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廂房裏夭夭因夢魘驚醒,白皙的額頭上生出薄薄的一層細汗,醒後才感覺自己的頭一陣刺疼,渾身乏力、口幹想吐。


    “醒的到是巧,我剛讓瑾兒去煮的醒酒湯,起來喝了吧!”


    千葉將她從床上扶起,端起瑾兒餐盤裏的醒酒湯喂她,夭夭也是頭疼的實在難受就任由千葉這麽喂著,他舀一勺,她吃一口,直到一碗湯全部喝完。


    夭夭注意到千葉穿的是昨夜見他時穿的那身裏衣,今早又一醒就看見他坐在跟前,想必是在她身邊守了一夜,心裏不由的一陣感動。


    他那麽幹淨臭美的人,不知怎麽就這樣穿著髒衣服熬了一夜,她隱約還記得,她好像還吐在了他的身上。夭夭一怔,怪不得他隻穿了裏衣不見外衣,應該是被她弄髒了,心底不免又些自責,但是嘴上卻一點的不饒人。


    “我已經好多了,你趕緊去換洗身衣服吧,臭死了!”


    千葉眉頭一皺,她也不想想他這樣是為了誰,手指一伸,在夭夭的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這丫頭再不教訓教訓以後怕是要上天了。


    夭夭捂著頭討饒。


    打發走千葉,夭夭招來瑾兒打水洗臉換上黑色的外衣,長發披在身後隻用一隻簡單的銀色簪子束住,相比她往日的妝容多了幾分殺氣。


    梳妝時夭夭一句話未說,瑾兒總覺得她家小姐今天身上有股刺骨的寒氣,讓人靠近不得。


    怕夭夭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臨出客棧前瑾兒讓小二去通知了千葉才敢與夭夭一同去拜祭老人家。


    一到老人家的小院門口,便看到前來吊唁的人擠滿了整個院子。


    “你來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夭夭轉身便看到仲長予人一身青灰色長衫站在她跟前,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穿白色以外顏色的衣服,夭夭微欠身向仲長予人問好。


    “昨夜讓九淵找尋老人家親戚的名單時並沒有多少的人,沒想到今日人卻來了這麽多,老人家在天之靈應該也會很欣慰吧!”


    看著院中前來吊唁的人,除了老人家的一些親朋,其餘的基本就是江城裏的叫花子了,他們衣衫襤褸,手腳肮髒卻人人在手中一縷開的正豔的紫藤花,放在老人家的靈堂前。這些應該都是曾被老人家施以援手的人,知道老人家走後來送他一程。


    夭夭眼眶一酸,為何好人他不長命。


    拜祭過老人家,夭夭見一直跪在棺木旁的半妖狼人琛兒身邊餐盤裏放著的飯菜沒動一口,便蹲在他身邊將飯菜遞給他讓他吃,他像是魂出了竅也不接,隻是木訥的一張接著一張的燒著黃色的紙錢。


    “你可還記得老人家走前說了什麽!他說的話還做不做數。”


    夭夭的話讓琛兒無神的眼裏有了一絲晃動。


    “他讓你聽我的話,你是聽還是不聽。”


    夭夭再次將飯菜舉到他麵前,等待著他的抉擇。


    琛兒遊移了半晌,終於接過了飯菜吃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仲長予人和東方都有些驚訝,平日裏調皮耍賴稚氣十足的夭夭竟然還有這樣剛硬的一麵,似乎對夭夭又有了重新的認識。拜祭過老人家的夭夭讓瑾兒幫忙接待來吊唁的客人,自己有些累了要先迴客棧歇息,瑾兒以為她昨夜的酒勁還沒過便答應了。


    一旁的仲長予人見夭夭隻身一人出了院子,有些擔心便跟在了身後,結果一路來到了江義德的宅子前,仲長予人一驚。


    她怕是要做傻事。


    仲長予人還沒反應過來夭夭已經躍入院中消失不見,再尋就尋不見人影了。


    “東方,你我分頭去找。”


    “可是主上您!”


