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前麵標題第一個數字都打錯了,汗....不過問題不大...)

    風!

    風是天地間流動的氣,它普遍而暢通無阻地吹送過來,不分貴賤高下,萬物都沐浴在風拂之中。

    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萍之末!

    那是一柄劍!

    冒頓的眼中,鐵槍衝擊過來,數十萬大軍猶如幻影被突破,而在驚天動地的戰吼聲中,他揮起自己的戰刀,迎向那杆鐵槍!

    他殺心大起!

    冒頓雖然對那兩個所謂天神的談論,不太清楚,但至少也知道,此時的項籍,他是沒有任何殺心的。

    他隻是在做出一個刺的動作而已!

    但他冒頓不同!

    一個沒有殺心的霸王,和一個擁有殺心的撐犁孤塗!在相同的條件下,在對等的撞擊中,在相差並不遠的武力上,他冒頓帶著無邊無際的憤怒與兇殘狠辣的殺心,那絕不是一個隻知道揮刺戰槍的木頭人可比的!

    “來得好!”

    於是他的聲音震動九霄,仿若雷霆,似乎要靠著這一聲將項籍喚醒,隻要項籍起了半點殺心,那麽緊跟著,他和他的那無數楚軍,瞬間就會被匈奴人的戰海所淹沒!

    山是高大的,鎮壓九地,不能與澤平!

    戰刀迎向戰槍,但是天地在這一瞬間似乎定格,當刀刃斬中空氣,擦著項籍的頭顱劈過去的時候,冒頓發現自己突然離地而起,他被那一槍刺中胸膛,微弱的風在一瞬間化為奪命的力量!

    風在大地上生成的,從青翠小草尖上興起,逐漸擴展到山穀,在大山洞口怒吼,沿著大山坳,在鬆柏林下狂舞。

    疾風往來不定,形成撞擊物體的聲音;風勢迅疾飄揚,猶如怒火飛騰,風聲如雷,風勢交錯相雜。飛砂走石,大風摧樹折木,衝擊森林原野.....

    冒頓口中的血流落出來,天地間仿佛迴蕩著一個人的聲音,那是南世中土曾經一個很有名氣的人,他叫做宋玉,曾經做了一篇文章,與楚襄王論道,所談及的,就是“風”。

    《風賦》。

    襄王就是頃襄王,也是程知遠當年與庚桑楚同去獻計的那位楚王,宋玉是他的臣子,也是後來爭奪學宮祭酒的有力人選,但是宋玉沒有從楚地迴來,而是一直待在了那裏....

    天地在這個時候散開了,山被風所穿過,山後麵的萬物見證了風的移動,於是山也被風所裹挾了。

    白登之圍,解了!

    祭天金人看到這個結果,不免發出歎息聲。

    “青史向祭酒一邊傾斜了。”

    是的,項籍本是會輸的,但是青史在搖擺,最後的結果,就是現在的結局。

    祭天金人輸了。

    “於是你要履行諾言,在這桑葉之中,靜靜等待二十年。”

    程知遠如此告誡祭天金人,語氣嚴厲,而祭天金人道:“我無意反悔。”

    塵埃移動,青史成幻,程知遠感覺到人間的力量開始逼近自己,這意味著精氣神明又要開始流失,程知遠注視著這裏的一切,青史在晃動,萬物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對於程知遠來說,這不過是一個荒誕的青史而已,是承接了人間的曆史而演變來的桑葉。

    “人間讓我迎接它對我的懲罰,但是我卻並不認可這種懲罰!”

    程知遠鎖死了自己的精氣神明,此時背上的往世雷書,那隻眼睛睜開,四麵八方的力量開始集中起來,程知遠進行推衍,即使把精神全部耗費殆盡,也要推衍出擊退人間的辦法。

    曾經自己的最大幫手,如今成了一個要對付的敵人,隻是因為自己背棄天命,但程知遠從沒有覺得是自己做錯了。

    “眾生才是人間,一個沒有萬物眾生的人間,不過是一片絕死之域罷了!”

    程知遠對人間開口,人間的力量似乎有所遲疑。

    “山川,它們不會開口,不會說話,是死物,但它們也是‘活著’的,山死去,會崩塌,川死去,會幹涸,風死去,萬物衰退,雨死去,天下大旱。”

    “萬物自然都是循環的,這就是生,眾生在此之上誕生,更是生之一字的真正體現,小到蟲蟻,上到飛禽,下至走獸,遠達人靈,無不是生之一字。”

    “天命庇護誰,和我沒有關係,我要庇護的,是我看得見的,我所認識的那些眾生,自然之中有天敵存在,而我,就是匈奴的天敵!”

    “如果你一定希望的話,那麽我也將是人間意誌的天敵!”

    程知遠的聲音毫不客氣,人間似乎陷入一種漫長的思索當中。

    很快,人間有了決斷。

    消滅程知遠,不再是懲戒!

    人間意誌毫無保留的敵對,驚天的震蕩要將本就快消失的青史給徹底撕碎,在人間那無窮大的意誌當中,程知遠即使曾經一氣破天關,卻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抵抗之力!

    四界十方,人間就是四界之一!

    程知遠從袖中取出那枚破爛的簡牘,在人間意誌來臨的時候,向著前麵壓去!

    未始出吾宗!

    在這枚不知名的大道簡牘,接觸到人間意誌的一刹那,曾經這枚簡牘將熒惑道尊的道性全部抹掉,而在沒有接觸到重大變故的時候,就隻是一枚極其堅固的普通竹簡而已。

    那五個字熠熠生輝,在這一刻,大道簡牘開始出現波動!

    那五個字仿佛活了過來!

    這種變化是程知遠想要看到,但絕對是不曾料到的,但現在要的就是這樣的不可控!

    人間的意誌,被五個字給照破,無形之力出現了有形的姿態,那毫無疑問是一個人形。

    在萬物沒有誕生的時候,這個人形是混沌狀態,是一個漩渦,在萬物誕生之後,先是塵埃,再是太陽,又是星辰之光,隨後山川之體,萬獸之貌,最後才是這副人的形態。

    這是人間的意誌,是隨著世間的變動而不斷變動的。

    “時與世移,世與事易!”

    未始出.....壺子就曾經證得這五個字,是不曾顯化的大道,證出了這五個字,其實恰恰說明,距離真正的得道,還有一道鴻溝無法逾越,這也是壺子困鎖在天門後的原因。

    但是程知遠的這枚簡牘,筆跡,是素王所寫!更是伏羲氏所竊取來的道之根源之一!

    而素王,歲月光陰之中,與人間的青史永世同在!

    那五個字在扭動,最後逐漸變化。

    程知遠的眼中,出現兩個字,曰:登假!

    登假,言升天遠去,假者幻遠也!

    就是這一瞬間,程知遠變化了,成為了一個“假人”,身上浮出一個幻影,人頭蛇身,這個東西,叫做委蛇!

    人間的一切意誌,不能加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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