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惱羞成怒的迴頭看著顧程程。“你說得對,這就是我們的報應,所以才讓我遇見你,這是我的報應!”


    顧程程站在原地,看著沈澈離開。


    她是沈澈的報應,沈澈也是她的報應。


    嗬……


    她是什麽時候愛上沈澈的呢?顧程程記憶猶新。


    在顧臣彥的媽媽沒有去世,曲美紅還沒有小三上位成功之前,顧興業為了顧家的臉麵,也為了安撫自己的原配太太,根本就對他們母子三人不管不問。


    她和顧哲宇跟著曲美紅在出租屋,在貧民窟長大。


    第一次被接迴顧家,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嘲笑她,諷刺她。


    她不承認自己是小三的女兒,感到絕望和恥辱。


    她哭著跑出顧家,躲在草叢裏哭了很久。


    是沈澈發現了她,給了她一盒巧克力。


    那是顧程程第一次見沈澈,被那種有錢人家的少爺與生俱來的氣質所吸引。


    他穿著校服,卻難掩貴氣。


    “有誰欺負你了嗎?”沈澈問了一句。


    顧程程沒說話。


    “這個給你吃吧。”沈澈把巧克力給了顧程程就走了。


    顧程程因為那盒巧克力興奮了很久,開心了很久。


    後來才知道,那盒巧克力是沈澈送給許妍,但許妍不要的。


    那天,沈澈原本是要把巧克力扔掉的,可看到躲在角落哭的顧程程覺得她可憐,就隨手給了她。


    緣分是很奇妙的,孽緣和緣分一樣,都很奇妙。


    ……


    海城醫院。


    宗慶軍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個勁兒的給沈楠發消息。


    可沈楠把他拉黑了。


    “慶軍!”薑梅睡了一覺,猛地醒來,光著腳出來找宗慶軍。


    見他還沒走,鬆了口氣。


    “慶軍……”


    宗慶軍迴頭看了薑梅一眼。“我今晚留下來,就當還清了,以後,我們不要見麵了。”


    薑梅哭了。“你不能這麽對我。”


    宗慶軍沉聲開口。“在我被你爸趕出海城一無所有,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連軸轉,差點累死的時候,遇見了沈楠。”


    對於那時候的宗慶軍來說,沈楠像是一道光。


    “那我們之間的感情又算什麽?”薑梅看著宗慶軍。


    “算過去。”宗慶軍揉了揉眉心。“如果不是為了許琛,我不會迴來……”


    “就算是為了許琛,你對我就完全沒有任何感情了嗎?”薑梅不甘心的看著宗慶軍。


    “您不是病了?蹲在這裏做什麽?”許琛來的時候,薑梅正蹲在地上哭。


    “許琛,你跟你爸好好說說話,你們聊聊,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薑梅試圖利用許琛,喚起宗慶軍一點點的舊情。


    “我媽病了,精神也不太正常,有護工會照顧她,您還在這裏做什麽?”許琛蹙眉,看著宗慶軍。


    宗慶軍沒說話。


    “不能走,他不能走,他是你爸……我為了他,為了你,我受了那麽多苦。”


    許琛看著薑梅,還是熟悉的套路,熟悉的道德綁架。


    “親子鑒定還沒做呢,你說我是誰的兒子,我就得信?你說夏雪落是你的女兒,我的妹妹,結果呢?”許琛示意護工扶薑梅迴病房。


    “您和我媽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這個時間段沒有責任義務,也不應該在這裏陪著。我聽說,您太太從您年輕一無所有的時候陪您一路走到現在,您現在的所作所為,看不出任何責任和擔當。”


    許琛沉聲說著,看了眼病房。“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言傳身教,我是個渾蛋,因為養我長大的爸媽都不正常,我有樣學樣……”


    許琛的話已經很明確了,如果真的是親生父子,那宗慶軍沒有擔當行為,已經影響到他了。


    “許琛……過後,我們好好聊聊吧。”宗慶軍起身,看了許琛一眼。


    “宗先生,我們沒什麽好聊的,您太太是為了給你生孩子才導致的終身不孕。沒有孩子,是你能給她最大的安全感和迴報,不管你和薑梅是不是在認識她之前有了我,我都應該消失。”


    許琛苦澀的開口。


    到目前為止,他發現他的人生真的很失敗。


    他才是那個最應該徹底消失的人。


    “你也知道,我的家業……”宗慶軍看著許琛。


    他想有個兒子,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


    他不甘心自己的一切最後拱手讓人。


    “你的財產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你的產業可以交給有能力的人,總之,可以是任何人,但一定不要給我。”許琛站在病房門口。“我已經訂了要離開的機票,過幾天就要走了,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力氣,我走以後……你們誰都找不到我。”


    他已經,想要徹底離開這裏了……


    懦夫也好,逃避也罷,他都要離開了。


    走之前,他唯一想見的,是許妍。


    隻是,他知道許妍不會想要見他。


    ……


    顧臣彥住處。


    秦澤用了一個小時就查到了沈星河最後出現的方向。


    許妍一聽,就知道沈星河是去家裏了。“臣彥!快點。”


    車子停在樓下,許妍焦急的下車,跑進樓梯間。


    從電梯出來,許妍就在家門口,看到了蜷縮睡著的沈星河。


    他還是穿著可愛的背帶褲,小小一隻,臉上全是淚痕,抱著自己的布娃娃,睡得很沉。


    那個布娃娃還是夏夏送給他的,是夏城縫的,有點醜。


    “媽媽……不要扔我的娃娃。”沈星河做夢還在嘀咕。


    大概是因為顧程程嫌棄這個娃娃醜,給他扔了幾次。


    沈星河都哭著找了迴來,視若珍寶的抱在懷裏,走到哪裏都帶著。


    “星河……”許妍把小家夥抱在懷裏,小聲哄著。“醒醒。”


    沈星河醒了,揉了揉眼睛。“媽媽……”


    許妍愣了一下,笑了笑。“星河怎麽在家門口睡著了?”


    沈星河吸了吸鼻子,低頭看著娃娃。“想夏夏了。”


    “夏夏和小寶在外婆家,我送你過去好不好?”許妍揉了揉沈星河的腦袋。


    沈星河開心的點頭,眼睛裏亮亮的。


    “那你跟舅媽說,為什麽一個人跑出來好不好?”


    “他們說,爸爸不喜歡我,我是多餘的,要是沒有我就好了……”沈星河小聲說著。


    如果他消失了,爸爸媽媽是不是就會好好在一起,不吵架了?


    顧臣彥也跑了過來,看到沈星河,鬆了口氣。


    伸手提起沈星河的背帶褲,顧臣彥張了張嘴,責備的話沒說出口,像是壓著情緒。“以後不許亂跑。”


    “舅舅……”沈星河委屈的低頭,死死抱著娃娃,就那麽被顧臣彥提著。


    許妍被舅甥倆的相處模式逗笑。


    顧臣彥那滿眼溢出來的嫌棄,和沈星河滿眼滿溢的委屈,簡直就是鮮明對比。


    “我已經給你爸媽打電話了,他們馬上就到。”顧臣彥把沈星河抱在懷裏。


    “舅舅,我可不可以跟你和夏夏一起生活?我會很乖的,爸爸媽媽都不喜歡我,我不想迴家。”


    許妍想安慰沈星河,手機響了,是沈柔打來的。


    接聽電話,許妍就聽到了沈柔的求救聲。“滾開,你們別碰我,滾……”


    “救命……”


    “你在哪?”許妍緊張的問著。


    “求你救我,我在大學城東門外的小巷子,他們要帶我走……”沈柔哭著求許妍來救她。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求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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