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長淄博的看著眼前垂死掙紮的夜熾,有趣的看著從他後背生出來的堅硬細長的骨骼刺穿夜熾的小腿,大腿,腹部,肩膀,手掌。


    承受疼痛的隱忍聲,一聲又一聲,隨著刺骨不斷刺穿身體,依次的傳入仲長淄博的耳中。彎曲的嘴角,看起來聽的很是興奮。


    遠遠的看去,夜熾就像是被釘在了一棵長滿黑色荊棘的樹上,鮮紅的血液順著黑色骨頭順流而下,場麵異常陰森恐怖。


    而夜熾縱橫沙場一千年,從未如此無力和絕望過。曾經萬人敬仰的仲凰國戰神如今竟然被一個怪物羞辱。


    看著鬼影被掏空心髒的屍體,以及周圍遍地血跡,想起了夭夭適才受傷的情形,青丘被屠了個幹淨的場麵,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


    整個人從如樹一般生出的骨架上離開,鮮血從傷口中流出,手中再次聚起寒冷的刀刃,用盡全身力氣,再次衝向仲長淄博。


    仲長淄博看著原本奄奄一息的夜熾,再次朝他衝過來,像是忽然又有人來找他玩一般來了興致。


    隻是夜熾對他來說還是太弱了,他隻是用了不到五成的力,就用黑骨輕鬆的打破了夜熾的防禦,然後如戳破一張紙一樣,刺穿了他的心髒。


    “爹爹~”


    穿過千軍萬馬,三人人好不容易再次來到客棧前,而夭夭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爹爹被仲長淄博一骨穿心的場麵。


    雙眼驚恐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的爹爹竟然敗了。


    這不可能,他爹爹可是擁有數千年妖力的妖王,是仲凰國的守護神,戰場上的不敗戰神啊!


    怎麽可能,怎麽可以,離開她。


    他說過會永遠保護她的,怎麽怎麽可以食言!


    怎麽可以!


    “小姐,小姐,你不要這樣子,小姐!啊~”


    瑾兒發現了夭夭的不尋常,上前想要阻止夭夭失控,但是已經晚了,夭夭身後突然生出的火紅巨大的尾巴,將她和蘇魅兒一並震開了。


    蘇魅兒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看到眼前的夭夭周圍散發出的無名之火,身形已經快變換成和仲長淄博一樣半人半獸的形態,轉身慌張的問瑾兒夭夭這是怎麽了。


    而瑾兒來不及和她細講,隻是落下一句“在這樣下去她會死的!”然後在兩股強大的嚇人的妖力之間,直起纖弱的身板往夭夭的方向衝去。


    夭夭還沒有完全失控,還有機會。


    瑾兒來到夭夭身前,從存儲法器裏取出一個怒目圓瞪的紅色虎頭娃娃放在夭夭的眼前。


    “小姐你看,這是你娘親親手給你做的虎頭娃娃,你小時候可喜歡了,你還記得嗎?”


    夭夭身後紅的像烈火一般的九條尾巴在慵懶的搖晃著,在看到瑾兒手中的虎頭娃娃時驟然的停頓了片刻才繼續動。


    瑾兒眼神一動,看來這個方法管用,又繼續說道“你娘親為了救你將自己的內丹給了你,為的就是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而你呢?你現在的這副模樣不是讓她心寒嗎?”


    夭夭好似被她說的話鎮住了,慢慢的,瑾兒發現夭夭細長的眼睛中的殺氣漸漸的被斂去,生出來的狐狸耳朵也正要收迴去。


    看見夭夭眼裏恢複了人性的神色,心中一喜,她迴來了。


    呃——


    瑾兒的嘴角突然流出一股血,低頭看,烏黑尖銳的骨頭已經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抬頭再看夭夭,她的瞳孔裏再次籠上了猩紅,狐狸的耳朵與細小的獠牙瞬間長了出來。


    一聲悲痛憤怒的嘶吼響徹大地。


    夭夭手中攥起一團狐火,沿著仲長淄博刺來的黑骨,狠狠的將他打出去好遠。


    瑾兒的身子沒了黑骨的支撐後晃了幾下就要硬生生的倒在地下,還好被蘇魅兒發現,及時接住了她,將她帶離。


    奄奄一息的瑾兒虛弱的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完全失控的夭夭,將自己的無量法器和一本冊子給了蘇魅兒。


    喘著越來越虛弱的氣息說道“如果,還有如果,的話,請你,好好照顧,她—”


    瑾兒捏著冊子的手忽然滑落失重般滑落,一雙眼睛瞬間失去了神色。


    蘇魅兒晃了晃懷裏的人,卻再也得不到迴應。


    攥著手中的冊子,像是在迴答瑾兒一般,蘇魅兒含著淚鄭重的說“你安心去吧!我蘇魅兒一定會用生命去保護她的!”


    魔化後的夭夭變成了一個攜帶著地獄之火的紅狐,那或許是夭夭心中的怒氣,親人被殺,朋友被殺的怒氣,將整個西風林都點燃了。


    翻滾的巨大火苗,嗆的讓人不能唿氣的濃煙中,兩個擁有同樣巨大妖力的怪物都拚上性命在對決。


    唿吸間,招招致命!


