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一點都不好。


    “蔣恆,我從沒有奢望過你會娶我……”許妍笑的有些牽強,眼淚倔強的在眼眶打轉。“你把我藏起來就好……把我藏好,我會很乖的。”


    隻要你肯退婚,隻要你肯公開承認霸淩者有罪。


    她會把自己的身心都交出來的。


    蔣恆伸手將許妍拉到懷裏,用力抱緊。


    “妍妍……給我點時間考慮。”


    蔣恆的聲音很沙啞,有那麽一瞬間,他居然想不顧一切的答應許妍。


    把她帶迴家藏起來。


    “商會晚宴那天,給我個答案吧。”許妍知道蔣恆很聰明。


    他知道許妍想要的是什麽。


    她要蔣恆用霸淩者有罪為借口,和鍾家斷了來往。


    這是她能給蔣恆找到的,最合適的理由和借口了。


    ……


    醫院。


    醫生仔細檢查了許妍的情況,麵色凝重。“耳朵……受傷這麽嚴重,怎麽還不好好保護?”


    許妍隻是低頭,什麽都不說。


    “你的左耳永久性聽力受損。”


    許妍麻木的抬頭看著醫生。“致人傷殘,會不會加重刑罰?”


    醫生歎了口氣。“當然,法醫會根據情節嚴重性,做出傷情鑒定。”


    許妍哦了一聲,繼續麻木的坐著。


    檢查室外,蔣恆的臉色很難看,一遍遍看著五年前許妍被霸淩的視頻。


    “蔣總,您趁這次的機會,和鍾家……退婚吧。”張斌小聲開口。


    蔣恆冷眸看了張斌一眼,沒有說話。


    張斌低頭,心口有些泛疼。


    如果蔣恆不退婚,那蔣家是一定會管這些事情的,畢竟鍾家傳出緋聞,也會對蔣家不利。


    蔣恆一旦管鍾雲秀的事情,那許妍,肯定是接受不了了。


    她已經足夠可憐了,她有什麽錯。


    “嗡!”就在蔣恆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蔣恆的爺爺。


    蔣恆深吸了口氣,起身去了安全通道。


    很顯然,鍾家已經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聯係了蔣家老爺子。


    張斌有些擔憂,蔣恆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敬重自己的爺爺。


    他不會忤逆蔣老爺子的意思。


    “許小姐。”見許妍從檢查室出來,張斌快步跑了過去,給許妍遞上一瓶溫熱的水。


    許妍接過水,依舊是說了一聲謝謝。


    張斌笑了笑,無措的坐在許妍身邊。“許小姐,你沒有錯,不必在意網上那些視頻,蔣總已經出手了,那些視頻全部下架,鏈接不會再被打開。”


    許妍沒有說話。


    “不要去在意那些評論,受害者有罪論本身就是錯的,你沒有錯,錯的是霸淩者。”張斌不知道要怎麽安撫,他沒有能力保護許妍,隻能……勸一勸。


    許妍衝張斌笑了笑。“謝謝你。”


    張斌一愣,隻覺得耳根有些泛紅。


    許妍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即使是現在。


    “耳朵……”張斌趕緊轉移話題。


    “永久性聽力受損,恢複不了的。”許妍說的很淡然,她喜歡安靜,這樣也好。


    還有右耳,可以聽見東西。


    “許妍……”張斌深吸了口氣,手指握緊。“你不要……對蔣總抱太大希望,蔣家和鍾家的聯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牽扯到蔣家老爺子和鍾家的關係,何況,老爺子到現在沒有完全放權,蔣總他……”


    許妍聽懂了張斌話裏的意思,垂眸繼續沉默。


    她本來,也沒有對自己抱有太大希望。


    她這幅身體又能值多少錢。


    不值得蔣恆去和鍾家,徹底撕破臉。


    自嘲的笑了笑,許妍起身,往醫院外走。


    蔣恆打完電話,臉色一直不是很好。


    看了張斌一眼,蔣恆開口。“許妍呢?”


    “許小姐說出去透透氣。”張斌將檢查結果放在蔣恆手中。“聽力永久受損,無法修複,抑鬱症焦慮症嚴重,自殺多次,焦慮和抑鬱的情況已經出現軀體化……”


    蔣恆拿著檢查結果,唿吸有些發疼。


    慌亂的跑出醫院,蔣恆到處找許妍的身影。


    涼亭中,許妍穿得單薄,坐在長椅上,看著結冰的湖麵。


    山城,又下雪了。


    聽小雅他們說,這可能是山城最後一場雪了,因為春天馬上就要來了。


    要過年了。


    春節……


    在許家的二十年,許妍每年都在期盼著過春節,過年。


    因為每年春節哥哥許琛都會花很大的心思,送她最驚豔的禮物。


    許妍喜歡煙花,許琛每年都會舉辦煙花會,帶她去看漫天的煙花。


    視線有些遊離,許妍伸手接住涼亭外飄落的雪花。


    雪花很大片,不像海城,幾乎從來沒有下過雪。


    就算是下雪,也是下小冰粒。


    “許妍,你還想繼續上學嗎?”蔣恆走了過來,小聲問著。


    他想盡力彌補許妍。


    “我大二入獄,學籍就被開除了,還要如何上學?”許妍搖了搖頭。


    她也不想再上學了。


    還有幾天,她就二十七歲了。


    諷刺的笑了笑,許妍趴在欄杆上看雪。“蔣恆,你忙嗎?如果忙,就先走吧。”


    她想一個人靜靜,醫院的環境,真的很安靜。


    “陪你。”蔣恆將自己的外衣裹在許妍身上,接過張斌遞來的圍巾也幫她裹上。


    許妍動了動唇,終究什麽都沒說。


    “你可是曾經海城的文科狀元,要不要試試……重新高考?”蔣恆知道,許妍很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許妍紅了眼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忘記了……全都忘記了。”


    她已經,沒有以前的好記憶了。


    十幾次mect治療,讓她的記憶變得模糊,記憶力下降,人也變得麻木遲鈍。


    蔣恆深吸了口氣,知道自己又刺激到許妍了,握住她的手。


    “會好的。”


    許妍沒說話,也沒有問蔣恆要怎麽選擇。


    既然她給了蔣恆七天的時間,那就等吧……


    ……


    鍾雲秀的事情一出,網上掀起了一陣群嘲,一開始有人指責霸淩者,可當有人故意將輿論風向指向許妍偷換富家千金人生的時候,所有的風評都變了。


    他們都在瘋狂的罵著許妍,說是她自作自受,是她活該。


    顯然,有人故意在網上引導輿論。


    “查到了嗎?”蔣恆冷聲問了一句。


    張斌低頭。“可能……是許家。”


    許家和鍾家關係不錯,他們這是要用輿論救鍾雲秀。


    “把所有的負麵評論都壓下去!”蔣恆臉色很難看。


    “蔣總……您隻要不和鍾家取消婚約,根本,壓不住。”張斌壯著膽子開口。


    蔣恆的腳步停了一下,揉了揉眉心。“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彌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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