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人見這情況,仿佛現在才知道事大,都推搡跑去請主任過來。


    可等人來了,陸淼和於紅早走得沒影了。


    這事兒的發展,不光外貿部那個女同誌被嚇到,於紅也嚇得不輕。


    迴去的路上,於紅顧慮道:


    “前輩,這樣能行嗎?迴去了部長責怪怎麽辦……”


    “我們是過來處理委托,不是過來求人辦事,如果部長責怪,一切後續我來擔責。”


    陸淼冷淡的說著,正好公交車迎麵過來,她決絕走在前麵直接上了車。


    管他是有意無意、內部還是外部的問題。


    換了別人,這雙看人下菜碟的小鞋可能說穿就穿了。


    但不好意思,她陸淼腳大,穿不了!


    原本就是外貿部的活兒。


    該是他們視察完情況,出書麵文件和采樣照片遞到國英社,再由國英社輔助總結、翻譯整理。


    現在屬於是一條龍全甩到國英社,本尊什麽活兒都不管,還給他們這些苦巴巴幹活的人甩臉子。


    哪有這樣的事?


    要是迴去社裏判她的錯,那這工作不要也罷。


    是覺得命太長了,氣不死還是怎麽地?


    沒苦硬要找這樣的苦吃!


    陸淼怒氣衝衝,迴社裏都不用等領導找來,直接就上了四樓。


    “……”


    信息部的詹信厚、詹部長前兩分鍾才掛斷外貿部的電話。


    還沒來得及讓人下去傳話,說等下麵的陸主任迴來了,讓過來一趟。


    陸淼倒是先上來一通叭叭,給詹部長都整得有點懵了。


    年近五十歲、國字臉兩鬢斑白的小老頭抓抓額角,一臉一言難盡:


    “就是說你過去鬧了一通,把文件當人家麵前撕毀,然後就迴來了,是這麽個事兒吧?”


    理論上是這樣。


    陸淼點點頭,不忘強調補充:


    “四月中旬舉辦展會,文稿內容需要提前交過去,現在按陽曆看,二月份都走了一大半,留給我們的時間本來就很緊湊。”


    “現在是外貿部那邊沒有協調好,造成時間一再壓榨,我行事是過激了一些,可部門不同,手插不進去,我要是不強硬一點把事情鬧大,繼續耽擱下去任務不能完成,事後誰去擔責?我嗎?憑什麽?!”


    廣交會可不是一般小事。


    陸淼雖一臉憤然,卻說得頭頭是道,有條有理。


    詹部長點頭,覺得毛病。


    隻其中一件事,詹部長嚴肅挪動坐椅麵朝陸淼,指著她點了點,著重批評道:


    “這事兒是那邊的協調問題,可你也有錯,你知不知道你錯哪兒?”


    “……”


    陸淼嘴唇微張吸了一口氣,眉心蹙著將臉偏去一側。


    “紅頭文件是這麽好撕的?”


    詹部長摘下老花鏡擦了擦,重新戴上時歎了口氣:


    “你是部門主任,不是普通的邊緣小職員,在外代表的是國英社的形象,往大了說,更是代表國家的形象!”


    “現在你這樣草率行事,是不是很有可能影響後續國英社在民眾心裏的公信力?”


    陸淼睫毛顫動,微抿了一下嘴唇,泄氣似的低下頭。


    若說剛才是知道問題,卻不肯認,那麽現在就是一副承認過失,乖巧聽訓的模樣。


    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看她這個樣子,詹部長也沒過多訓斥她什麽,隻問道:


    “現在我代表社裏給你下達處分,你服不服?”


    “處分是因為我撕了文件的過錯,不是因為我在家外貿部跟人幹架?”


    陸淼反複確認,表現出與平常截然不同的謹慎。


    詹部長晃晃腦袋,簡直被她氣笑了:


    “是!你對自己的定位倒是挺清楚,還知道你是跟人幹了架迴來的。”


    顧及她一個小姑娘,麵子薄,詹部長剛才都沒好意思說的那麽直接。


    陸淼努努嘴,這迴沒再辯駁,直截了當道的點了頭:


    “我接受處分。”


    “誠懇認錯就行。”


    詹部長忽地笑得和藹,擺擺手轉臉繼續看桌前的文件:


    “今天先下樓忙去吧,這樣的事不可再犯第二次。”


    “是……”


    陸淼頷額,往著門口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


    “部長,那處分是?”


    剛才還沒說呢。


    詹部長坐姿穩如泰山,沉靜道:


    “先欠著吧。”


    “啊?”


    ……欠著。


    還能這樣?


    陸淼有點懵,但見詹部長眯著眼睛很努力地看文件,著實忙得很。


    她也不好意思繼續打擾,隻好先推門離開。


    辦公室的門“啪嗒”一下合上。


    屋裏的老學究姿勢未變,卻往上抬眼睛看了眼門口方向。


    不多會兒放下手中文件,詹部長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哎喂,是外貿部的老秦吧?就是剛才那個事兒啊……”


    早在陸淼迴國英社之前,外貿部廳局那邊就打來了批評電話。


    這事兒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詹部長本來有點尷尬,但是跟陸淼聊過之後,他思路忽然清明了起來。


    別的先甭提,就說這文件的事兒,是不是卡了三天沒給簽?


    如果不是外貿部廳局的內部協商出了問題,這個文件為啥就簽不下來?


    辦理出口卡企業,行。


    請人過去,卡幫手又是個什麽意思?


    事情到這一步,就已經很明了了。


    那既然是外貿部廳局的主責,又怎麽能怪他們家的小孩呢?


    詹部長深思熟慮,才有剛才先欠著處分的安排。


    問題不在陸淼,他其實就有點輕拿輕放的意思。


    隻是顧慮陸淼以後可能還會輕視紅頭文件的事,屆時再引起其他不好的影響,他才在中間那麽迂迴敲打了一下……


    “我們這個陸主任啊,脾氣是激進了些,可是年輕人有活力有朝氣,有時候這樣的,這也不是什麽壞事。”


    “要是在自己家裏遭受不平等對待都不敢吱聲折騰,以後又怎麽出國門呢?咱們都是摸國際大門的單位,你說是不是?”


    陸淼的檔案,以及過去畢業前和畢業後年邊過來幫忙的戰績,詹部長早了解過。


    人他是真的用得順手。


    雖然脾氣耿直、大了點,但是會說,敢說,放在他們這樣對標國際的部門,還真不是一件壞事。


    太老實了,走出家門都得被欺負,更何況是走出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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