侶樹仔細地看,嘴角微微向上仰。他笑,摸著夏小若的頭。“寫得真不錯,我一定要好好地譜曲了,在公演時唱它。”

    “真的好嗎?嗬嗬,我第一次寫,心裏還很不安。”

    “當然寫得好了,小若是最棒的嘛。說,想吃什麽,我都請你。”

    “去吃火鍋。”

    “ok!一切都聽小若安排。”

    侶樹放下吉它,收拾好和夏小若一起走出去。這次他沒再走在前麵,而是放慢腳步和夏小若並排走。夏小若察覺到這種變化,抬頭奇怪地看著他。

    “你今天怎麽了,為什麽走這麽慢?”

    “不好嗎,走快了你總跟不上。”

    “隻是習慣了和你一起時你走我前麵,我在你後麵看你的背。”

    “背有什麽好看的。”

    “嘻嘻,比你前麵好看。”

    “死丫頭!”

    夏小若跑,侶樹追著她要打她。兩人這麽鬧,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夏小若在這學校裏的悱聞還滿多的,關於她和侶樹還有白天宇的三角關係就有好幾個版本。每個人都覺得很奇怪,白天宇在學校裏是很冷漠和女的不容易接觸的人,卻可以和夏小若一起時笑得很開心。侶樹也是,酷酷的表情在夏小若那裏就沒有使用地方了,竟然可以追著她喊著要打她。傳這些的一般都是女的,因為隻有女的才會這麽無聊,還有一點嫉妒。所以夏小若在學校裏和女的怎麽也搞不好關係,交不到朋友,還被她們說成是裝可愛。

    說就說吧,夏小若也不會去在乎這些,反正從小就習慣了,孤獨感從來就沒離開過。

    在學校外的重慶火鍋店吃火鍋,進去時看到了寢室裏另外三個人,夏小若笑著跟她們打招唿,她們看看 她,沒有迴應。夏小若噘噘嘴,和侶樹坐另一桌。她們三個不時看他們,說著什麽,似乎是談論著她。夏小若並不想讓自己多猜疑,可是心情著實被她們弄差了。

    “怎麽了,你們似乎不像以前那麽好了?”侶樹問。

    夏小若笑,“哪有啊,隻是她們看我和你在一起不想打擾罷了。”

    “有什麽不好打擾的?”

    “她們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嘛。”

    夏小若抿著嘴,向侶樹眨眨眼笑。侶樹用筷子敲她腦袋。“快點東西吧,你全負責。”

    點了牛肉,羊肉,香腸,豬腦花,鴨腸,血旺,豆腐,土豆,紅薯,和粉條。這些東西都是侶樹能說出來的,看來夏小若平時喜歡吃的東西都在小說裏出現了。以前看過她的小說,總覺得她應該是個很憂傷的人,沒想到還是個小孩子。

    侶樹想到這裏時嘴角又微微上仰,問起夏小若的小說。

    “你是怎麽開始寫小說的?”

    “幹嗎問這個?”

    “你以前不是都問過我為什麽喜歡彈吉它嗎,我都迴答你了,你也要迴答啊。”

    “就因為想寫唄,所以就寫了。”

    “不行,真牽強。”

    “哼,還好意思說我牽強,你上次迴答我時還不是這樣說的。”

    “嗬嗬,快告訴我,不然以後我就不理你。”侶樹笑,自己居然用這個理由威脅她,自己怎麽就用這種理由去威脅她呢?真是奇怪,可是沒經思索就說出來了。

    “天,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

    “快說。”

    “好,說就是了。因為平時一個人沒有什麽事情做,太無聊了於是想找樣東西來消磨時間。最開始是胡亂寫些東西,後來發現自己還可以寫小說,就開始寫了。發到網上,有人給我留言說寫得很好,於是就堅持下來。”

    “這麽簡單?”

    “你想要多複雜啊。真是的,居然會威脅我了。”

    嗬嗬,侶樹笑,知道答案他就滿足了。

    菜上來,大大小小的碟在桌上擺著,侶樹吃得很少,夏小若吃得很投入。她現在這吃象,要是被她父母看見了,一定會氣暈的,一心要把她培養成淑女,卻被她欺騙了十幾年。

    夏小若很滿意自己在侶樹麵前的表現,不提美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仍然還是那個傻傻喜歡他女孩。

    晚上上晚自習,又中途偷偷溜出教室,唿啦唿啦跑到教學樓頂。她喜歡來這個地方,從小學開始。她爬到圍欄上坐著,看看天空,想心事。西安晚上的天空有很多星星,數不清。她對著星星說話,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他。她笑,然後哼起曲子來,是在訓練室聽侶樹的吉它彈奏的曲子,樂感很好,聽一遍就幾乎記住了。

    就這樣享受著一個人的快樂,沒有人打擾,靜靜地,聽不到喧囂。

    可是正哼著,突然聽到了身後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夏小若嚇了一跳,差點從圍欄上掉下來。向四周看看,太黑,看不清有什麽東西。於是大喊了一聲:“快出來,我已經看見你了。”

    傳來一個聲音,“眼睛這麽好,居然都被你看見了。”

    那人笑,逐漸向夏小若走去,走近了,夏小若才看清,那人竟是白天宇。天,怎麽又在樓頂遇到那個家夥了。心裏琢磨著,剛才說的話沒被他聽到吧,還有自己唱得歌這麽難聽,真丟臉。

    “現在心裏是不是在想剛才的一切是不是都被我看見了?”

