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淼無意針對淩源,是真。


    咽不下那口氣,也是真。


    而淩源,他能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嗎?


    他也不好意思總是因事過來麻煩。


    可是這一次,的的確確是沒了辦法。


    來這一趟也是硬著頭皮來的。


    現在局麵就是,事兒或許解決了,可兩邊心裏都存了不大不小的疙瘩。


    若長此以往,變相紅臉都是近在咫尺的事。


    想達到一個理想的平衡點,解決的方法就是保持恰當距離.


    不要過分緊密地接觸。


    唐梅輕輕推了一下陸淼,提點她不該這樣說話。


    陸淼我行我素,神情清冷沉靜不為所動。


    淩源站在院裏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像那次返城後的初見。


    也像古早記憶裏深處的那樣。


    他爽朗笑著,很是感慨:


    “小寶,你還和小時候一樣,一樣的聰明耿直,一點也沒有變。”


    “是。”


    陸淼坦然頷首:


    “因為我是陸小寶。”


    陸淼是她。


    陸小寶也是她。


    無論穿插了多少個時空和歲月,處在不同時期中,或許不成熟,但她始終都是她。


    “如果可以,淩源,我希望你也能保持一定的清醒和自我。”


    “……”


    淩源微微怔愣,旋即笑得更加明朗。


    她心思通透,知道他想要維護,也看得出他的局促難言。


    更發覺他的轉變。


    所以才會喊住他說這些話。


    淩源深知她的脾氣。


    默許表麵的風平浪靜,已經是足夠包容了。


    是他們做得不對。


    也是他們做得不好……


    想要維護一段關係,認死理捆綁在一起,是不行的。


    可是兩家關係一直親密友好。


    他們從小也跟兄弟姊妹一般。


    若發展成老死不相往來、不可挽迴的一麵,那真的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他無法接受。


    有任何的可能,他都不會允許事情發展到那一步。


    “伯母,小寶,我先迴去了,迴頭等春節了我再過來拜訪。”


    “哎……淩源,你路上慢著點兒。”


    唐梅幹巴巴應聲,緩步跟在後頭送他出院子。


    不多會兒旋身迴來,唐梅歎氣點了陸淼一句:


    “你剛才怎麽那樣說話?叫人聽著怎麽好?”


    “我哪樣說話了?怎麽就不好了?”


    原本沒什麽,聽了她的話,陸淼跟隻被撩炸毛的貓似的,嘶聲哈氣道:


    “事兒辦得不好的是他們!他們都不顧忌有什麽好不好的,我是受害者,我還要替他們顧忌了?”


    “他爸跟你爸有交情,兩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交情是他們之間的事,到底和我有什麽關係!孩子是我生的,你感受不到痛,我能感受得到!”


    “你什麽都不懂,能不能不要隨隨便便地就插手!”


    人在情緒波瀾時,最容易出現口頭過失。


    陸淼語言過激,唐梅愣了一下,一偏頭捂嘴慪地直哭。


    陸淼也重了鼻音。


    想起事兒就心疼孩子。


    也因為眼前長輩不能理解的指責而感到委屈。


    更有意識到自己語言不恰當的自責感。


    可是……


    情誼、麵子,漂浮在表麵上的東西,長輩們什麽都能考慮得到。


    可為什麽就是分不清主次?


    能不能想想孩子遭了多大的罪?


    能不能體諒她作為一個媽媽的心情?


    願意嬉皮笑臉、和和氣氣地相處是他們的事,她不插手管。


    可是憑什麽要求她也要那麽做?


    家裏的疼和寵,養成陸淼極致嬌縱倔強的性子。


    她強了脾氣,哭哭啼啼甩上房門迴屋。


    房裏炕上幾個孩子懵懂地望著她,見她哭,都跑過來依偎在她身旁。


    小小的人還不懂怎麽安慰人,就乖乖巧巧抱腿、抱胳膊的挨著她。


    陸淼擦去眼淚,拍拍幾個小腦袋,努力平息情緒笑了下。


    兩方都慪氣,一上午下來,院裏靜悄悄的,誰也沒跟誰說話。


    中午唐梅做了一桌子的飯,陸淼哄著幾個大點的孩子出去吃飯。


    她在屋裏給陽陽喂過了奶,硬強著一口氣帶著孩子午睡,沒出去吃飯。


    唐梅欲言又止,想她氣消了,下午再給她熱。


    可這一口氣,陸淼強就強到了傍晚。


    晚飯都好了,人也不見出屋子。


    唐梅沒了辦法,抹著眼淚去敲門:


    “還不快出來吃飯?真把自己關屋裏餓死了?”


    屋裏陸淼鼻頭酸酸的,終是要強的壓下眼淚,給陽陽掖好小被子後,攏了攏鬆散的頭發出去吃飯。


    賭氣不吃飯的招數,向來是對媽媽管用。


    陸淼雖不是唐梅生,可多年教養,兩人也早已骨血相連。


    一上午的置氣,兩個人雖都未提起過“道歉”兩字,卻都在不同的方麵做出了表示。


    譬如唐梅主動地喊吃飯。


    而陸淼的光盤,便是迴應。


    一家子也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外人終究是外人。


    愛怎麽鬧就怎麽鬧吧!


    明麵上過得去就差不多了。


    哪裏值當連累自己人鬧得不安生、不痛快呢?


    陸淼不光光了盤,還舉著碗說想再來一碗。


    唐梅眼眶還紅著,卻樂得眉開眼笑,其喜洋洋接了碗,又去給她盛。


    怕她吃多夜裏鬧得胃不舒服,也沒給盛米飯,給撈著黏稠的粥盛了一碗。


    瞅見她吃飽、吃飽,唐梅高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落地。


    ……


    許是陸淼說的那一席話起了作用,之後淩源及淩家的人果然沒有再來。


    又過了幾天,傅璟佑迴來了,帶著那個叫麻頭的小同誌一起。


    京北的冬天不似廣州暖和。


    麻頭第一次經曆,冷得受不了。


    進傅家小院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叼擂老母咯,個死鬼天氣”。


    傅璟佑不動聲色瞪了他一眼,他才有所收斂,抓頭尷尬笑著,用蹩腳的普通話稱唿唐梅和陸淼“嬸子”“嫂子”。


    臘月事情本就繁多,加上還要抓緊時間出手這一期的貨。


    忙完貨的事,還要迴南邊老家。


    傅璟佑沒有空閑帶麻頭四處走動轉悠。


    就一早跟陸淼商量好,把院裏偏房提前收拾出來,又準備了紮實的口糧。


    等麻頭休憩一晚,緩和過來結算了這期的工錢,便就讓他先迴了廣州那邊。


    之後再通過電話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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