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滂沱大雨中激戰,黑衣人一方沒有辦法布陣,雲霖則是雙拳難敵四手,雙方都沒有優勢。雲霖好不容易用肘部擊倒一個黑衣人,奪下他的劍拋給元毓。就有黑衣人發現雲霖的防備出現漏洞,遂持劍刺向雲霖的背部。但是,剛靠近雲霖,此黑衣人的肚子就被利劍生生劃拉出一個大洞。出手的是元毓。疾如迅風,快如閃電。完事以後,他還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地對身後的雲霖說道:“你就放心地把後背交給我吧。”

    雲霖沒有迴頭,臉上掛著的一抹笑,任大雨如何肆虐都無法衝抹掉。

    黑衣人又圍攻而來。兩人便背對背應敵。雖然相交不足月餘,但都放心地將自己最薄弱的後背交予對方。隻見雲霖將手中劍一挽,順勢割破一個黑衣人的喉,沒有轉身,他的劍往旁一帶,又刺穿另一個黑衣人的肚子;而元毓的劍則利落地刺向他麵前的黑衣人。一會兒,屍橫片野、血流成河。

    奇怪的是,即便這樣,那群黑衣人也不退縮,反而越戰越猛。

    漸漸的,包圍圈越來越小。

    雲毓兩人被逼地又一次背靠背,左右四周全是敵人。

    此時,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前有殺手,後是懸崖,連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都不給。此情此景還真像那些描寫江湖俠士被宵小之輩圍困的場景。大敵當前,元毓的心態有些崩,遂衝著雲霖吼:“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非要取你性命?”

    雲霖迴答:“不知道。”

    元毓忍不住翻個白眼:“果然,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話音剛落,離他最近的黑衣人就揮刀過來。元毓側身用劍一擋,虎口震得發麻。就在這時,忽地從旁又竄出一個黑衣人來,元毓猝不及防,本能地朝旁一躲,如此他就把自己的身後、雲霖的背部,給完全暴露出來。

    那個黑衣人的刀立即轉向,直砍雲霖。

    元毓怛然失色。完全不顧麵前跟他糾纏不休的黑衣人,直接撲過去,“砰”一聲,刀劍相撞,他硬生生地攔下砍向雲霖的那一刀。隨即,他就感覺到一個冰冷的硬物從後腰貫穿到腹部。元毓低下頭,隻能看見冒著冰冷寒光的劍尖,血順著流出來,瞬間就被雨水衝走。

    接踵而來的,就是難以忍受的疼痛。

    這迫使元毓不得不蜷起身子。接著,又有一個黑衣人提刀而來,眼看就要砍下元毓的腦袋。千鈞一發之際,雲霖將手中的劍拋擲出去。須臾間,軟劍變成“利箭”,筆直插進那個想要偷襲元毓的黑衣人喉嚨。

    也就在同時,雲霖閃身到元毓的身旁,一腳踢開圍著他的黑衣人,單手將他扶起來。

    “還支撐得住嗎?”雲霖問。

    “放心,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元毓的腹部插著劍,他不敢拔出,衣衫被血染紅。他有些站不穩,但還是義無反顧地推開雲霖的手:“你顧好你自己就行,別管我。”便是將相同的一句話還迴來。

    雲霖微微一愣。

    “別管我。”

    當雲霖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完全出自真心;現在當元毓說出同樣的話來,他何嚐不知道這也是元毓的真心?隻是,他怎能遂了這個真心?他怎能就真的不管不顧元毓?這是他的人生第一次,為一個人,為一句話,百般滋味,百感交集:“宸曜,我一定會護著你的周全。”