    “沒有想。”

    “嗬嗬,學會撒謊了啊?”

    白天宇也跳到圍攔上坐下,挨著夏小若。夏小若看看他,嘟著嘴不高興。

    “幹嗎來偷聽我說話啊,真是的。”

    “你要搞清楚呢,我可比你先來,沒怪你打擾我的清淨就算好的了。”

    夏小若瞪瞪他,沒說話。

    “其實我每天都來教學樓頂,從小就喜歡這裏。以前你來時我都沒讓你發現,剛才卻失手了,喝酒時瓶子掉地上了。”

    “你也喜歡來這個地方,為什麽?”

    “不知道,應該和你的原因差不多吧。”

    “什麽叫差不多,我和你又不一樣。”

    夏小若又把頭抬起來看向天空,以前在四川時,總看不見星星,就特別希望 能夠每天看到。現在終於每天都可以看到了,也是實現了她一個願望。但她的願望太多,無法全都實現。

    “其實你在這裏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從開始到現在。”

    “什麽,你都聽見了,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應該出來給我說一聲啊,我就不會說那些話了。”

    “我是好心,想著你知道後就不來這裏說你的苦惱了,那你就沒有地方可去了。”

    “是啊,是不是我該說聲謝謝。真是氣死我了。”

    “放心吧,我不會把那些話說出去的。”白天宇在夏小若耳邊小聲地說,然後笑。

    “你......”

    夏小若無語,不再看他。

    兩個人一起坐著,靜靜的。有風,把夏小若的頭發吹起,掃在白天宇的臉上,癢癢的,白天宇終於忍 不 住笑起來。夏小若白他一眼。

    “那算我錯了,我道歉。這好了吧?”

    “就這樣就算了啊,也太便宜你了。”

    “你想怎樣?”

    夏小若想了想,嗬嗬笑起來。“因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也要你講你的秘密。告訴我日記本裏那個女孩是誰?”

    “什麽,還要我告訴你?你偷看了我的日記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

    “嗬嗬,隻是看了幾頁而已。”

    “死丫頭,你......”

    “‘你知道嗎,今天你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從我身邊走過,你的長發飄動,輕輕地微笑著,像是落入凡間的天使......’還有一個,‘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看見你我一起在雲上跳舞,你的手放入我的手中,我的身體都在顫抖,怕這隻是一個夢境。可它確實是夢,醒來時還沉浸在與你的舞蹈裏,手心已經冒出汗來......’嗬嗬,白天宇,你還搞暗戀啊,看不出來哦。”

    白天宇伸手拉夏小若的頭發,他想不出來該怎麽懲罰她,又不可能打一個女孩。隻好拉著她頭發,不放。

    “幹什麽啊你,有你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的嗎?”

    “哼,你還弱女子呢,強悍得我都不敢欺負你了。”

    “嗬嗬,快說吧,那個女孩是誰?我認識嗎?很漂亮吧?快說啊,要是你不說我就把你日記本上的內容都張貼出去,讓全學校的人都看到。”

    “什麽,你張貼什麽?”

    “嘻嘻,我當時還留了一手,誰叫你以前總是害我出醜,我就隻好複印了一份留著用啊。”

    “夏小若你......真想把你從樓頂上推下去。”

    “別氣別氣嘛,你告訴我後我就把它們都扔掉。”

    白天宇無奈地歎氣,自己的把柄居然落入這丫頭的手裏了,活該他受罪。隻好說出來。

    “那個女孩是我們學校的,我經常都看見她,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很漂亮,很可愛。我隻是偷偷喜歡她,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想讓她知道我喜歡她。就這些,好了吧?”

    “不會吧,你連她名字都不知道,簡直不像白天宇。”

    “那你說白天宇該是什麽樣的呢?”

    “誰都知道白天宇很自以為是,有很多女的追求,對每個女的都一副冷漠的表情,但就是因為這樣追求你的人更多。”

    “嗬嗬,說得對啊,我也不知道我還是那樣的人。”

    “什麽意思?”

    “他們都隻看到我的表麵,所有人都那樣,不會去揣測我的內心。”

    夏小若看著白天宇,覺得他這句話也在說著她。想了想,不知道該說什麽,在黑暗中給他一個微笑。是啊,自己也何嚐不是這樣,沒有人會看得見她的內心,都以為她出生好,不愁吃不愁穿,過著上層人的生活,應該是很幸福的。很多人都羨慕她的這種生活,可是,隻有處在其中 的人,才會明白其中的滋味,才明白那種生活需要多麽大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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