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尊貴的皇子殿下,他要麽很少和我說話,滿臉的高深莫測。


    後來為了教我學會蠻夷語言,雖然做了我很長一段授業師傅,卻還是很少和我談及朝野政事。


    可能覺得我不配和他談論這些事情吧?


    賀蘭笑了起來:“等會我們吃飽了再跑……大天白日的,隻要不鬧鬼,狼群沒那麽容易就圍得住咱們。”


    我翻翻白眼,又重新坐下。


    不滿的說道:“不是你自己在驚驚乍乍的嗎?怪我?”


    心裏卻在哼唧,鬧鬼算什麽?


    他要是知道我原是個半人半妖,還不得嚇死?


    鬼倒不可怕,那些密密麻麻的狼群才是真的恐怖。


    賀蘭看著我笑得更厲害了。


    “想不到龍將軍果然真是膽子小,不但害怕過懸崖峭壁上的羊腸小道,還真害怕那些野獸……”


    “真是難為你,於千軍萬馬之中,卻又如何那般勇猛?”


    我立刻瞪起眼睛。


    他還敢跟我提過懸崖小道的事情?不提我還真忘了跟他算賬呢。


    這個專會落井下石的家夥!


    轉念一想,現在還不是和他算賬的時候。


    先忍了吧。


    別等下把他得罪了,他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鬼不下蛋的地方,我就完蛋了。


    到目前為止,老實說---我還沒有找著北呢。


    如果說在此之前,我曾經一心一意脫想離開這些人,幻想著天高任鳥飛。


    現在,我卻在不知不覺之中,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特別是跟著簡淵進入西秦邊塞,又鬼使神差認了李鈺彤為姐姐,李闊海為義父之後。


    被李鈺彤李波兄妹一番親密相待,我的心裏,忽然更渴望有個家了。


    在大漢的時候,那種孤獨的被人拋棄的日子,我真是過得太久了。


    如今的我,竟開始害怕那種日子。


    我的心裏,更渴望自己能像一個真正的人那樣,有家,有親人,有溫暖。


    我想,這也是小狸對我以後日子的盼望。


    雖然我對遠方的那個“家”幾乎一無所知。


    不知道為什麽,我卻本能的覺得,那一定是一個極其溫暖的所在。


    而此刻的我,如同一隻奔赴火焰的飛蛾,竟一定要往那個方向飛奔的。


    我需要在這個人世間安頓下來。


    因為即便我突然身負了不凡武功,也已經無法隨心所欲的,重新返迴曾經的大漢了。


    更無法卻去找那些在夜半時分,突然圍住王爺府,對我和小狸進行圍剿戕殺的大漢兵將進行一番快意恩仇。


    一番瞻前顧後,我便偃旗息鼓,不由得做了英雄氣短。


    對賀蘭鼓鼓嘴巴,煞有介事的說道:“我當然膽子小。”


    我眼珠子一轉,脫口而出道,“你哪裏知道,這一路我都在……白日見鬼……咳咳咳……”


    這下,輪到賀蘭一跳老高了。


    “什麽,還以為你不善言辭,原來還會含沙射影?竟敢罵我是鬼,看我不把你的頭再敲一個窟窿!”


    “幹脆讓你變成傻子,看你還敢不敢這麽繞著圈子的罵人?”


    賀蘭一邊笑罵,一邊順手撿起一塊小石頭,舉起來,瞄著我的腦袋作勢要打。


    “打吧,打吧,敲死我,眼睛一閉,我就能到家了。”


    我昂起頭閉上眼睛,滿臉嬉笑的說道。


    不知道為何,心裏卻是一陣難過,到了話末,竟無端有些哽咽。


    思緒莫名,瞬間眼淚幾乎都要下來了。


    賀蘭被我的樣子嚇住了,急忙扔了小石頭,跑過來。


    抓住我的一隻肩膀:“庭宇(我第一次聽他這麽親熱的叫我的名字),我逗你呢,怎麽了?”


    “如何突然難過?你放心,用不了幾天,咱們就可以到你爹爹的防地,見到你的家人了。”


    我看他急切的樣子,不由得破涕為笑。


    “沒有,就是突然有些感慨了。”


    為了掩飾,我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幹糧袋子。


    拉著他重新坐下,從裏麵掏出兩塊烙餅遞給他一塊,自己咬了一塊。


    賀蘭手裏拿著烙餅,仍然關切的看著我。


    他認為我語無倫次,不僅僅是因為頭腦仍在迷糊。


    而是因為這一路走來,我陪著二皇子吃的苦頭太多。


    便一邊啃著烙餅一邊安慰我道:“庭宇,你離家這麽久,想家是必然的。”


    “可是,國家值此內憂外患之際,我們身為西秦將士,無論年少年衰,沙場征戰,常年不歸都是常情。”


    “幸得此次你陪在二皇子一場,也算是有驚無險。”


    “我們也不巴望著朝廷能給我們什麽犒賞,但願聖上能體恤殿下此次蠻夷和親的不易就謝天謝地了。”


    我知道賀蘭是極其善於言辭的。


    當初在炎伏羅駐地,緹鶴蘭對著簡淵弓拔弩張不可開交之際。


    正是他充滿了機智的一席不著邊際奉承鬼話,讓我們化險為夷。


    聽著他對我娓娓道來的安慰,我很是感激。


    但他分明的話裏有話,卻撩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故作利欲熏心的樣子說道:“嗯,我是想家了……可是,殿下和我們告辭的時候,不是親口允諾,他返京之後,會親自向聖上為我們奏請封賞的嗎?”


    賀蘭看著我傻乎乎的模樣,不禁又笑了。


    卻似乎又不屑和我多說,“但願吧。”


    哼,這個狡猾的家夥。


    我知道,他一定當我腦袋真的被柔如人給敲壞了。


    便是和我多說,也是白費口舌。


    尤其是事關朝廷天威,妄加揣測,也是大不敬的。


    不說就不說吧,反正我就算是知道了什麽也是瞎操心。


    沒得自尋煩惱。


    轉了轉眼珠,我便笑著對他說道:“沒有封賞就沒有封賞吧,反正咱們那啥……也不稀罕,霖子,你想不想聽故事?”


    “哼,聽你瞎扯,你能有什麽故事?”


    看著我似乎恢複了正常,賀蘭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舉起手裏的烙餅,自顧哢嚓哢嚓的啃著,似乎非常的美味。


    當他舉起第二張烙餅的時候,我終於按捺不住當此蒼茫大荒,心裏想要找人傾述的盲目衝動。


    便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霖子,你還記得我被柔如人敲昏之後,醒來時向殿下詢問的大漢王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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