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終於打開,鄭君昊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男子看著他嗤笑了一聲,然後迴頭對著房裏的諾言狡黠的眨眨眼睛說,“我先走了,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哦!”

    諾言尷尬的點頭,男子挑著嘴角對著鄭君昊擺擺手,然後笑著離開。

    鄭君昊緊張的走到病床前,看著諾言,“他走了。”

    諾言點頭,“嗯”

    鄭君昊明智的閉嘴,他不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隻要諾言留下,什麽都不重要,“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

    “不用。”諾言抬頭,眼神黯然的看著他,“帶我去看看蕭承宇好不好。”

    鄭君昊手掌緊握,她心裏終究還是惦記著蕭承宇。

    病房裏,蕭承宇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胳膊上腿上打著石膏,頭上也被繃帶包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眼睛和一張嘴巴。

    蕭承宇的媽媽正坐在床前看著兒子不斷的掉眼淚,她的兒子長這麽大,一向以高傲,冷酷示人,這會兒卻隻能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來。

    蕭江雪靠在爸爸的懷裏,一樣默默的掉眼淚,昨天爸爸媽媽都不在,又突然發生這樣的情況,她真的被嚇壞了。怕萬一哥哥真的就這樣離開。

    鄭君昊扶著諾言輕輕敲門,鄭君昊的父親放開女兒上前開門,看到屋外的兩個人,沒有說話,側身讓兩個人進來。

    蕭江雪看到諾言和鄭君昊,怒目圓睜,剛想要上前罵點什麽,又想到昨天夜裏如果不是諾言請來的那個神秘人,也許她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哥哥了。轉頭不再看她。

    蕭承宇的媽媽聽到聲音轉身,看到諾言後,隻是歎了一口氣,這兩個孩子,好好的怎麽弄成這個樣子。從第一次見到諾言,她就很喜歡她,一直盼著蕭承宇能將人帶迴家,隻是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兩人就已經成了這樣。

    對於諾言一直以來的緋聞,她並不相信,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諾言不是那樣的孩子,蕭承宇為了諾言痛苦,她作為母親,心裏更難受,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隻恨不得自己能替兒子受罪。

    諾言推開鄭君昊上前,伸手似乎想觸碰蕭承宇又害怕傷到他,猶豫了半天,終於輕輕碰上蕭承宇被石膏包裹的手,那冰冷堅硬的觸感,再不能如從前般溫暖的將她的手掌緊握,眼淚瞬間滑落臉頰,打在堅硬的石膏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那種默默隱忍的痛,讓病房裏的氣氛變的更加悲傷,蕭承宇的媽媽再看不下去,扭頭出去,蕭天啟忙在後邊跟著出去。蕭江雪和鄭君昊也默默的退出病房,為兩人留下單獨的空間。

    諾言在他旁邊坐下,湊過去,吻了吻他露在外邊的唇角,在他耳邊小聲說,“蕭承宇,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以前蕭承宇總是嚷嚷著說她從來不說愛他,她每次都是狠狠的瞪他。她總覺得愛是不需要說出口的,更多的時候她願意用實際行動去表達。可到了現在她才發現,有些事真的是需要說出來的,因為也許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就會完全失去說出來讓對方知道的機會。

    如果一句簡單的我愛你,就可以讓他幸福快樂,她以後願意每天在他耳邊說,蕭承宇,我愛你。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蕭承宇始終沒有從昏迷中醒來,雲洛川檢查了幾次,說人已經沒事,可能隻是因為受傷太重,身體處於自我調整期。

    諾言每天在固定的時間,到病房裏探望蕭承宇,他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下,額頭上有個大大的傷口,縫了十幾針,那猙獰的縫合線,看的諾言依然觸目驚心。

    拿棉簽蘸著生理鹽水幫他擦拭幹淨臉頰,拿著刮胡刀小心的幫他刮去下巴上的胡茬,露出一張依然幹淨俊朗的麵容,蕭承宇一向愛幹淨整潔,如果被他看到臉上的胡子,一定會抓狂的。

    看到他幹燥的嘴唇,端著水親口一口一口喂他喝下。

    雖然每次隻有很少的一點,但終於能喝進去一些。諾言用手指幫他梳理了一下已經很長的頭發,然後輕輕撫上他的臉頰,笑著開口,“笨蛋,趕緊醒來吧,你看你的頭發已經這麽長了,再不醒來的話,我就準備自己幫你剪了,剪壞掉可不要怪我。”

    肚子裏傳來輕輕的動作,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小寶貝已經可以不時動作,來提醒媽媽自己的存在。

    諾言將蕭承宇的手拉過,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寶貝似乎感覺到爸爸的大手,在裏邊折騰的更歡快了,諾言被踢的苦笑著拍了拍肚皮,然後溫柔的對著蕭承宇說,“你要做爸爸了,你感受到我們的寶貝了嗎?他們也很想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雲洛川推門進來,震驚的看著諾言,“你..你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宇的?”

