕的因果邪獸一起,歸於了虛無。四周空間,僅剩星光點點,與漆黑一片。


    “終於,結束了麽。”


    長舒一口氣,似是吐出了萬年的壓力,焰公子已然釋然。


    可隨後,他卻麵色劇變。


    一個白色的點,憑空出現在這片漆黑空間之中,繼而宛若煙花一般綻放,綻放出無數的因果邪獸。


    那些因果邪獸,遍布四麵八方,如譏諷一般的居高臨下,說道:“此子雖說擁有本源之力,然而根基太淺,性質合格,質卻不夠。”


    “你大爺!”


    秦源猛啐一口,源靈力洶湧而出。可焰公子卻沒有反應,好似一具凝固的雕像。


    半晌,他星目圓睜,怒視因果邪獸:“你早就知道這一點,裝出那副樣子,不過是為了再次將我踩入絕望之中!”


    “不錯,此子本源之力之質太低,再多的量,也是無用。放棄抵抗,放棄一切,你這樣的奇異存在若是徹底放棄,所釋放的因果造化勝過千百天命者,乖乖認命吧!”


    冷漠之聲,無情的宣判。


    焰公子麵色潮紅,狂噴出一口鮮血。慘笑三聲之後,如脫力一般的聲音從牙縫之中擠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不甘,不甘呐!”


    不甘,簡單的兩個字,包含了多少陳殤。


    即將倒下去的那一刻,卻被一雙臂膀堅定扶住。


    “堅持了萬年的焰公子,我不相信他就會這麽脆弱。質不夠,量再多也沒有用是嗎?那就給他來點高質量!”


    說罷,秦源的手,直向丹田而去。


    焰公子登時會意,雙目瞪大:“你、你想要挖出自身靈源,將本源之力給我嗎?”


    “不用客氣!”


    十分輕鬆的說罷,那隻手快似閃電,插向丹田。


    這,就是秦源的選擇。靈源之中,是靈武者最精純最本質的靈力。若是這樣還不夠質量,那隻能說明他秦某人沒有本事。


    這無疑是自毀長城、自傷根基的行為,但這樣做,卻能挽救這個即將再度因為幻境魘妖而陷入水深火熱的世界。拯救了世界,沒人會知道,沒人會感激他。而靈武者的靈源受損,想要恢複則千難萬難。秦源絕對不是這種崇高到愚蠢的人,但還是那句話,覆巢之下,沒有完卵。他不能看著他的親人、他的愛人、他的兄弟將來有一天死在幻境魘妖口中或者被誘惑成為天命者,承受了地獄般的痛楚之後化為幻境魘妖。


    兩隻小手緊緊攥住秦源手腕,阻止了他的行為,一隻溫軟膩滑,一隻硬如堅鋼,正是小紅和秦生。


    “主人、不死....小紅...不死。”


    “爹,若是這樣做了,我的生機也不能幫你恢複,不要這樣。”


    秦源卻是換了一副十分罕見的態度,堅定且嚴厲。


    “小紅給我放開,我不會死,而你不聽我命令就要死!阿生你也放開,有些事情你不懂,但日後,你會明白的。”


    小紅立刻放手,秦生被秦源瞪了半天,也猶猶豫豫的放開手。秦源的話,他絕對不會不聽。


    “你可要想好,這值得嗎?”


    因果邪獸的聲音,連綿不絕的迴蕩在這片空間之中。


    “沒錯,你似乎並不是這種人,這真的值得嗎?”就連焰公子,也忍不住問道。


    秦源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如果是為了所謂的正義,並不值得,那太虛偽。”


    “那是為什麽?”因果邪獸宛如一群聒噪的蒼蠅,要迷亂了秦源的意誌,阻止他的行為。


    “嗬嗬,你說為什麽?”


    秦源厲聲高喝:“焰公子、圓公子二位先輩,為天下蒼生之大義,甘願殞身正道!盡我綿薄之力向二位致敬,我,有這個義務!”


    說罷,那隻凝聚著靈力的手,毫無遲疑的插入丹田。


    體內再響神龍吟嘯,華夏神龍盤作旋龍之盾,將秦源的手擋下。它憤怒的嘶吼,似乎對秦源的絕斷很不滿意。


    “即使你是炎黃信仰,華夏圖騰,終歸是我的靈源獸,我的意誌,你不得忤逆!”


