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菰勒勒眸子閃過精光。


    是呀,已經開始了不是嗎?


    既然已經開始,那就說明有的人注定無法迴頭。


    就算本人願意,對手也未必願意。


    否則,浥輕塵怎會突然賣自己一個好?


    要知道從她身份暴露以後,王城喊打喊殺聲不比對素鶴的弱。對素鶴仍是如此,是因為那些人覺得即便他們錯怪了誤會了,素鶴也不該趕盡殺絕,


    有什麽事可以說,幹嘛要動刀動殺。


    而對浥輕塵如此,則是他們惱恨這女人利用了他們的善良。利用了他們對樓主的敬仰,褻瀆了他們心中的神聖。


    因而,得知事情真相後,一個個恨不得她死。


    就這種情況,她還和百裏流年有來往。雖然自己是不知道她當時是什麽心境下找上自己,但是對於能讓親爹跳腳這也不是不能為的事。


    畢竟事情紛紛亂,才能亂中抽絲剝繭。


    動的,總比不動的強。


    至少,不會無處著手。


    但不管怎樣,憑著同為女人的直覺可以斷定,這個浥輕塵對素鶴的感情絕非一般。


    她不是真的,卻又要用正主的身體留在其身邊。可見其不是因愛生恨,就是恨愛交加。


    既如此,作為一個和自己同樣有著幾分執著的人,那她就不可能輕易放過。


    素鶴的結界,是輕易能破的?


    不能。


    起碼,對他們來說不可能。


    可如今不但破了,而且還大大方便的一些人。


    就連自己都覺得有問題,其他人又怎會不知?他們哪個不是個頂個的奸,個頂個的詐。


    這些人都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何嚐不是說明全在等這麽一個機會?有人願意做出頭鳥,他們何樂而不為?


    忽的,迴眸一笑。


    道:“婆婆,你會一直陪著我對不對?”


    馬婆子站在她身後,是微微一怔。然後斂了心底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笑道:“老婆子是小姐的人,不跟您,我跟著誰?”


    ……


    而她們說話間,那邊素鶴也已經安頓好了百裏流年屍身的事。一代家主說隕落便隕落了,常無常問要不要送迴百裏氏處理。


    說到底,總歸是百裏氏出來的。


    素鶴沒有答應,人死如燈滅。


    有些事情沒必要做的太絕,縱然其當年也是幫兇之一,但究其根本還是磾水靈。與其說是磾水靈,倒不如說是百裏梟景。


    要是沒有那個男人默許,磾水靈怎麽敢又怎會有那樣的膽子?


    而他,也漸漸明白了一件事兒。


    那就是自己不可能會迴去,或者說,不可能有命迴去。


    慢慢的,也就懂了拂清風的意思。


    可見,有的路是避不開。


    不是想就可以,還看人答不答應,天點不點頭。沒有這些,再怎麽掙紮也是枉然。


    常無常沒有說什麽,他怎麽說便怎麽做。屍身處理好,便把裝有百裏流年魂魄的珠子給了他。


    素鶴接過看了兩眼交給白玉郎,道:“這個就有勞白兄保管。”


    白玉郎是心有千千結,個個在心間。但素鶴不給機會,一時也無從說起,看了眼常無常沒啥反應,才半是猶疑半不放心道:“我是個外人,交給我是不是不太好?


    怎麽著,常大人才是合適的人選。”


    素鶴自是曉得其憂慮,遂將心裏的想法剖之以白,長歎道:“這是素鶴一點私心,常大人做並不合適。而你與百裏氏無關,即便有事,礙於其他世家的掣肘,百裏氏也不敢拿你怎麽樣。


    故而,有勞受累。”


    白玉郎聞言,伸出去的手就那麽停在珠子上麵,約莫幾寸的距離。


    聽了他這話,也不禁落得個苦哈哈。


    道:“大公子如此直爽,是真不拿我當外人啊。”


    “他信得過你,我自然也信得過。


    隻是煩勞你日後替我帶個話,讓他別犯傻,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強。”


    “這話我帶不了。”白玉郎笑笑的把珠子拿走,放入袖袋收好,道:“我不過受損友之托下來走一遭,可不帶額外的,您有話啊,留著以後自己說。”


    說著,瞥了眼常無常。


    你倒是勸勸啊?


    沒看出這廝不對,他要真想不開,你我都交不了差。


    但是常無常壓根就沒打算管,素鶴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他反正毫無二話。


    這讓白玉郎深感無力,是不是百裏氏出來的都這麽怪?


    沒一個好解釋,沒一個好相與。


    敢情,這恩是還不上了。


    不被氣死,就算他祖輩燒了高香。


    可然轉念想到雪綃主仆,那是苦水摻砒霜也要當成糖水喝。


    抬眸道:“去哪兒?”


    素鶴有些失神,心知其用意。可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難逃一個身不由己。如果注定迴不了的路,那就不迴。


    與其,碰的頭破血流。


    倒不如,應下來。


    道:“去看一下缺前輩他們。”


    白玉郎惋歎:“你這方向,是不是不對?”


    “白兄知道?”


