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去海崖的路上,許妍收到了許琛的消息。


    “妍妍,對不起,我知道對不起三個字最沒有價值,但我還是想對你說對不起。如果能重來一次,哥一定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許妍心慌的看著張斌。“可不可以快一點……”


    張斌點頭,加快車速往海邊走去。


    許妍從未想過,像許琛這樣的人會自殺。


    她並不希望他死。


    車子停在海邊,許妍下車,拚命往海邊跑。


    眼淚根本不受自己控製。


    “許琛……”


    海邊隻有一部手機,還有許琛和秦川的車。


    許妍趴在崖邊,大聲喊著許琛。


    海浪還在拍打岩石,海麵沒有任何動靜。


    沈楠和宗慶軍也趕了迴來,衝到崖邊。


    “許琛……”


    “琛琛……”


    沈楠和宗慶軍喊著許琛的名字,但已經沒有任何迴應。


    他們拚命往岩石低的地方跑,看著岸邊爬上來的人影。


    隻有秦川,沒有許琛。


    “對不起……”秦川全身濕透,坐在岸邊。“我明明……抓到他了。”


    秦川全身都在發抖。“我明明已經抓到他了……”


    他哽咽的說著。


    他抓到許琛了,可他,根本沒有求生的欲望。


    沈楠無力的摔坐在岩石上,沉默的看著海麵。


    許妍也站在原地,什麽都沒說。


    宗慶軍同樣沉默,站了很久,開口。“迴去吧……”


    這是許琛自己的選擇。


    也許,大海是他最終的歸宿。


    洗清他犯下的錯,讓他的靈魂得到解脫,讓他得到真正的自由。


    許妍站在海邊,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海麵。


    來世,他會去做深海的魚,自由自在嗎?


    “走吧。”許妍看著秦川。


    秦川沒動,一直坐著。


    許妍沒有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死亡,在某些時候,真的是解脫。


    ……


    許妍住處。


    張斌和張通不放心,將許妍送迴去以後,在客廳守了很久。


    確定許妍洗完澡安全出來,才鬆了口氣。


    “你……別太放在心上。”張斌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我沒事。”許妍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自己的路要走。”


    許琛走的,不見得是最壞的路。


    也許,對於許琛來說,活著才是最痛苦了。


    張通看了張斌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真的不需要我們陪你?我站大門外都行。”


    許妍笑了笑搖頭。“我真沒事……”


    張斌點頭,拉著張通離開。“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過來。”


    許妍坐在沙發上,捧著水杯失神。


    過去的二十一年,她記憶最深的就是許琛。


    許琛給了她一個完整的童年。


    給了她曾經幸福的二十一年。


    隻是後來,最愛她的人拋棄了她,親手推她下地獄。


    那種痛,比仇人更甚。


    “死了,就能抵消你對我的傷害嗎?”許妍低頭蜷縮起雙腿。“我更希望你活著啊……”


    “為什麽……”


    要去死。


    那麽輕易就去死。


    全身發抖的抱緊自己,許妍突然失控的將水杯摔在地上,放聲大哭。


    她真的,好想顧臣彥。


    “顧臣彥……你在哪裏。”許妍哭著抱住自己,哭著蜷縮在沙發上。


    你在哪。


    她真的好需要他。


    在她靈魂都在發疼的時候,顧臣彥是她唯一的藥。


    ……


    第二天一早。


    林清秋帶著夏夏小寶來看許妍的時候,發現家裏是空的。


    可許妍的鞋子一切都在門口,她會去哪裏呢?


    “媽媽……”夏夏跑進主臥,去了衣帽間。


    許妍蜷縮在衣櫥裏,抱著顧臣彥的衣服睡了一夜。


    “媽媽……”


    “媽咪。”


    夏夏和小寶跑了過去,他們沒有吵許妍,而是找了個姿勢蜷縮在許妍懷裏,靠在她身上。


    “媽咪。”小寶小聲喊著媽咪。


    許妍睡得昏沉,大概是因為懷孕,也許是情緒崩潰,真的太累了。


    林清秋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紅了眼眶轉身去了廚房給許妍做早飯。


    許妍昏沉沉的醒了,看著懷裏的兩個小家夥,心好像一下子就被填滿了。


    “媽媽,我們會保護你。”夏夏小聲說著。“不怕不怕,睡吧。”


    夏夏小時候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也喜歡睡在衣櫥裏,他說,抱著舅舅的衣服,想象被爸爸抱在懷裏的感覺。


    “還好……有你們。”許妍小聲開口,吻了夏夏和小寶的額頭。


    夏夏抬頭看著許妍。“媽媽,舅舅讓我告訴你,公司的事情都解決了,你不要擔心。”


    許妍笑了一下,眼淚滾落。“嗯,媽媽不擔心,媽媽有你們。”


    厲氏集團公關部介入,安全事故的風波暫時被壓了下來。


    有證據證明有人在電梯事故時,故意摁了負二樓的按鈕,讓電梯失控,導致還在電梯井中的三名工人遇難,電梯中的十幾個工人受傷。


    警方已經連,作為刑事案件立案偵查。


    公關部已經積極聯係了受害者家屬,給了賠償金,傷者也在顧氏集團旗下最好的醫院享受最好的醫療與照顧。


    ……


    海邊。


    一個月過去了。


    沈楠時常一個人來看海。


    宗慶軍有叫人來打撈,但一個月過去了,都沒有見到許琛的屍體。


    “他向往深海,向往自由,也許大海才是他的家。”


    海邊放了一隻白菊,沈楠坐在石頭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迴去吧。”宗慶軍走了過來,給沈楠披上衣服。“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們一起……包餃子,給琛琛送過來。”


    沈楠看了宗慶軍一眼,搖頭。“抱歉,今年,我不打算和你一起過了。”


    “楠楠……”宗慶軍哽咽的再次開口。“就真的,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沈楠搖頭。“原本,是不該給你機會的,你了解我這個人,遲來的道歉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琛琛……替你求來了一次機會。婚還是要離的,財產還是要分的,我給你一年的機會,如果你做的還不錯,我可以考慮複婚。”


    宗慶軍紅著眼眶低頭笑了笑,蹲在沈楠麵前。“財產全都給你,我們可以簽離婚協議,如果一年後你不滿意我,我們就去離婚……”


    他才不會傻傻的去和沈楠領離婚證。


    要是真的領了離婚證,沈楠就跑了。


    “宗慶軍,你還真是個商人。”


    沈楠拍開宗慶軍的手,起身上了車。


    宗慶軍也趕緊追了過去,上車離開。


    海岸邊,一輛黑色轎車一直停在那裏。


    秦川將手中的白菊花往後一扔。“現在開始,你的命是我的,我單方麵赦免你全部的罪過,你的罪贖完了。”


    過去的許琛,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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