    對於諾言懷孕的事,眾人一直保持緘默,看著鄭君昊每天守著諾言寸步不離的樣子,他們都以為鄭君昊才是孩子的父親,現在竟然被他聽到這樣的消息,這究竟個是什麽情況?

    諾言看到他進來臉色變了變,隨即又恢複平靜,手上幫蕭承宇按摩著沒有被石膏包紮的右手,然後淡淡的說到,“這件事,我希望你暫時能保密。”

    “為什麽?”雲洛川不解的問,“我們都知道你在暗夜的身份,這已經不重要,我們隻希望宇能幸福。你和鄭君昊之間的事,我們不想知道,如果你還愛著宇,就把所有的事情和他解釋清楚。”

    諾言手上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的說道,“我會的。”

    等到合適的時機,她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

    諾言從醫院離開後,迴了一趟,她曾經和蕭承宇的家。房門鑰匙沒有換,打開房門,屋子裏依然幹淨整潔。

    上樓來到兩個人曾經度過無數甜蜜日夜的房間,主臥裏窗簾緊閉,屋子黑乎乎的,打開門口的開關,頂上柔和的燈光亮起。主臥的大床上,依然吊著那幾根繩索,被褥淩亂的堆在床上,這裏仍舊保持著她最後離開時的樣子。

    躺迴床上,將頭埋在被褥裏,似乎還能聞到蕭承宇身上熟悉的氣息,而如今他卻隻能靜靜的躺在布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裏。

    眼睛再次泛酸,這段時間她似乎要將以後的淚水全都流盡。

    因為懷孕的關係,她的身子總是格外容易累,還要每天到醫院去探望蕭承宇,很快就禁不住,沉沉睡去。

    從蕭承宇出事以來,她每天晚上總會夢到那鮮血淋漓的車禍現場,總會驚叫著醒來。在這間有著蕭承宇氣息的屋子,她睡的很好,沒有再被噩夢驚醒。

    直到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是鄭君昊打來的,看看窗外的天色,似乎已經很晚了,電話那頭傳來鄭君昊焦急的聲音,“諾諾,你去哪兒了?我去醫院,雲洛川說你已經離開,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沒事,我不小心睡著了,馬上迴去。”對於鄭君昊一直無怨無悔的付出,她很感動,也很愧疚,因為她的心裏始終隻有蕭承宇一個,他們再也迴不去了。

    鄭君昊沒有問她在哪裏睡著,隻是囑咐她路上開車小心,默默的掛了電話。

    諾言起身,在床頭的桌子上找到仍然靜靜躺在那裏的手串。雖然最近頭痛沒有再發作,可她始終有種隱隱的擔心,看著手串裏的龍墜發出淡淡的光,才稍稍覺得心安。

    開車迴到住處,鄭君昊正在樓下的小區裏焦急的走來走去,看到進來的車子,急忙上前,迎上去幫她打開車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確定她平安無事,才唿出一口氣,他以為諾言體內的邪魔又發作了。

    諾言大概猜的出來他在想什麽,笑笑安慰他,“沒事,我已經好了,不要想太多。”

    鄭君昊沒有說話,扶著她朝樓上走去。在藏區,諾言的師父曾經找他談過一次,告訴了他諾言為什麽會變成那樣的原因,也如實告訴他,也許他的方法支撐不了不太長時間。他呆在諾言身邊,一定要多注意諾言的行為。

    諾言這些天到醫院探望蕭承宇,他一直不曾跟隨,因為他實在無法忍受看到諾言每天痛苦的樣子,今天時間很晚了,諾言還沒有迴家,他到醫院去,醫生卻說她早已離開,那個時候,他真的以為她這麽快就發作了。魂都快嚇沒了,她現在還懷著孕就怕她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在外邊出事。直到這一刻她就站在自己麵前才安心。

    吃過飯後,諾言早早的就睡了,鄭君昊收拾過後,來到她的屋子,黑暗的屋子裏,諾言露在外邊的手腕上,多了一串手串,而其中的一顆珠子正向外散發出柔和的光輝。

    鄭君昊疑惑的上前,準備抬起諾言的手臂仔細觀察,手指剛觸上她的手腕,諾言噌的一下突然坐起,抬手掐上他的脖子,眼睛在客廳透進來的微弱的燈光裏散發著森森的紅光。妖邪而詭異,等了半天,看鄭君昊再沒有任何動靜,又放下手,閉上眼睛躺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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