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玉樓和錦依順著沁心樓外的青石甬道一路走著,正瞧見筠慧自前府迴來。? 看見二人牽手而來,筠慧濃眉鎖緊,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頭沿著另一條路繞了開去。


    錦依隻向那處看了一眼,唇角仍是彎彎笑意,絲毫不以為意。司馬玉樓便也笑了,什麽都沒說,帶著她朝前走去。


    王府的建製比慶榮侯府大了一倍不止,前府十六處館閣亭樓,聳立於正前方的正堂虎嘯堂是座兩層高的廳閣,氣勢威嚴端肅。


    其餘皆是一進或兩進的院落,除了供賓客居住,平日都是空閑著,院中隻餘打理灑掃的下人。


    最高的就是司馬玉樓從前住的風雨樓,樓前是寬大的校場,兩側立著兵器架子,石墩、石鎖之類的東西。校場兩邊還有幾處排屋、精舍,時不時有人從內走出,自校場穿行而過,進到風雨樓裏。


    司馬玉樓沒帶錦依過去,隻是遠遠指給她看,“那邊的屋子裏住的是幕僚,從前幫我打理王府產業上的事,母親說了,以後這些公產就讓你來打理。”


    錦依倒是沒覺得意外,雖然太妃現在委了筠慧照顧家事,但她畢竟是外嫁出去的女兒,公產自是不好讓她管的,“那以後的帳冊,我看過後做好了拿給母親過目。??? ? ”


    司馬玉樓搖搖頭,“母親從前也不管這些,你看過就行了。”


    錦依“哦”了一聲,沒再言語。


    司馬玉樓又道:“我已向皇上請旨,委派義善堂出麵與西域商賈洽談通商事宜,以後和義善堂明麵上的來往多了,你和程叔見麵也不必再掩人耳目。”


    錦依點點頭,想起程叔上次的話,問道:“武玄者的事你知道麽?”


    司馬玉樓挑了挑眉,“世人皆知義善堂的人擅經商聚財之道,常有世家聘請迴去做府裏的管事,或產業上的掌櫃。但這些年再沒有武玄者這一說了,隻流傳下一些培養訓練之法。”


    說著,他指了指風雨樓旁的排屋,“那裏住得是王府的護衛,都是父親留下的私兵,人數雖不多,卻個個都是好手。護衛長叫夏侯義,他便是武玄者。那些護衛都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


    他頓了半晌,緩緩說道:“當年父親從季先生手中得到了一批武玄者,借著義善堂的名義,薦至朝中軍方大員身邊充作護衛,這批人不但個個是力敵千鈞的高手,更具軍事上的賢能謀略之才,之後逐漸流入軍方任職。?? 父親就是靠著這些人的支持,最終才助皇上扳倒前太子,奪得帝位的。”


    錦依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年的楚辰王僅憑一介散閑王爺,便能在軍中豎起威信。


    “父親性情豁達,朝中的軍方大員都願和他親近,忠義公當年與他交情非淺,那時鎮國公還未入中書省,威望遠不如忠義公和父親。”司馬玉樓說道。


    錦依點頭,“難怪如今鎮國公對你心有忌憚。”


    司馬玉樓從容地笑了笑:“祖老公爺年紀大了,如今鎮國公在軍中威望最高,他自然怕有人念顧舊情傾向於我,不過現在有右相和他打擂台,恐怕他對我還無暇顧忌。”


    “那些武玄者現在如何了?”


    “自皇上登基後,這批人就再未動過,如今時過境遷,早已無跡可查。”


    錦依眉頭蹙起,原以為季先生隻是個江湖人,卻不知他與老楚辰王淵源這麽深,他一手培養出的武玄者,當年竟能左右朝堂,思及他素來清冷寡淡的性子,卻對自己照拂頗多,隱隱間越發覺得他高深莫測。


    司馬玉樓輕輕拂過她耳畔的一縷秀發,微笑道:“這些事我就是先跟你交待一下,如今鎮國公和右相兩方爭執頗多,我要暫時置身度外,西域商道的事就是最好的借口。”


    他想起那日右相的話,淡然笑道:“恐怕以後南方世家的女眷們對你會刻意親近,右相慣會用這些手段維持南北平衡。不過鎮國公必是不願楚辰王府再次坐大的,以後你要防著點桓家的人。……你的手段我雖放心,但還是要小心些,日後你出門的時候,會有護衛跟著你,聽雨也會隱在暗處護你周全。”


    聽他說要給自己安排護衛,錦依不覺有些訝異,“聽雨還是跟著你吧,我出門也不過是參加聚宴之類的,會有什麽危險。既然現在鎮國公對你有所猜忌,你要多注意安全才是。”


    司馬玉樓盯著她看了半晌,才道:“上次在王家若不是聽雨跟著你,我迴來再遲一步,你就要掉進馬璨禮那雜碎的陷阱裏去了。我讓聽雨將信鴿交給芊陌,你也從未用過。如今不比之前,你原先做的那些不過是慶榮侯府關起門來的勾心鬥角。……以後你可不能再一意孤行了,什麽事都得和我商量。”


    錦依撇了撇嘴,“我知道了。”


    司馬玉樓溫和地笑了起來,“就是提醒你一下,別怕,萬事都有我呢。”


    錦依不滿地低聲道:“我才不怕,我好歹也跟季先生學了三年謀略,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內府婦人,你不準小瞧我。”


    司馬玉樓清笑,語中滿是寵溺,“我怎麽敢小瞧你,我隻是容不得你受半點委屈。”


    錦依倔強地牢牢攥緊他的手,心裏卻如棉花糖一般甘甜綿軟。


    二人離開風雨樓,行了一陣,錦依忽然問道:“你為何會拜在季先生門下?”


    司馬玉樓笑了笑,神思追憶良久,才道:“那是十年前了,我跟著父親到蜀中遊曆,他去梅居探望季先生。後來他就收了我做弟子,在那兒待了一年多,就是見過你之後不久,季先生才派人將我送迴建鄴,那時我才十歲。


    父親去世後,我在梅居住了幾年,跟著季先生學了不少東西,後來他把我趕出來,讓我自去江湖上闖蕩,‘一夜風雨’就是那時候建的,……”說到這兒,他自嘲地笑了起來,“那些年過得很有意思,我才體會到父親當年為何連王爺都不做,要混跡於市井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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