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今天接到一個電話,是派出所王所長打來的,告訴他今天晚上不要出去,有事情找他。王所長和老陳的關係可不是一般。按老陳的話來說,那是經曆了血與火的考驗的。王所長和老陳原來就在一個學校,68年又一起參軍,分在一個連,74年一起提幹,王所長當時是一排長,老陳是二排長,軍事技術都是頂呱呱的,是當年偵察連的兩大門神。他們在一起度過了多少滿是汗水的日日夜夜啊,因為都和指導員關係不好,“指導員是個農村兵,除了說假話拍馬屁就沒有什麽真本事”和河南籍的賈連長形成了連隊的鐵三角,後來戰爭證明這個鐵三角的堅不可摧的。79年自衛反擊戰的時候,為了加強連隊領導,都同時擔任了副連長。連長還是賈連長。指導員也還是那個指導員。看到真的要打仗了,指導員顯得特別老實,過去的壞毛病也少多了。照王所長的話說,指導員是報應,火炮攻擊之後,部隊才前進了幾百米,一聲爆炸聲,指導員的右腿就被地雷炸掉了,連敵人什麽樣子都沒有看見,後來也挺悲慘的,到地方還是老毛病不改,可人家地方上哪個買他的帳。聽說下崗了,老婆也離了,靠做小姐的女兒養活著。前段時間,老陳還和王所長商量,抽時間看看老連長和他呢。

    老陳搞了幾個下酒的菜,拿出五糧液,等著王所長,卻想到了王所長當時在戰場上犯的那點錯誤。那時候部隊已經打聰明了,也是分成小股,最多也就是一個班,互相的距離都保持10米以上,組與組之間也就是幾分鍾的路程,即可以保證減少傷亡,有事情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集中,那個仗打到涼山總攻前,基本就沒有遇到什麽正規部隊了,抵抗的也就是小股地方武裝和我們叫的民兵的,沒有有組織抵抗了。說個外麵沒有公開的話,在他們派特工襲擊了我們野戰醫院並且殺害了傷病員和醫護人員以後,作戰也就沒有什麽可以約束的了,那可不僅僅是三光啊,什麽都光了,賈連長因為通訊員受傷被老鄉殺死後,就悄悄的對我們幾個下了命令,不留活口。這天,在對一個村子的搜查中,抓住了幾個,有男有女,躲藏在地窖裏。王所長當時帶了一個組在我的右側,突然,前麵響起了高射機槍的聲音,知道遇到敵人了,我們不但沒有裝備,團裏也沒有,隻是用在防空上。我命令我的小組靠上去,我就向王所長靠了過去,剛接近房間外麵,就聽見裏麵幾聲槍響,老陳一看,嚇了一跳,王所長把其他幾個打死以後,正爬在一個雙手被捆住的女人身上,老陳後退了幾步,迴避著。估計差不多了,老陳在外麵一邊叫著一邊進去了,王所長那個時候聽到是老陳的聲音,根本就沒有迴避的意思,當著老陳的麵,係好褲帶,一個點射,然後對老陳說,前麵看看,他媽的,好象高射機槍,好東西都他媽的給他們了,——。一聽就是王所長的大嗓門,老陳的迴憶被打斷了,起身開門。

    幾杯下肚,王所長開口了,借點錢,老陳問,多少?五萬吧,老子去行賄,老陳進裏屋拿了一匝錢,丟給王所長,十萬。為什麽行賄?王所長又一口幹了一杯,歎了一口氣,我也知道你老兄不會小氣,我這個所長也幹了這麽多年了,各項指標也都在分局前茅,可就是動不了。幾次說提,都他娘的功虧一簣。你現在發了財,等於我也發了,拿錢試試,說不定還管用。再沒有動靜,年紀就到站了。老陳聽了對王所長說,錢是孫子,有的時候也不是萬能的,你別拍到大腿上了,折了夫人又賠兵,想想,有什麽其他辦法,王所長迴答,我這不也是有病亂投醫嗎?管火的是哪個?老陳問。當然是市局的白局長了,人家書記都兼了這麽長時間了,當政一把手。王所長迴答。老陳想了一會對王所長說,你出麵送錢我不反對,可是必須找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千萬不可以弄巧成拙。另外,你打聽一下,白局目前有什麽難處,幾管齊下,才有效果。王所長說,人家有什麽難處?這麽多年的局長了,什麽事情辦不了?哦,想起來了,聽所裏的人說,他老爸估計就這幾天了,他們在商量怎麽送份子呢!好,老陳高興的說,有辦法了。老陳知道這個白局長過去是陳老的老部下,一切都會順理成章。拍拍王所長的肩膀,看來,你這個分局長的寶座十拿九穩——

    白局的父親白敬冰是陳老的戰友,也是陳老的老部下。在目前這個市裏省裏,還沒有第二個資格比陳老再老的了。老陳把情況對陳老說了,特別提到王所長的問題,陳老說,按道理幹部的升遷我現在無權過問,但是根據你介紹的王所長的情況也是有情可原,這樣吧,點到為止吧。陳老給白敬冰打了電話,說明一會去醫院看他,並且告訴他通知白局長也在場。接著打電話要車,老陳一把按住,忘了?我現在可是有專車啊。

    白局的父親住在省醫院高幹病房,不夏苗住的那個醫院強多了,房間裏一應設備具全,鮮花發出清香,到處是大包小包的禮品。別看老白退了,小白不是沒有退嗎?

