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軒一見祖竣天,不動聲色地向前站了站,將錦如擋在身後,阻隔了祖竣天歡喜望來的目光。? ? 要看??書?


    祖竣天心中滿是不平,司馬玉樓可以帶著秦錦依出來,自己和錦如也算是已過了小定的,這大舅子卻總是迂腐不堪,將錦如護得嚴嚴實實,想看她一眼都難。


    錦如從哥哥背後伸出半個腦袋來,對著他羞澀地笑了笑,頓時祖竣天心中的不平煙消雲散,隻餘滿心歡喜。


    銘兒手裏捧著茶龜走迴來,後頭跟著愁眉苦臉的晦愚和尚。


    晦愚見茶園裏站了這麽多人,踟躕著不願上前,忽然瞥見司馬玉樓也在,忙遠遠向他招手。


    司馬玉樓走過去,晦愚湊近些,悄聲說道:“你,你去幫我把茶龜要迴來。”


    司馬玉樓笑眯眯地看著他,“郡主今日專程來品你的茶,你帶她們過去,我外甥自然就將龜還給你了。”


    說完,他招唿司馬玨、祖竣天和錦軒到一旁的精舍,又行到錦依麵前,低聲對她道:“你們先過去,我一會兒就來。”


    司馬玨一路走著,好奇地問司馬玉樓:“我每次來找晦愚大師,他都藏著不願見人,怎地對你這般言聽計從?”


    司馬玉樓笑道:“外麵將茶和尚傳得神乎其神,都說他清高自傲一茶難求,因此反而更受推崇。? ? 其實他不過是膽小怕見人而已,最是個老實的和尚。”


    筠慧帶著錦依和錦如,跟在晦愚身後進了茶齋,銘兒懷抱茶龜跟也跟著進來,看見眾人都正襟危坐,便挨在錦依身旁,老老實實在蒲團上坐下,一本正經地瞧著相貌怪異的晦愚。


    晦愚也不動手泡茶,隻是滿眼幽怨地瞅著銘兒手裏的龜。


    錦依見狀明白過來,俯在銘兒耳邊低聲道:“你手裏的茶龜是這位大師的心愛之物,不如你還給他,我們安靜坐著看大師烹茶,好不好?”


    銘兒大眼忽閃,望了晦愚一眼,乖巧地“哦”了一聲,將茶龜放下地,將它背上仍馱著的小船拿在手裏,小心地對晦愚說了一句,“這船兒是我的。”


    茶龜匆匆爬走,晦愚這才如釋重負,開始烹茶。


    之前的木訥呆板之色漸漸淡去,神情肅穆莊嚴,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帶著神韻,連筠慧也是看得呆了,臉上神色柔和帶了一絲虔誠。


    小沙彌將茶盞奉上,眾人輕啜一口,如同將滿室的茶香都盡數吸入肺腑之間一般,沁心入脾,筠慧和錦如皆輕輕頷首,心中讚歎不己,對這位看上去古怪邋遢的老實和尚油然生出敬佩之心。? ?


    銘兒也像模像樣地捧盞嚐了一口,小孩子卻體味不出茶韻,剛想開口說話,錦依輕拉了拉他,以目示意極輕地搖了搖頭。


    筠慧見她阻止銘兒說話,眼神頗為不善地剜了她一眼。


    晦愚雙手合什誦了句佛號,便自顧自地起身離去,由始至終都未和眾人說過一句話。


    他一出去,筠慧就拉過銘兒,“你剛才要說什麽?母親不是一直教你,什麽時候想說什麽話就大膽說,不必有所顧忌。”


    銘兒反而有些發懵,一時也忘了剛才要說什麽。


    錦依無語,她自己言談肆無忌憚,也這樣教導銘兒,真不知是禍是福。


    精舍內的幾人正在議論梁州刺史一事。


    司馬玉樓道:“林哲良告老請辭的奏疏中,舉薦何宏宇為新任刺史,皇上看了甚為惱怒。”


    “難怪!”司馬玨恍然,“我迴來就聽說父皇前幾日大發雷霆。”


    錦軒有些莫名其妙,“何宏宇在梁州任持節都督多年,雖說熟悉梁州事務,但畢竟是掌管軍務之人,若讓他做刺史,豈不就是軍政合一的意思?林哲良都致仕了,蹚這趟渾水做什麽?”


    司馬玉樓點點頭,“王相上書駁斥林哲良荒唐,皇上卻又不發話了,……似乎桓公對此事極是支持。”


    祖竣天嗤聲輕笑,“何宏宇是默之的外祖,桓老公爺當然支持,再說軍政一家也是他樂意見到的。”


    司馬玨這才“哦”了一聲,“我倒忘了,何宏宇的女兒不就是桓家的宗婦,新晉太子妃的母親嗎?鎮國公這樣擺明了支持姻親,王相恐怕不會就此作罷。”


    司馬玉樓擺擺手,“梁州那樣的邊遠之地,朝中不會為此大肆爭論,恐怕桓公就是想借此試探一下皇上的態度。”


    “梁州雖不如荊州富庶,但蜀中向來是天府之地,自古民風彪悍,更是常有流寇橫行。官德正則民風淳,若是軍政一家,過分壓製,恐怕反會引起動蕩。”錦軒擔憂說道。


    司馬玨點頭,“想必王相的意思也是如此,他自是不願見到鎮國公的實力繼續坐大,不過如今連太子妃都是桓家的女兒,王相想壓製住他,恐怕不易。”


    說著,忽而對司馬玉樓笑著拱手,“王兄過些日子就要襲承王爵,我在這兒先提前恭賀了。”


    司馬玉樓笑容清淺,瞥了他一眼,道:“我隻管做我的閑散王爺,這些政事上我是不摻合的。”


    司馬玨笑了起來,眼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小沙彌捧著烏木茶盤進來,將茶盞一一奉上。


    司馬玨喝了一口,眼中一亮,“這是晦愚大師親手烹製的?”


    小沙彌合什行禮,“師父不敢前來打擾諸位貴人,命小僧將茶水端來請貴人品嚐。”


    司馬玨朗聲清笑,“今日還是托了王兄的福。”


    幾人又閑聊一陣,司馬玨起身,笑嗬嗬說道:“我先迴城,就不打擾王兄出遊了。”又揶揄地對祖竣天說:“你是留下來還是和我一道走?”


    祖竣天看了眼略帶戒備望來的錦軒,訕訕苦笑道:“我還是跟你走吧。”


    司馬玉樓和錦軒送他二人出園子,祖竣天刻意落後幾步,提醒錦軒道:“我特意準備的及笄賀禮,到時讓四嬸一並送來。”


    錦軒笑著點頭,心中其實對這個未來妹夫極是滿意。


    司馬玉樓扯了扯祖竣天,聲音壓得極低:“太子和東海王的事,你現在莫要摻合。”


    祖竣天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含糊說了句,“下次再跟你說。”上前幾步趕上司馬玨,與他一道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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