    隻是,就算他們怎麽打也都不會有勝的那一方,和敗的那一方。


    因為他們身體裏妖力爆發的源泉都是同樣的東西,那就是再生石。


    其實在很早以前,夭夭的體內的內丹就裂過一次,但是青丘姥姥舍不得夭夭就這樣離開她,便將青丘的再生石分做了兩半。


    一半鑲嵌在了自己的狐狸扶杖中,另一半用來修複夭夭的內丹。


    這件事隻有她和瑾兒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就連夜熾也不知道。而這也是夭夭一受刺激就會失控的原因。


    所以這場戰鬥要麽就此停止,要麽,兩人同歸於盡,一起消亡。


    看著兩人不甘示弱的打鬥,看來,隻會是後者。


    …………………………


    仲長予人在牢房裏被東方救出後,一起逃到了皇城外的一間破落的草屋和在次等候的紫瞳匯合。


    “主上!”


    在院中焦急等待著他們二人迴來的紫瞳看見滿身是上的仲長予人,一臉擔心的跑出院子去迎接他。


    仲長予人隨著紫瞳來到茅草屋裏的一個陳舊的凳子上坐下,注意到他的嘴都已經幹的脫皮,紫瞳立馬從鐵壺裏倒出半碗茶水遞給他。


    “主上喝水!”


    仲長予人接過小碗細細的喝了一口,他是醫者,知道嚴重缺水的人不能一下子喝的太多。


    “前線如何了?”放下碗的仲長淄博沒有要歇息半刻的意思,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關心前線的情況。


    既然知道夭夭現在已經在前線,那麽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雖然紫瞳已經知道了夭夭那邊的情況,可是如果那邊的情勢真的如信中說的那般恐怖的話,那麽主上如果去的話,那豈不是很危險。那如果主上不去的話,夭夭不就必死無疑了嗎?


    “怎麽不說話!”


    感覺到紫瞳的不對勁,仲長予人的語氣裏有些擔心。


    猶豫了再三,紫瞳還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仲長予人。


    “皇上的而軍隊已經和妖王夜熾的軍隊在前線城外的西風林打起來了,聽說那裏死傷慘重,用有一個九尾火狐和變身後的皇上打的非常激烈。您說那九尾火狐會不會是……”


    “夭夭!”


    紫瞳還未說完,仲長予人就脫口而出。


    他見過夭夭兩次失控。一次是在百宴樓,另一次便是在江城的江家父子府中。


    那時的夭夭就是一隻九尾火狐,而如今夭夭又在前線,如果不是夭夭還能是誰?


    沒等紫瞳反應過來,仲長予人已經禦劍離開。


    他虧欠她的都還沒有還清,她怎麽可以有事。


    不可以,她不可以有事。


    ……………………………………


    連著趕了幾日路的千葉在收到前線的消息後,拋下了大部隊,帶著青風和浮生二人,乘著他的酒仙壺就往西風林趕!


    高空之中,一雙如炬的鳳眼緊緊的盯著西風林的方向。


    迎麵而來的風吹不平他緊擰在眉心的結,手下的掌心在緊張中捏出了一把冷汗。


    看著千葉這番模樣,青風不禁擔心的問“千葉姑父,姑姑不會有事吧!”


    千葉看著滿眼無助的青風,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說著又加了一成法力,加快了去西風林的速度。


    直到眼前的那片火苗扇動的西風林越來越近,似乎可以看到兩個比樹木高出一頭的一隻九尾火狐和一頭紫色長角的怪物在不知疲累的廝打在一起。


    可就當千葉心中見到夭夭的喜悅還未達嘴角的時候,那處兩人廝打的地方驟然發出一聲巨響。


    一瞬間所有在燃燒著的樹木一下子都被擴散開來的妖力震熄。


    火紅的焰火熄滅後,露出了已經被燒成灰燼的西風林。原本鬱鬱蔥蔥的林子,現在是一片灰黑的冒著煙氣,隻留有一棵半棵可憐殘敗的立在灰燼之中。


    看著剛剛還在眼前的人,如今瞬間消失的無影無終,千葉一顆心墜落進了深淵。


    從千葉的酒仙壺上下來後,青風一路小跑來到夭夭消失的地方,摸著地上的灰燼哭的像個淚人。


    雖然他的法力低,但是依然能感受到這場還未散去硝煙的戰場上殘留著他姑姑的打量妖氣。


    適才他們在上麵的時候也看見了失控的夭夭,所以眼前的現實告訴他們。


    夭夭已經死了。


    在遠處,另一雙眼睛也看到了同樣的場景。


    風吹起他身上還未來得及換下被抽打的血跡斑斑的囚衣,那慘白的臉色,空洞的眼神,就如同眼前的這片被火燒過的林子一般,淒涼的不像話。


    仲長予人身後的東方,也是攥緊了握劍的手。


    就這樣,結束了嗎?


    夭夭,你就這樣


    離我們而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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