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的曆史十分悠久,華夏之土自古以來就有以色來區分貴賤尊卑的規矩,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規矩越是到了後世越發嚴密,各朝各代不斷把染色的規矩編製的詳細周密,而染色的方法也在不斷的改進。

    宋代的《事物紀原·橫行武列·染院》便有言:“周官有染人,掌染帛。”而《周禮》之中也有記載染色的記錄。

    《周禮·天官·染人》記載:“凡染,春暴練,夏纁玄,秋染夏,冬秋功。掌凡染事。

    其中的意思是,染人負責染絲帛,凡是染色,春天煮練曝曬絲帛,夏天染黃赤色和淺黑色,秋天染彩色,冬天進獻染好的絲帛成品,並掌管好一切染色的事務。

    周代,各地應用石染、草染、木染的技術已相當成熟。官府設有掌草、染人等專門機構,負責分管染色工藝的各個環節,從而形成了完整的染整體係,等到了春秋戰國時代,自然更加的.....

    而至於眼前的這個世界,那手藝已然不必多說,畢竟連頭燈都出來了....

    程知遠也不知道這裏麵住的是誰,三叩門表達尊敬之後,那一雙門板砰的一下被打開,手段極其殘忍暴力,甚至還震裂出數道木縫。

    身前的老人高大威武,一雙黑眸雖老但卻並不渾濁,裏麵仿佛有驚人的氣意流轉,僅僅是一個照麵,程知遠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氣勢被壓了一頭,不由得心中一凜。

    “可是司馬氏來催布的?告訴你家主人繼續等,等什麽時候我有了頭緒,再給他迴複!”

    程知遠張口:“我——”

    老人猛地一揮手,程某人話沒說便被堵迴去:“再問也沒有!現在我手上一匹布也沒有,哪怕是要獻給趙王,割我的腦袋我也是沒....嗯,你身上這是什麽?”

    他一把抓住那程知遠的朱紅袍,手指一碾,頓時勃然大怒!

    “好啊!原來你們已經找到了好布!這是什麽?今日派你來我這裏,可是來告訴老夫,已經找到下家不需要老夫的布匹了?!”

    “也好!也罷!”

    老人怒不可遏,砰的一聲摔門迴走,留下程知遠半張著嘴巴,好半天才吐出下半個字。

    當然,原本的話是拜訪,理應是告訴他我從榆次城來專門轉交鷗司寇給的竹簡,而並不是現在這個“艸”字。

    剛到門口突然被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程知遠自然覺得倒黴,不過還是繼續敲了敲門,然後那扇大門在被敲打了三下之後,不堪重負般的向一旁歪了下去,用一個華麗麗的側身翻轉倒在了程知遠的眼前。

    老人的背影還沒有走遠,此時迴過頭來,那眼睛中爆發出的威怒幾乎可以化作實質,就差沒告訴旁人他是個吃人狂魔那種。

    程知遠勾著頭,愣愣的看著那用一個美人躺裂在地上的門板,心中計較這老頭子力氣夠大的,猛地一甩手直接把大門弄塌了,哪怕是個沒有修行在身的凡夫俗子,年輕時恐怕也是和孔丘老爹一樣的強橫人物。

    孔丘他老爹可是能肉身扛城門啊。

    “呃,我姓程。”

    程知遠在懷裏掏了掏,把那竹簡拿出,也沒有進去,就站在門檻外頭道:“我是從榆次來送.....”

    啪!

    老人轉身,三兩大步就走了過來,一把抓住那竹簡,隨後攤開一看,瞪著眼睛,約過了有幾個唿吸,便忽然大笑起來:“這...哈哈!”

    “望帝布,望帝布!這居然真的是望帝布的....咦?”

    他興奮的情緒還沒有持續多久,隨後左手在竹簡上一撫,頓時當中飄出一片紅白的煙霞,裏麵縈繞著蕩蕩的芬芳,其中顯化出一些文字,但最後卻斷了一部分。

    這片紅白的煙霞正是望帝布的染色原料,然而可惜的是,被司寇以法力封在竹簡中的文字,那些甘丹之言重組之後,居然少了一段,即這個染色方法,是有殘缺的。

    老人握著竹簡有些呆愣,但目光忽然又是一凝,此時竹簡上的文字也漸漸扭曲,顯化為周朝的大篆。

    周朝普遍使用大篆,當然也可以稱唿為“金文”,這似乎是比較正式一些的說法,當然這也就是所謂的官家所用文字了。

    “小子,你有一把妖劍?”

    老人瞪向程知遠,後者蹙眉:“確實是有。”

    程知遠雖然明白有本事的大工匠基本上都是有點脾氣,性格怪異的,但對方這未免也太過沒有禮貌,不過再想想自己不過就是個跑腿的,東西送到了也就差不多了,司寇可沒有講其他的活計,於是當下拱拱手,道:“敢問可是姚先生?”

    老人點了點頭,程知遠繼續道:“小子重程氏,奉榆次城小司寇之命送竹簡要物於此,既姚先生已得竹簡,小子便也當迴去複命,便不多叨擾先生了。”

    “慢!”

    老人忽然一起手,製止了程知遠要離去的動作,他目光如火炬,上下打量一翻,忽然出手,那五指一轉,程知遠身上的朱紅大袍頓時不翼而飛!

    手掌輕顛,姚先生仔細摩挲布匹,方才大怒之下隻以為這是何處的好料子,是司馬氏派來羞辱自己的,但現在看起來,這布匹似乎....

    “小子,你從何處得來這布的!”

    他抬起頭,程知遠皺眉:“姚先生,不經旁人允諾隨意取其身長物,是否太過矣?”

    姚先生盯著程知遠看了看,忽然嗬嗬的笑了聲:“我問你,這布匹從哪裏得來?”

    程知遠深吸口氣,平複心緒,拱手答道:“殺妖所得。”

    姚先生眯起眸子,一時之間氣氛似乎隨著他的這個細微動作而凝滯,程知遠的雙手也放下去,目不斜視,就這樣和他互相對著。

    他的五指揉搓布匹,忽然一抬,便把這大袍向著程知遠身上一丟。

    朱紅大袍迴手,姚先生哼了一聲:“這乃是火浣布!哪裏的妖會穿著這個東西?一派胡言,你不想說便算了,何必誆老頭子?”

    “不過,你不必迴榆次城了,你司寇把你賣了,現在讓你留下來給我打下手。”

    程知遠神色並不好看,心道司寇要讓我留在這裏,這怎麽能成?況且這老先生脾氣顯然不好,程知遠頓時就想要拒絕,但忽然,姚先生開口道:“小子,你如果留下來,我便教你一套無上劍術,當然,這段時間,你要極力配合我。”

    程知遠留步轉身,疑問道:“何等之劍?”

    姚先生走到一口染缸之前,手掌向裏一抓,頓時一口紅布升起,糾纏滾繞,化作一口七尺長劍!

    “托身白刃裏,殺人紅塵中。”

    姚先生握住布劍舉在身前,目光從上視到下方,冷冷轉身:“這缸中紅染,如血積之,白布沒其中,血附其上,散而成紅,當中如講二字無聲,是曰....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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