    東方躊躇起來,仲長予人不會法術,要是他不在身邊萬一遇上刺客怎麽辦。仲長予人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


    “你不用擔心我,這江府也不大,萬一真出什麽事我叫你就是。”


    在仲長予人的再三寬慰下,東方才進到府中去找夭夭。府裏的大量的兵被江義德派去保護仲長無極了,所以府中隻有少量的士兵在巡邏。


    東方以為快到晌午江義德會在後院裏用餐,便先去了後院尋找,卻沒想到夭夭已經在前院的正廳旁的廂房找到了正在商討如何保命的江義德和江懷仁。


    夭夭劍鋒一指,嚇的一旁服侍的侍女尖叫著跑了出去。守在江義德和江懷仁身旁的侍衛立馬護在主子前麵與夭夭對峙。


    夭夭見兩人躲在躲在侍衛後麵苟且偷生的樣子一陣厭惡,心中默念口訣,一縷刺眼的紅色火光縈繞在夭夭手中的劍上,用力一揮,火焰如鞭滾蕩的抽在侍衛的身上,火舌肆虐下侍衛的身上發出一陣焦灼臭味。


    鮮紅的火光映在夭夭的眼眸,夭夭忽然感覺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掙脫,洶湧的撞擊著她的胸口就要爆出來,為了減輕這種難受感,夭夭現出了九尾,掌風之間法力驚人。


    侍衛暗叫不好,自知打過夭夭後讓躲在身後的江義德和江懷仁往門外跑,自己來拖住夭夭。


    見兩人要跑夭夭當然不讓,隻是那侍衛會束縛之法,引地中之靈氣生出藤蔓將她捆綁住。


    可笑,以為這就能困住她,夭夭聚集體內法力一震,束縛住她的青藤瞬間炸裂,侍衛見狀慌忙要逃,卻被夭夭一掌震出了房間,死在逃跑的江義德和江懷仁的麵前,還想再逃時,江義德就被夭夭手裏扔出的劍射中了腿,跪倒在地。


    此時院外的仲長予人聽見動靜已經從府外趕到了前院,看到像火焰似的九尾晃動在夭夭的身後,而她正滿眼猩紅的從屋裏走出來。


    嚇的瑟瑟發抖江懷仁見仲長予人來了,便要拋下他的父親跑過去求救,卻不想被夭夭從頭上取下的銀簪子也射穿了小腿,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夭夭你不可以殺他們,就算他們該死你也不能……”


    仲長予人擋在了夭夭麵前替江懷仁求情,話還沒說完便被夭夭一揮手甩出去好遠,幸好東方及時趕到扶住了仲長予人。


    與此同時夭夭揮起散發著刺眼紅光的劍朝江懷仁的脖頸砍去,仲長予人眼看著無法阻止夭夭時一個黑影出現,及時的截下了夭夭充滿殺氣的一劍。


    千葉一身玄色長袍出現在夭夭麵前。


    這丫頭,還是沒控製住自己。


    見她的神情怕是又失控了,指尖蓄力一縷藍色光影被千葉送入夭夭腦中,夭夭身體一晃踉蹌了幾步,身後火紅的九尾消失了。


    “千葉你不要攔我,他這這種人就該死,我要替天行道。”夭夭拔起地上的劍再次向江懷仁砍去。


    “你要是殺了他,你和她們還有什麽區別”


    千葉一聲怒喊,夭夭的劍再江懷仁的脖頸間停住,劍刃已入肉,割開一條小口子,血從肉中滲出,沿著劍刃從劍尖滴落,江懷仁被嚇的暈死過去。


    她要是殺了江懷德,她便和他們一樣了嗎?


    “就算他們犯了該殺的罪,那也該朝廷判罰,你沒有說殺就殺的權利。夭夭,放過他們吧,放過他們就等於放過你自己。”


    啊~一聲叫喊從正門傳過來,是江府一個丫鬟迴到府中看到眼前這滿地血跡的場景嚇的攤到在地,眼睛怯生生的看著夭夭手裏的那把劍。


    夭夭低頭看手裏的劍沾滿血跡,心底一怔,她差點就成了像江懷仁那樣的人。看著滿是血痕的地上,還有受了自己一掌的仲長予人內心愧疚不已,隻是對不起三字才說兩個字就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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