    聞言,素鶴投來一絲差異。


    這使的某人瞬間遭不住,不看他更不看常無常,心虛的瞥向他處。


    道:“那個,知道一點點。”


    總不能說,那會他們慢了一步,不得已從他身邊查起。


    畢竟,誰沒事天天待外麵瞅,也能瞅出個一二三四,何況,還是有心瞅的。那都不能說知道,隻能說爛熟於心。


    當然,這話絕對不能說。


    想他們一個二個,論修為,那放眼中禪天也是個人物。跑到下界,就算有界規束縛,要摁著打也不是問題。


    可沒有問題的時候,往往就是最大的問題,他和常無常緊趕慢趕晚了一步就算了,臨了了他們還給擋在外麵。


    要說素鶴天資稟賦出眾這不假,可這廝畢竟差點身死道消。好不容易迴轉過來還是跑到一個不知名的小界修練。


    時間、靈氣,差之千裏就算了,問題是它差欲海天都不知道差多少,結果迴頭把他們擋了。


    使得兩人焦心之餘,不得不加緊尋找。


    愈是這般,愈是說明事情危急。


    僅以仙力,這廝再怎麽逆天也斷無可能做到。但是,如果說是仙行神力則是有代價。


    使用的力量越大,代價也就越大。


    可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用了,還把他們給攔的嚴嚴實實。


    看著浥輕塵照紅妝小動作不斷,也看著忘憂他們進進出出,偏他們隻能幹瞪眼。


    直到百裏流年出事,這廝才終於開了個口子。


    本以為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結果人轉頭就把結界打開。


    讓一座城池兵荒馬亂,戰火連天。


    任誰看了,都知道他這是要玩大的。


    素鶴清楚他的話,是一半一半。


    一半是真,一半是沒有說。


    道:請白兄告知,素鶴自當感恩不盡。”


    聞言,白玉郎連忙擺手。


    道:“別介,我一個卑賤之身,當不得您這麽客氣。”


    扭頭,指著常無常。


    道:“其實他也知道,您問他也是一樣。”


    常無常,抬眸。


    道:“公子想知道?”


    可同樣的事,素鶴卻搖了頭。


    道:“我知道他們在哪兒。”


    一聽這話,白玉郎瞪大了眼。


    好半晌,才迴過味了。


    猛地一拍腦門,道:“我怎麽把這事忘了?”


    光想著早點事情了了把人帶走,卻忘了出來不大的功夫,已經多了很多尾巴。隻不過礙於能為不及,故不敢靠近。


    真等他們走了,這群人還不得蝗蟲過境一樣,寸土難安。


    不禁,懊惱。


    瞥向兩人,道:“怎麽辦?”


    這群人跟什麽一樣,粘的很,甩都甩不脫。


    “有一個地方,他們去不了。”


    “哪裏?”


    “二位隨我去便知。”


    兩人四目相對,也不多言。


    還真就繼續跟著走,他們走,那暗中的人也跟著走。


    起初還以為能聽到什麽不一樣的話,結果發現越聽越沒有東西。再往後,就隻知道他們在談話,但說了哪些,那是一字不知。


    見對方走也就跟著走,都曉得素鶴不簡單。也不可能老老實實任他們宰割,必定會在途中生一點岔子。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岔子倒是沒有。


    但是,素鶴把他們帶到了寂寞台的附近。


    都曉得這地方過去是三邪藏匿之所,占據天險。難不住他百裏素鶴,難他們是實實在在。


    他們要想繼續跟下去,就隻有進這片湖泊。


    可進了,也就小命到頭。


    不進,交不了差,一樣活不久。


    一時間,個個在岸邊犯了難。


    眼看著目標進入湖泊,他們是毫無辦法。有幾個想冒險賭一賭,剛進去就潰爛而死。


    他們眼睜睜看著,看著目標消失,看著進去的人,血肉一塊塊腐爛,從上剝離。


    然後,掉入水中。


    蕩起,層層漣漪。


    腐爛的味道,頃刻彌漫四散。


    使的好些人受不了,抱著樹幹狂吐。恨不得把心肝腸肺都一股腦兒掏出來,好好擺擺捋捋再放迴去。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不對勁。


    短短的功夫,他們手上腳上都開始冒其密密麻麻的紅點,奇癢無比兼骨酥筋麻。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開始像那幾個進入湖泊的一樣,身體出現潰爛,肉一塊一塊的掉,扥兩下,連骨頭帶肉都成了碎渣子。


    偏他們一個個還無所覺,隻覺得癢隻覺得難受,但感受不到其他。


    直到有人把自己扥散架了,這才一個個後知後覺迴了神。


    然,一切都晚了。


    不管他們跑多快,都將跑不出這片林子。


    白玉郎迴眸看的大感不可思議,直唿乖乖個隆地咚。曉得這瘴氣對仙者不友好,但沒想過這般兇殘。


    忙拉著人,從頭打量到腳。


    道:“您沒事吧?”


    說到底,再怎樣也是仙體。


    素鶴由他拉著,覷著湖對麵,眸底一片平靜。


    道:“沒事。


    我們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白玉郎聞聲一怔,而後迴神。


    無奈,點頭。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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