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冷淡的對我說話,簡直就是個不可思議的奇跡。


    我答應了一聲,慌忙坐起身子。


    我有暗暗地攥攥自己手指,心裏非常感謝它們方才的懈怠。


    如果我剛一進宮,就在睡夢之中,把自己的教習嬤嬤給擊穿的血肉模糊。


    可想而知,接下來我就不用在芙蕖苑呆了。


    我會成為整個大安皇城裏,一個可怕的妖魔般的存在。


    說不定,我又會遭到當初隱匿在大漢王爺府裏的那般對待。


    人們出於恐懼,不會願意再接近我。


    皇後娘娘出於對簡淵安全的考慮,定然會更加徹底的鄙棄我。


    再加上碧落王衛父女的煽風點火,等待我的,或者會是真正的永被禁錮。


    或者,會是一場不動聲色的剿殺清除。


    雖然,我知道,簡淵不會對我坐視不問。


    所有這些禁錮也好,剿殺也罷,都對現在的我構不成什麽真正的威脅。


    可是,我卻不願意看見發生那樣的事情。


    一旦整個西秦都要與我為敵了,我該如何去麵對簡淵的情深不渝?


    為了簡淵,我願意讓自己成為最普通一個女子。


    哪怕是暫時的卑微和委屈,我都願意心甘情願的去承受。


    謝天謝地,我對自己的刻意洗腦,不經意的疏於防範。


    此時此地,不但救了溫姑,也更是救我自己一次。


    對一切和溫姑一樣全無知覺的寒月和另外一個宮女上前,一左一右把我攙扶下床。


    我心裏真是暗暗別扭,起個床也要用人攙扶?


    皇宮裏的女人,至於這麽嬌弱嗎?


    溫姑對我說話的語氣,卻一點也不溫柔。


    她眼睛盯著我,毫不客氣的對我說道:“娘娘既然教我看著姑娘,從今以後,說不得我就要討姑娘的嫌了。”


    “這世間,人都知道,宮門一入深似海。”


    “姑娘來到這裏,就比不得在民間了。”


    “這皇宮裏,是一些兒自在也沒有的。”


    “昨天姑娘剛來,也就罷了。”


    “從今天開始,這芙蕖苑就得打姑娘這裏開始,立起規矩來了。”


    我趕忙給她賠笑道:“您教訓的是……我昨天有些累了,所以今天就睡過頭了。”


    “我保證,從今以後不會再晚起。”


    溫姑冷笑一聲:“姑娘,並不是奴婢樂意教訓貴人。”


    “隻是娘娘所托,職責之所在。”


    ”姑娘切勿怪罪奴婢,待你成了主子,說不得奴婢到時候再給你磕頭賠罪罷了。”


    “聽說姑娘是允王殿下心愛的人兒,已經在軍中侍寢多年。”


    “允王殿下向來恭謹端方,不苟言笑。”


    “看姑娘舉止如此豪放粗俗,就知道允王殿下軍務繁重,並沒有顧得上教會你什麽。”


    “所以從今以後,並不單單是姑娘不要晚起這一件事情。”


    “姑娘還是先讓她們伺候您洗漱梳妝,早膳過後,奴婢再慢慢的對姑娘說罷。”


    溫姑的話頓時讓我哭笑不得,心中更是惡寒不已。


    想不到,在這皇室之中,我竟隻是為允王殿下侍寢多年的一個女人?


    那麽,我龍庭雪大將軍的身份又是怎麽迴事呢?


    可是,我知道,在一切可能都是皇後娘娘的授意。


    皇後娘娘的意思很明顯,若是想要嫁給皇子,就不能提我曾經的什麽功績,抖我什麽大將軍的威風。


    從今以後,我就得乖乖的遵守各種宮規訓誡。


    和後宮所有的女人一樣,循規蹈矩,夾緊尾巴做人。


    如果我不願意承受這些,就隻能自己主動滾蛋。


    於是,我隻得連連的點頭道:“多謝溫姑費心,我知道了……”


    溫姑見我如此孺子可教,臉色多少緩和了一些。


    口氣卻仍是很重的說道:“你知道什麽?趕緊梳洗罷,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寒月趕緊讓人給我捧來梳洗的香花溫水和漱口的用具,隨著她一聲令下,我驚奇的看見。


    那些捧著各種洗漱用品的宮女們,頓時魚貫而入,很快在我的房間裏排成一長溜。


    寒月自己,則負責給我整理服飾,梳挽頭發。


    我又看見,已經有兩個小宮女正細致的給我整理著略顯淩亂的臥榻。


    溫姑沉默不語的站在一旁,始終用挑剔責難的眼光看著我們。


    洗臉的時候,麵對著那一樣一樣,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使用的香膏美脂。


    在這深秋初冬時節,小宮女雙手捧著的金盆清水之中,依然漂浮著香美的鮮花花瓣。


    我不禁暗暗在心裏感歎皇家的虛浮窮奢,靡費極欲。


    我這還是一個無名無份,來自民間的“貴人”而已。


    就有這樣的供奉,可想而知,那些位分尊貴的女人們,又該是何等的享用奢侈?


    可是,在這金婢玉奴華衣美食享受慣了的宮廷之中。


    這一切,在他們眼中,又是那麽的微不足道,理所當然。


    我突然便想到了簡淵,簡淵便是在這種錦繡膏腴之中長大的。


    從前,我對此真的並無多少感觸。


    我已經習慣了他在各種餒饑困苦之時的安之若素,習慣看他很安然的和我們一起吃糠咽菜。


    盡管他每次進餐的模樣,似乎隻是比我們文雅從容一些。


    我和賀蘭還常常為此取笑他,喝一碗發苦的野菜湯,還要端著一個殿下的架勢。


    但每次,他對我們的取笑都是一笑了之,從不和我們分辨什麽。


    現在才明白,身為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嫡子,簡淵是多麽的與眾不同。


    我的心中,不由得對簡淵更多了幾分敬佩。


    方才因為溫姑話語引起的不適,也逐漸消失,變得心平氣和起來。


    簡淵身為皇子之尊,都能在非常之時,坦然的俯身下塵,與百姓士卒同甘共苦。


    我為了他,更應該斂性收心,平靜的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一直以來,我好像都是比他更強大的。


    所以,我有足夠的信心,能在這深宮之中站住腳。


    不致遠在千裏之外的他,為我擔憂。


    沉默之間,好不容易總算是收拾完畢了。


    溫姑吩咐寒月伺候我早膳,便先行離開了。


    我再也沒有了昨天晚上的胃口,匆匆喝了幾口粥。


    在寒月的陪侍下,趕緊來到溫姑指定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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