    此時,周圍還剩十餘個黑衣人。

    此時,大雨依舊滂沱。

    此時,雲霖的束發帶散落,長發盡濕,服帖地黏在麵頰上。雨水便順著頭發、臉頰、慢慢流到下頜處,漸漸匯成一條小溪——像是流不盡的淚。

    風雨中,他將手慢慢握成拳頭。

    便在狂風驟雨中甩出幾朵水花,當水花消失的刹那,他孤注一擲地衝進黑衣人群。

    現在的他隻有一個信念:“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隻不過,雙拳終究難敵四手。就算慕子高算無遺策,就算慕子高有通天本事,就算慕子高拚盡全力,麵對這麽一群亡命之徒,也難逃厄運。很快,他就有些力不從心。在徒手撂倒前麵的四人以後。他發覺自己染血的雙手有些發麻,在狂風驟雨中,微微顫抖。

    “哼,我看你還能扛多久?”領頭的黑衣人嘲諷著。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說話間,雲霖又撂倒身旁的一個黑衣人。

    領頭的黑衣人又冷哼一聲,答道:“無人指派。我們就是一群亡國奴。”說罷,他也提劍加入戰局。這領頭黑衣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犀利狠辣,加上雲霖又體力不支,兩人不過對決三四招,雲霖就落於下風,漸露敗象。

    “轟!”

    忽然,一道驚天霹靂響起。領頭黑衣人的劍光一閃,下個瞬間已經刺穿雲霖的左側肩胛。雲霖悶哼一聲,右手抓住劍柄,就想把劍拔出來,扭轉這被動的局勢。無奈,領頭黑衣人的力氣頗大,他僅用持劍的力量就逼迫雲霖連連後退,最後將雲霖狠狠釘在礁石上。

    周圍的黑衣人慢慢靠攏過來,一個個表情猙獰,就像要生食人肉的喪屍。

    眼看雲霖就要被這群人“生吞活剝”。就在這時,“啪”,一道光耀的閃電劃亮陰鬱蒼穹。雷聲將至的時候,領頭人的手忽然被一隻利劍挑開。元毓閃身到雲霖的麵前。他腹部的劍不知什麽時候被拔出來。此時,他一手持劍,一手摁住腹部的傷,那裏汩汩冒著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來,怎麽止也止不住。但其意誌堅毅,心誌堅決,就如磐石一樣擋在雲霖身前。連領頭的黑衣人都不由一駭。

    雲霖抓住元毓的肩頭,千般感慨,萬般思緒,最後隻匯成一句話:“為什麽?”

    元毓沒有迴頭:“生不同寢,死在一穴。”其態度無比堅決。

    又一道閃電劈開長空。雲霖的心仿若也被閃電擊中,酥酥麻麻的,而那個瞬間就像著魔似的,他竟真的相信元毓說的那些話:生不同寢,死在一穴。——隻是,花芳未折,花謝未掃,終究意難平……

    正這麽想著,天上就真的隨雨落下無數粉桃花瓣。

    雲霖靠著礁石慢慢站直,朝上望去,頓時傻眼。

    塵世中的風雨依舊,獨獨雲霖所在的礁石上空無雨無風,那處有祥雲繚繞,那處還有星芒墜地,其間有一隻碩大的赤鳳盤旋,其上站一位白衣白發、仙風道骨的真人。他手持洞簫,睥睨眾生,凜若霜刃。其狀貌就好像經書中記載的青華神一樣:晝與夜停留在他的眉宇間,雲與霧纏繞在他的青絲上,他的觸碰產生愛情,他的凝視帶來智慧,那一切動的不動的皆蘊藏在他的體形中,其灼灼光芒令六合八荒為之黯然失色。

    雲霖的目光微微一變,喃喃道:“師尊。”

    能被雲霖稱為“師尊”的,隻有來自龍源的青玄真人。就見青玄真人微微頷首。下個瞬間,那些滂沱大雨在他的麵前凝結成冰箭。而後,真人的袍袖微微一揚,冰箭破空而去,一根一根,似利箭全射向黑衣人。那些黑衣人來不及逃跑,一個一個,在須臾間倒地而亡。就在這時,元毓也要支撐不住。他扯一下雲霖的衣袖,隨即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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