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對於治國還是有一套的,而居住在學宮中的薑氏們不能離開,於是隻有不斷鑽研學問,故而在學宮中,拋開塗山氏,便是薑氏的學識最為淵博,而學宮之中,荀卿擔任的是祭酒,也就是校長。

    這樣看起來,學宮的主體,倒是有些三權分立的意味,荀卿代表的自然是各大聖門,在為他自己的聖門謀取利益之前,他肯定還要明白,自己在大方向上,隱隱是和薑氏,塗山氏,互相為庭柱,亦為對手的。

    所以蒿麓對彭鶩說的是,如果想要通過什麽決定,必須要薑氏,塗山王,荀卿三方肯定,這才能夠下定決議。

    在龍素迴到住處,開始對那卷案牘進行研究的時候,稷下學宮的後山,也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如今的塗山王已經傳承到了一百七十四代,他身形修長,容顏俊美,一眼看過去就是那種如玉無雙,溫文爾雅的類型,這也是塗山氏共有的一種遺傳,畢竟從大禹的青丘到商朝的有蘇,再到後來迴歸周朝做學問,塗山氏不僅僅是人均俊男美女,同時智慧亦是超群。

    可謂是顏值與智商同在。

    針對於尋常人來說,塗山氏任何一個人拉出來都是禍國殃民級的,也隻有學宮中那些醉心於知識,無暇顧忌男女之情的莘莘學子們才能對他們的容顏免疫,當然,那些新入學的,難免會見異思遷,到處盯著塗山氏的少年少女看,這時候就需要薑氏的人出場,對他們進行一次完美的入學“教育”。

    那當然就是考試,考試不及格的,直接退學。

    而且迴去的路費是不包的。

    學宮的學子們有三大理想,一是考試全過,二是著書立命,三是娶個塗山氏的妻(夫)。

    這已經成為一種追求,當然,對於曆代學子來說,能完成這三個目標,哪怕是其中一個的,都是很少的,哪怕是如今的某些大賢,在學宮的考試也有過掛科,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今天的一百七十四代王神情很嚴峻,導致那些塗山氏的學者們一個勁盯著他的後腦勺,因為這個向來不怎麽在意邊幅的家夥,今日居然規規矩矩盤了一個儒門才盤的發型。

    “我王,今日可是要見貴客?”

    一位塗山氏的大學士很疑惑,正好一百七十四代王從他們身邊經過,麵對他們的詢問,他點了點頭,但沒有多說什麽。

    “我王!有事稟告。”

    忽然有人過來,神色有異,一百七十四代王停下腳步,那人遞過來一卷新製的案牘,並且解釋道:“這是前山監考們送來的東西。”

    “監考?這是出好的試題?”

    一百七十四代王很奇怪:“今年這麽快就做好了,校訂的速度還不錯。”

    那位送信的塗山子民則是神色古怪:“我王,他們說,這並不是學宮的試題。”

    “嗯?”

    塗山王看了送信的一眼,發出了疑問的聲音,而後者此時立刻解釋,是道:“迴稟我王,這是....這枚卷宗據說是太學的試題,因為監考們商量之後,交給今年的法門主官,據說那位主官.....”

    “他是兩眼抓瞎,根本解不出來,耗費一日之後,放棄,又不敢上報給荀卿......今年學宮的行程安排都是我們來負責,那位主官和監考們討論過了,決定送給您看一下,讓您做一下心理準備.....”

    塗山王更奇怪了:“什麽心理準備?”

    送信的道:“或許今年學宮開宮會遲一些。”

    一百七十四代王眉頭微微皺起。

    他攤開來,然後盯著看了一會。

    啪的一聲給合起來了。

    “我王?”

    一百七十四代王顯得有些懵:“這是什麽玩意,讓我做數字題?”

    “所求的是什麽,這些數字計算的先決條件呢?”

    送信的一攤手:“不知道。”

    塗山王:“.....不知道?”

    送信的道:“是的,就是不知道,這是太學今年出的題目,就是一串數字,一共是五十列,每列的數序都不一樣,據說是易的一種,需要大家從數字裏麵解讀易的卦象,然後再換成題目。”

    “你說....從數字裏麵解卦象,再換成題目?”

    一百七十四代王神情是十分的不可思議:“太學那三個先生有這種本事?”

    “這個可以啊,有點挑戰性。”

    他這麽說著,還誇了兩句,送信的那位都有些無語了,還挑戰性呢,前山的那幫家夥都要撕卷子了。

    “我王....那什麽.....現在監考們解不出來,據說隻有儒門的龍素大士解出了第一句。”

    一百七十四代王很有興趣:“第一句是什麽?”

    送信的道:“起手一個艮卦,是山天大蓄,就這個,剩下的具體解法,我也不知道,據說十分之複雜,我王,距離監考們受到這個卷宗試題,已經過去兩天了。”

    “曆來三宮互相接題,解出來方可開宮,這是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沒解出來就開宮,就意味著承認失敗,對於名譽有損.....稷下學宮解太學的試題,最長不超過十二天.....”

    說道時間,塗山王忽然反應過來,他看了下外麵的太陽,把那個案牘收起,直是道:“十二天麽,現在還有十天,慌什麽,解不出來就慌了嗎,做學問的,毛毛躁躁能找到答案?”

    “我現在還有些事情,要稍微離開一下,這卷宗我拿走了,迴頭再看。”

    那人應聲而退。

    很快,一百七十四代王去了稷下學宮的後山山腳,在哪裏有一個行館,裏麵有個姑娘已經住了五天了,門口還有她牽來的兩匹馬。

    一百七十四代王再度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他推開行館的門,很快就聽到了裏麵傳出的禮樂之聲,那是用塤吹出來的,這種樂器是亙古久遠之前所用,而那位姑娘,在五天前剛到時候,就給自己遞來了拜帖。

    裏麵所附錄的,就是這樣一首曲子。

    他今日來了,而又正好聽見這樣一首曲子,來的剛好,還是對方吹得適時?

    這說明對方早就在等自己來了,甚至已經計算好了大致的時間。

    那首曲子,隻有上古時代的塗山氏才會吹奏,一百七十四代王也隻是聽過一點調子,但是完整的曲譜已經遺失,隻是沒有想到,今日居然有人還樂於塗山,而且看起來,這個少女,和塗山氏恐怕還有不小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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