    秦源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沒有人能夠阻攔,即便是自己的靈源獸,也不可能。


    在秦源決然意誌之下,華夏神龍終於屈服,不甘不願的讓開道路。秦源的手,再也沒了任何阻礙,從容捏在那顆靈源之上。


    隨後,猛然發力,但聽“哢嚓”一聲細微翠響,五光十色的靈源,被他生生掰下二成。


    猛哼一聲,口中無法抑製的噴出一口血箭,隨之而來的是靈力大幅度的衰弱。自毀兩成靈源,不僅僅是讓修為倒退兩成那麽簡單。這已經嚴重傷及本源,想要恢複,千難萬難。


    但至少現在,秦源並不認為他會後悔。他取出對靈武者而言僅次於性命的靈源碎片後,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將其隨意拋飛出去。


    “秦源是嗎?我謝謝你,這番恩德,來世百倍相償!”


    焰公子掙脫秦源懷抱,飛身而出,一把接住,隨後一口吞下。這不是簡單的吃下去,而是將其徹底融入了自己的道、自己的能量、自己的因果造化。


    空間之中遊動著的因果邪獸一時間竟然全部被凝固,不能動彈半分。


    “人算不如天算,畜生,你自詡掌控因果造化,卻也終究逃不脫報應!”


    “你們人類,簡直不可理喻!放了我,你們得償所願,我得到因果造化,兩全其美有什麽不好?”


    “我已經得償所願了......”


    焰公子嘴角咧開,露出一個怪異笑容,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我的願望,就是將你徹底消滅啊!”


    “秦源,現在迴頭還來得及!幫我殺了他,最多再過百年,我就給你想要的一切!”


    秦某人漫不經心的伸出小拇指掏掏耳朵:“這貨遺言裏廢話真多,說點有用的吧,我也好替你的家屬傳個話。不好意思我忘了,就你這種貨色,哪裏有什麽家屬,估計是花鴇跟野狗雜交了以後從屁眼裏生出來的。”


    焰公子的力量,真正的開始消滅因果邪獸,所有的因果邪獸,都在無聲消失,到最後,僅僅剩下了一個。


    “該死,既然如此,拚上幾萬年的積攢不要也罷了。無非就是再多浪費幾萬年時間罷了。”


    僅剩的那一個因果邪獸,身體猛烈膨脹了幾萬倍,變得巨大無比,隨時要爆炸開來。就在此時,但聞焰公子一聲斷喝:“徹底凝固!”


    因果邪獸膨脹之勢驟然停止,這一迴,它除了思想之外,真的所有一切都凝固了。


    “這一招隻有一次機會,所以我一直在等,就是要等到你爆發所有因果造化自爆,再度衍生出無數個的這一瞬間。你在算計我,就真以為我全然無知嗎?將計就計罷了!”


    說罷迴身,對秦源歉然一歎:“抱歉,把你也算計進去了。”


    “無妨,自願的,即便明說,我也是一樣的選擇。”


    秦某人自然有點不爽,但是,他的非常想要消滅因果邪獸。大是大非之下,小恩小怨並不重要。誰讓這源世界之中,也有他想要保護的一切呢?


    “嗯,很好。接下來是我最後一招了,仔細看著,或許會有點收獲。”


    焰公子的手中,多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柄紫黑色的古樸長弓,長弓之中鑲嵌一枚琉璃玉瓶,瓶中有砂礫,自上而下,幾乎已經流逝一空。


    這柄似真似幻,蘊含妙不可言的時空波動與輪迴救贖之力。


    “扯碎圓公子的造化而成魔之後,我的時空沙漏便與他的輪迴天弓融合,這最後的關鍵一擊,也要靠它了。”


    無限緬懷的輕撫長弓手柄之後,焰公子拉開弓弦,身上所有能看透的、看不透的玄奧力量,皆凝聚於一點,憑空化為一支光輝無限的箭矢。


    散發出的波動,似正似邪,卻都令人無法抵禦。


    因果邪獸此時無比後悔,它怎麽也料想不到,本該被它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小小人類,竟然也能這般徹底反噬,讓它永不翻身。


    “你什麽代價都不顧了嗎?瘋了,都瘋了。你們人類都是不可理喻的瘋子,如果有下一次,我絕不會選擇人類!”


    “沒下一次了,徹底滅亡,都償還不了你的罪。兄弟啊,你可以真正瞑目了。”


    欣慰的閉上眼睛,說出這樣一句話,焰公子緊緊扣住弓弦的手,鬆開了。


    “破滅因果——同墜!”


    無聲無息卻又炸若雷霆、一成不變卻又瞬息萬變,簡簡單單卻又玄妙無窮,凝聚了焰公子與圓公子一切的一切,凝聚而成的一劍,射出。


    萬丈光芒,吞噬了整片空間,巨大的因果靈獸,瞬間被吞噬,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從今往後,這天底下,再無因果靈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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