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雨停了,天還未亮,熏風和聽月就來請走少翊,據說是蒼國鎮南軍那邊已經派遣使者過來商議停戰協議。那個時候,元毓還在酣睡,隱約聽到兩句,權衡著此事跟自己無關,便連眼皮都懶得睜開。

    少翊看到他這個豬樣就非常憤恚。

    趁外人不注意,他抬腳就踹“那頭豬”兩下,又順手扒走其戴在手腕上的珞琭珠。如此,他才稍微覺得舒暢一些,跟著兩位護衛離開。

    其實少翊不懂。對元毓而言,被軟禁在此處,處處受到限製,那不如“泰然處之、漠然置之”。所以,這一覺,元毓睡到午時方醒。起來後就發現珞琭珠不在,思來想去,隻有可能是少翊做的。他冷冷一笑。接著,就咋唿著要人進來伺候。

    不多時,小丫頭們端茶倒水,魚貫而入,為他洗漱、梳頭、換裳。

    而他自己就如同一尊神像,站立原地,一動不動,派頭十足。就這樣,直到午膳以後,雅閣前來一位不速之客,白秋秋。此時她又做起之前的少年裝扮,搖著折扇故作派頭:“你我好歹相識一場。聽聞你被抓,我就琢磨著要找個機會來看看你。”

    元毓撐著下巴調笑:“那你覺得好看嗎?”

    白秋秋俏臉一紅:“比我六表哥差遠了。”

    “六表哥?”元毓挑眉,不屑道:“這年頭啊,隻要這個人有點名頭,那些阿貓阿狗就都想跟他扯上關係……”

    “誰說我跟六表哥沒有關係啦?”白秋秋漲紅臉搶辯。

    元毓還是一副不信的模樣:“除非你能說出一二三來。”

    白秋秋道:“我是……我憑什麽告訴你?有本事你來猜猜看,若是猜中,我幫你逃出去?”

    元毓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白秋秋:“千真萬確,說到做到。”

    言畢,元毓就皺起眉頭來思索:“你叫六皇子為六表哥。我記得西楚六皇子的生母是江夏的長平公主。二十餘年前,楚滅江夏,楚帝穆靖屠盡皇族中人,隻剩長平,次年就生六皇子。所以,你絕不可能是江夏皇族;再說六皇子的嫡母,也就是西楚當今的皇後,出生在西楚的名門望族,隻有一位胞弟,廷尉邱霆,又有三個弱冠之年的兒子,所以你也不可能來自邱家;除去這兩個可能,又和六皇子沾親帶故,稱其‘表哥’,還要找出和你年紀相仿的人來,隻剩一種……”他故意停頓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白秋秋。

    白秋秋撇撇嘴:“還有什麽?我看你根本就不可能猜出來。”

    元毓舒展雙臂,伸個懶腰,過後,自信滿滿地說:“十餘年前,西楚與西苑聯姻,楚帝將其妹嫁給苑帝,隔一年,生一帝女,名為:上官秋芙。”

    白秋秋,不,現在應該稱其為上官秋芙“噌”地一下站起來。

    她尾指微翹成一朵蘭花,指著元毓:“你……你……你……”好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元毓接話道:“不錯。在蒼國我就知道你是女兒身,隻是那個時候實在沒有拆穿你的必要。”

    “除了這個,你還知道什麽?”上官秋芙到此時總算冷靜一些。

    “除此之外,一無所知。”元毓將手臂枕在腦後,愜意問道:“公主殿下,請問本小侯爺的猜測可否準確?”

    上官秋芙扶著桌子站起來:“我會遵守我的承諾。”說罷,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元毓忽然勾起唇角,笑道:“其實,我一直都在等著你過來。”

    聞此言,上官秋芙差點被矮凳絆倒。她迴過頭來:“什麽意思?”

    元毓笑著摸摸鼻梁,一副“凡事皆在哥掌控中”的模樣:“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偷偷放走我。因為你會嫉妒,因為你不容許我出現在你六表哥的身邊;但是,你又不敢破壞慕子高的計劃,所以你一定會在少翊被抓後過來找我。”

    “你早知道我會來放你走,那你剛才……”

    “不錯啊,我就是故意跟你鬧著玩的。”元毓將話搶過去,又捧起臉頰,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被關在這裏這麽久,本小侯爺我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吧?”上官秋芙頓時被氣得花容失色,指著元毓,又是一陣“你你你……”。元毓被她的模樣逗樂,扶著下巴,安慰道:“別急,別急,不就是被本小侯爺稍稍捉弄一下嘛。這裏沒有外人,這樣丟臉的事情不會傳出去的。”上官秋芙氣得跺腳。元毓笑著續道:“當然啦,本小侯爺也不會無端捉弄你的,自然會送你一份大禮補償。”

    上官秋芙用力地撫順胸口的氣息,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元毓咧嘴一笑,緩緩說出一個名字來:“拓跋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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