    陳老指著老陳對老白和小白說,記得我孫女苗苗嗎?他們當然對苗苗起死迴生有所耳聞,隻見白局抓過老陳的手,緊緊握著,早就聽說,早就聽說。陳老師今天來了,是陳老的大麵啊,也是我父親的福氣啊。白局說的非常真摯。老陳卻迴答,陳老當然麵子大,可是還有一個人苦苦相求,我才同意看看的。說著,拿出電話撥通了王所長,馬上把我的藥送過來,也沒有提是誰?一會兒,就見王所長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多少有一點誇張”將三小包藥交給老陳。自己下麵的所長,白局還是有印象的,但是突然一下子想不起來名字,你是?中北派出所所長王勝利,一個軍禮。白局這個時候也想起來了,模範所長嗎,這幾年經常看見抱上來的你的材料。你認識陳老師?王所長迴答,同學,戰友,一起打過仗。鐵哥們,白局又問,你求的陳老師?是的。王所長高聲迴答,為領導解憂應該的。可以看出來,白局聽了心裏非常高興。

    老陳又開始了夏苗病房裏的那一幕。由王所長親自將藥給白局的父親喂下,大家都安靜的退了出去。老陳照例叫閉上眼睛,然後拿出了那個寶貝,輕輕的蓋了。為了更加真實,老陳喝了一大杯熱開水,憋了一頭汗。大家進來後,老陳才緩緩的說,我已經用完功了。就好象他剛才用過氣功一樣。老陳拿出另外兩包藥,親手交給局長,說,一天一包,三天以後定可無事了,10以後出院了,就吃我開的藥調理,這是老陳安下的一個機關,這樣就可以更好的控製老白和小白了,當然是為了王所長。

    一個月以後,市公安局在全局幹部大會上宣布了幹部的任命,王勝利同誌擔任金江分局局長,這一宣布大出所有人的意外,按說付局長也就是官星高照了,直接提為局長整個公安係統也就是當年白局有過這樣的經曆,白局在會上對大家說。雖然說幹部隊伍的年輕化是必然的趨勢,但是,也不是說有能力的同誌年紀大一點就不可以擔任領導職務。我們的隊伍是為人民服務的,我們任免幹部也是這個標準,再說,王勝利同誌是老先進老模範,調到那裏,那裏就平安,這也是我們局黨委要用王勝利同誌的原因之一。局長都這麽說了,大家一想,也是這麽迴事,人家打過仗,流過血,這麽多年公安也的確挑不出來毛病,熱烈的掌聲代表了大家的想法。

    他們那裏知道,白局的父親自從老陳看過以後,又天天服著老陳開的藥“主要是滋補”簡直就好象沒有得過病一樣,而且身體是越來越好,老陳也給白局服了幾包,白局也感覺精神爽朗,目明腦清,知道是遇到了奇人。白局知道自己父親是肝癌晚期,用現代科學解釋是不可能治愈的,可是現實有明明擺在他眼前,心裏打著算盤,這個關係是他人生到現在為止最重要的關係,他也知道,自己也就是退的時候可以靠一個公安廳的閑職,留下老陳這個關係,可是受益一輩子啊。其實白局的動作,老陳也是沒有料到的。便宜了王所長,他媽的,是王局長了。

    老陳兄弟三個,老陳為大,上麵還有一個姐姐,自從父母去世以後,大家聚的也少了。大有樹倒猢猻散的感覺。大弟弟是個老實人,在一個省級的機關報紙工作,為人厚道,給人憨厚的感覺,其實老陳知道他是大智若愚。心裏明白的很。可是幾年前,他把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下手推薦做了報社的領導以後,日子就不好過了,老陳的話說,就是那個狗日的打起了翻天印,過河拆橋了。現在老陳有本事了,當然不可以放過。

    這天,老陳叫來了王所長,哦,王局長。商量用什麽辦法修理一下。按老陳弟弟的意思,教訓一下就可以了。老陳不這麽想,他媽的打蛇不死等著挨咬啊!王局現在可是老陳的鐵哥們,你們看,他們在商量。先抓他的賭,再抓他的嫖,罰款拘留。徹底搞臭!王局得意的說。老陳卻說,不妥,抓賭勢必牽連他人,你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有名的陽痿,大家都知道,從來對女色沒有興趣,還是想一個萬全之策,打掉他的牙齒叫他自己說味道不錯。他們倆一邊喝著一邊想著。老陳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有了。說,這家夥喜歡古字畫,可以不可以在這方麵下一點功夫?兩人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商量妥當,哈哈哈大笑的聲音什麽他們非常開心。

    老陳弟弟的單位是中央直屬的單位,地方沒有人事權利。幹部的提升全靠單位領導說了算,報上去審批也是走個過場,所以,這個家夥把單位一二把手抓的特別緊。這人聰明,從來不給領導送什麽現金之類,隻是投其所好,送一些字畫一類的東西。最近,單位領導要做調整,他早就瞄上了宣傳部長的位置,一日,在自己收藏的畫卷裏選出了一幅“秋高送客圖”。該畫的真品現在在北京故宮珍藏,他的畫是明代李末的臨品,也是價值不菲。送禮的過程當然別人是不知道的。他心裏高興著呢,因為一把手也知道這個畫的分量。

    周一上班,報社照例是召開周前會,布置一周的工作。可是,會開到一半,隻見會議室進來幾個公安,走到那家夥麵前,亮出一張紙,大聲的說,你涉嫌盜竊國家一級文物,被拘留了。說完,拿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銬。

    後來大家才知道,他送給一把手的“秋高送客圖”就是最近故宮失竊的真品。誰也說不清楚是怎麽一迴事情,反正在一把手家裏搜出的圖經專家鑒定,就是真的,而掛在故宮的就是那家夥提了跋的贗品。最後這家夥雖然因沒有證據做案被判無罪。但是也被單位處分了,撤消一切職務,到印刷廠當了工人。還留了一口飯,老陳的弟弟也非常滿意,不要趕盡殺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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