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漠然的看著燕小乙,冰冷到了極致的眼眸中隱藏著萬丈殺機。


    燕小乙知道周寂不會放過他,所以並未求饒,而是一臉獰笑的看向周寂,啐出一口血水,狂笑道:“你知道是誰派我來的嗎?是範閑!是範閑讓我尋機射殺你!哈哈哈!是範閑!”


    “我知道你是李雲睿的人,也知道她對你有恩。”


    周寂搖了搖頭,自然不信燕小乙的挑撥,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手指粗細的金屬圓柱,緩緩的塞入彈匣。


    燕小乙的笑聲戛然而止,目光緊緊的盯著周寂手中的細長銅銷,前粗後細,色澤耀金,看起來並不尖銳,但卻有種莫名的恐怖。


    他從來沒見過這般怪異的武器,像是弩器但又完全不同。


    隨著黑洞洞的槍口緊緊抵在燕小乙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下意識的想要仰身躲閃,卻被周寂向前一步狠狠的抵在了眉心。


    周寂幽幽的說道:“說到底,還是我太仁慈了,本以為隻需要用程巨樹的死就可以威懾到你們,讓你們不敢招惹一個實力不明的九品高手。”


    “但結果,我還是低估了你們的瘋狂。”


    “既已犯錯,就要及時止損。”


    “放心,不會讓你久等的,我很快就會送她去下麵見你。”


    “不!你不能這麽做!殺你是我臨時起意,和長公主沒有關係!她是無辜的!你不能殺她!!!”燕小乙張皇失措的想要伸手抓住麵前的槍管,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啪~!


    槍聲響起,一團血花從槍口炸裂開來,紅白交相輝映,猶如花團錦簇,散落在血泊中。


    距離最近的周寂也被濺了一身的汙穢,濃稠的鮮血掛著碎肉從發絲滴落。


    烏雲遮月,夜色再次昏暗下來。


    周寂並沒有因為替範若若報仇而感到釋然,燕小乙是他手上沾染的第三條人命,也是死狀最為慘烈的這一個。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般殘忍的虐殺他人。


    迴想到白天千鈞一發的情景,周寂剛剛泛起的惻隱之心猛然抽痛,如果再遲一點,如果再遲一點點,後果將不堪設想。


    “樹欲靜而風不止,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此刻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周寂本想著與世無爭的渡過這個世界,畢竟自己對爭霸天下沒什麽興趣,和慶帝、陳萍萍、李雲睿等人也沒什麽利益衝突。


    沒想到竟在臨走之際鬧到這般程度。


    經曆過現代教育的人對於生命總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即便是魂穿武林外傳的八年時間裏,周寂依然保持這份敬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如果說封於修的死是兩人約好的‘既分高下,也定生死’,那麽親手殺死一個人的心裏衝擊則打破了周寂的這份敬畏。


    周寂知道自己的性格太過擰巴,不如範閑癡情專情,不如範若若敢愛敢恨,深受原生家庭影響的他,從沒有主動的喜歡一個人,也沒有被人喜歡過。


    不可否認,此時此刻的他還是被白天的那個蠢女人觸動了。


    哪怕從始至終他一直都在告誡自己,他隻是對範若若有一絲絲好感,這份好感隻是出於對朋友妹妹的關心,並沒有發展到喜歡和深愛的程度。


    可如今,喜歡與否,愛與不愛,都不重要了。


    這份觸動已然化作一隻燒紅的烙鐵,在他心裏狠狠地烙下了範若若這個名字。


    除非將他的心挖掉一塊,灌注水泥,填上石頭,否則今生今世周寂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女孩。


    “一別兩寬,永不再見。”


    人總是那麽賤,當自己想要分開的時候,總是不會考慮對方的感受。


    可要是對方先開口,自己卻又有些悵然若失。


    周寂長歎一聲,抬眸望去,視野盡頭是連綿群山,他暫時並不打算返迴營地。


    一方麵,燕小乙的死瞞不了太久,一旦等消息傳開,南慶那邊必有警覺,到時擊殺李雲睿,又會再起波折。


    另一方麵,腦海中翻滾的思緒讓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避,至少在心緒整理平靜之前,不想直麵營地裏的那個身影。


    壓下心裏所有的負麵情緒,周寂的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幽暗的寒芒,這道寒芒好像透過崇山峻嶺、城池府郡,看到了相隔萬裏之遙的信陽府內。


    李雲睿.....


    燕小乙該死,你也是。


    周寂深一腳淺一腳的朝遠處的溪流走去,蹣跚的身影在清冷的月輝下愈加佝僂。


    深秋的溪水冰冷刺骨,周寂張開雙臂仰躺在水麵上,任由溪水衝刷身體,荒野中重新聚攏的幽光嗅著腥氣朝這邊靠近,像是嗅到了熟悉的危險,頭也不迴的繞開周寂,朝樹林方向奔去。


    ..........


    黑暗。


    無盡的黑暗。


    黑暗中隻有一束光照亮在周寂的身前,任憑他如何追逐都無法觸碰。


    光束下,一個熟悉的倩影背起雙手在倒退著散步,和他說著各種生活瑣事,明明都是一些聽起來很無聊的小事,她的語氣卻和腳步一樣輕鬆、歡快。


    說話間,眉黛帶著笑意,眼眸含著光。


    周寂原本還有一些不耐,可不知不覺中,也被對方的笑容感染,放下心底的焦慮和悵然若失,放緩了追逐的腳步。


    然而,就在周寂腳步放緩的瞬間,一簇鮮紅的血花在他眼前突然綻放,女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中的光也隨著她伸出的手臂而逐漸黯淡下來。


    ..........


    周寂猛然起身,剛才隻是微閉雙目,卻突然睡了過去,甚至還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明明是剛做的夢,卻又在驚醒以後怎麽也想不起夢的內容,隻記得驚醒之前的懊惱、悔恨、以及近乎悵然若失的悲痛。


    天色漸亮,天邊泛起的那一抹魚肚白,掃去了周寂有些低沉的情緒。


    人...終究不能消沉一輩子。


    這還不是人均抑鬱症的年代,消沉過了逃避過了,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周寂挎起劍匣,迴頭看了眼使團營地的方向,灑然一笑,朝信陽的方向走去。


    “畢竟是範閑的未來嶽母,留具全屍也當作給範閑的一分薄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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