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們沒有等待降龍的影子鑄成,而是拚著損失自己精神的代價,強行下界。

    天門大開!

    殷其雷!

    這枚眼睛離開了燕國,脫離了無終的國度,它出現在長平的上空,似乎在等待著自己過去,天門的所有仙人都在那裏。

    殷其雷,在南山之陽,唿喚一位離家許久未曾歸來的君子。

    太上就在山之南,紅陽是南山之陽,太上在唿喚君子,世人認為是在唿喚伏羲,但現在看來,也或許是在唿喚太上自己。

    這個太上,指的是現在的程知遠。

    或許在關尹子為太上之前,還有太上,但關尹子在過去的名字已經不為世人所知,他或許是從夏代,從商代,一直改頭換麵活到周代的人,他之前的太上,無人知曉,他之後的太上,自己算是一位。

    程知遠可以明白現在長平仙人們眼中看到的光彩。

    那一定是自己站在山坡上,後麵的紅陽綻放無邊絢爛,而自己的麵目一定是藏在黑影之中的。

    太上來時,道轉紅陽!

    程知遠下一步落下去之後,就來到了長平,伴隨著而來的,還有零散的風雪,與變幻的火燒雲,但不論天象怎麽變動,那輪紅陽依舊在後麵照耀,更小一輪的青陽也同樣熊熊燃燒。

    “我,現在,確實是太上。”

    程知遠看向眾仙人,他們已經沒有時間,有些人已經有一隻眸子徹底失去了情感,天上的仙人們此時看到了繼續向前的希望,但天界和人間,從來沒有和平共處過。

    像是仙人寓言那樣的天上真仙,賜予徐無鬼偉大的力量,想要奪取元始天道,掌握超脫歲月的力量,而抵達離堅白的後麵,但是現在看來,悟性之高如東皇太一,也隻能進入堅石與白石的選擇,而無法抵達堅白石,自己成為姑射神人之後,太乙合四陰陽才進入離堅白的彼方。

    一個元始天道,現在程知遠明白,或許伏羲根本不怎麽懼怕那個東西,那麽這樣的東西,真的有資格讓人證入彼方嗎?

    “你們想要恢複七情,當然可以。”

    “你們隻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散去這一世所有的功果,重頭再來。”

    天門眾仙愣住了。

    “你...說什麽?”

    他們認為,程知遠是在逼迫他們,而程知遠認真道:“這是唯一的方法,因為過去的那位太上已經逝去了,太上忘情的咒語,不是他主動給你們下的,而是他做出了一個選擇,而這個選擇,在上一世沒有得到印證,所以,成仙路之後,便會七情有損。”

    “他摒棄了世間的正性,耗費了夏商周三代的苦功,走到了仙道的最前麵,但他依舊沒有得到‘不偎不愛’這種不偏心也不私愛的大境界,因為那是姑射神人的境界....”

    仙人們聽不懂,程知遠也沒有解釋,而是一點點的和他們說清楚。

    “他走過的道路,你們都去走了,所以便發生了太上忘情的事情,上一世,沒有姑射神人,太上是最接近的人,但他達不到,也正是因為達不到,幻化人們才敢把他逼迫在山之南不能迴到山之北。”

    “姑射神人就是至高的那隻手,它做出選擇,這一世是在‘名、’、‘器’、‘道’三者之間進行抉擇,所以,你們要拿迴七情,隻有重修。”

    “墮爾形體,吐爾聰明,亦或是走到山的那麵,去試一試。”

    “如今的太上,已經消失,一千年後,才會迴來。”

    仙人中,齊物論開口:“我懂了,你既是太上,也比太上更高了,你已經是姑射神人!”

    所以,其餘仙人唿喚風雨,而程知遠來時,伴隨的是風雪。

    程知遠:“曾經是,現在下了姑射山,便不是了。”

    齊物論:“所以,他在夏代之前是沒有存在過的,隻要我們這裏有夏代之前的仙人,就可以避開他的道路,但我們都不是.....”

    “怎麽能重修.....”

    天司命憤怒道:“我們花費了多少年,消耗了多少心血與心神,幾乎是都要枯竭幹涸,才修到如今的地步!按照你的說法,如果我們放棄了修行,在你這一世順應你的選擇來修持,如果你死去了,又有人登上姑射山,再做出不一樣的選擇,那我們不就又是白修了嗎!”

    “難怪那些幻化人們,他們之中有些就是仙人變化過去的,我現在明白了,他們在尋找避開太上的路,他們和太上走了相反的路,對吧!”

    “太上的道路不全所以有缺,但至少沒有姑射神人進行選擇,所以器與名與道都可以修持到極高的境界!程知遠啊,你強行為世間做出了選擇,不管你選的是哪一種,你從未曾問過眾生的意願!”

    程知遠沒有迴答天司命的質問,而是對齊物論道:“太上有話告訴你,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世間物品千差萬別,七情所失去的數目不一,是客觀的情形,是道的規律體現。”

    齊物論點了點頭,沉默著,而其他仙人卻瘋了。

    什麽狗屁的客觀情形,什麽狗屁的道的規律!

    “我不要七情了,我也不去重修,把我放逐去山的南麵,我要去攀登姑射山!”

    不僅是天司命一個人這樣想,連壺子他們都是這樣認為的,他們使盡了自己的手段,在自己的時代埋下道標和後手,但現在隨著這一世的選擇都失去了意義。

    惠子發出歎息聲:“如果沒有姑射神人,我們遲早也會困鎖在天界之中,漸漸淡忘所有的情感,得不到突破,一輩子不能進入山的南麵,而新的姑射神人做出了選擇,但我們擺脫太上的道路的代價,卻是重頭再來....”

    “這代價太沉重了,我們不是修了一二百年的那些小孩子,我們每個人身上背負著的仙人意誌,是自古以來傳承過來的,以千年萬載來計較,放棄了就再也沒有了。”

    “下一世重修,我們說不定就已經泯然眾生,不能說我們沒有大魄力,事實上,正是因為擁有大魄力才走到如今,這麽多東西,說放棄就放棄了,薑子牙的故事,覆水難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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