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碎金鎮,李毅顧不得歇息,去了一趟碎金鎮的軍營。


    雖然朝廷的封賞沒有下來,但是李毅已經著手擴大碎金軍的規模。


    陝西的局勢越來越亂,不僅是天災民亂,現在官場爭鬥更是加劇了這種情況。


    他要早做準備了。


    進入軍營,李毅發現劉宗敏和飛山虎竟然也在。


    “你們二人不好好養傷,來這裏做什麽?”


    劉宗敏刀傷已經開始愈合,可臉色還有些蒼白。


    見到李毅走過來,連忙躬身道:“把總,我的傷已經不礙事。”


    飛山虎就虛弱許多,看到李毅有些不快,低著頭不敢說話。


    一旁的高傑笑道:“把總,眼看著新兵訓練,他們兩個是害怕我和老實將好兵都挑走了。”


    李毅望著二人道:“你們傷勢剛剛好轉,需要好好調理。好兵我給你們留著,迴去養傷吧。”


    飛山虎剛想說什麽,李毅就低喝道:“這是命令。”


    劉宗敏和飛山虎見李毅生氣了,灰溜溜的迴去了。


    李毅看著他們的背影,對著高傑道:“新兵們的情況如何?”


    高傑連忙迴道:“人生地不熟,他們剛開始還不安心。好在碎金鎮新建了房屋,將新兵家眷安置進去,發了糧食,新兵們也就收心了。”


    李毅點點頭,一邊帶著高傑巡視營房,一邊道:“這是人之常情。接下來巡營,你們要多關心他們的生活,暫時不用著急訓練,等後續的新兵到了,再展開大練兵。”


    “把總,你還要招募新兵?”高傑驚訝道。


    兩人說著話進入中軍營房中。


    李毅點頭道:“我打算從團練中征召一部分青壯。”


    營房裏的高老實走上來,聽聞此言,開口道:“把總,按照邊軍的編製,就算你升任千總,也隻能領七八百兵。剩下的人如何處置?”


    李毅解釋道:“正兵自然是要按照邊軍編製,可我打算再設立一支輔兵,平日作為留守軍隊,戰時可以補充正兵缺額。”


    高老實心中一動,低聲道:“把總這樣做,可是有什麽深意?”


    李毅想了想,還是決定與他們交個底。


    “如何平息陝西民亂,朝廷內部分歧很大。三邊總督楊鶴想要救濟災民,招撫賊寇,可洪承疇力主八麵圍剿,畢其功於一役。民亂不休,官場又開始爭鬥,加上武官為了軍功獲賞,對付賊寇手段殘忍,陝西局勢怕是不能平息。”


    “把總的意思,是我們要練兵自保。”高老實問道。


    李毅看了高老實一眼,點頭道:“所以我們要盡量在局勢還在掌握時,擴充實力。一旦有變,也能有所依仗。”


    說實話,雖然楊鶴是二品大員,三邊總督,可與洪承疇相爭,李毅覺得他怕是不是對手。


    大明日薄西山,行政力十分孱弱,根本無法組織起救濟饑民,招撫賊寇這種大工程。


    隻是對於洪承疇手段狠辣,用屠殺和恐懼來鎮壓百姓,維護統治的手段,李毅更加不讚同。


    看來,這大明官場,自己待不了多少時間了。


    走出軍營,李毅返迴衙門。


    還未進去,就見李過小跑著迎上來,笑道:“師父,王五的銀子已經發放。正好是飯點,高小甲在酒樓備下了酒席,俺們少年隊的人想請師父你喝一杯。”


    望著已經越加成熟的李過,李毅笑著道:“你們這幫小子,還算是有孝心,帶路吧。”


    兩人走在路上,李毅看著兩邊修建的房屋,熱火朝天幹活的百姓,不由微微一歎。


    “師父,你歎什麽氣啊?”李過問道。


    “此次出征,一路城鎮破敗,饑民遍地,也隻要在碎金鎮,才有這欣欣向榮的朝氣。”


    李過嘻嘻笑道:“那是。自從師父你定了新稅,商隊都喜歡在咱碎金鎮歇腳,人吃馬嚼,俺們少年隊開了許多車馬行,高小甲的酒樓更是生意興旺。”


    “哦?”


    李毅有些驚訝,沒想到李過等人還真幹出了成績。


    “看來你們少年隊,也沒閑著啊。”


    李過挺著胸膛,驕傲的道:“那可不。整個碎金鎮,方方麵麵都是俺們在管。每天賺的銀子嘩嘩流,高小甲更是把酒樓開到榆林去了。”


    說到這裏,他抬頭看了李毅一眼,又道:“就是人手不足,俺們又招了些人。”


    “招人?你們現在有多少人?”


    李過訕訕道:“也不多,俺們現在有兩百多人。”


    兩百多?


    要知道自己走的時候,少年隊隻有二三十人,這一下子擴大了十倍。


    李毅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喝罵道:“你個臭小子,沒有我的命令,誰讓你擅自擴充人手的?快說,碎金鎮哪裏來的這麽些少年,能擴充到兩百多人?”


    李過捂著屁股躲得老遠,連忙道:“師父,你別生氣。我這也是做好事。”


    “做好事,我看你是皮癢了。”


    “真是做好事,高小甲,你他娘的就看老子一個人挨踢是嗎?還不帶人出來。”


    李毅向街頭望去,隻見兩邊突然冒出來幾十個少年,其中正好有小胖子高小甲。


    高小甲一見李毅望過來,立馬捂著屁股,討好的道。


    “師父,我知道錯了。俺們真的是見他們太可憐了,才收下的。”


    說完一腳踹在一個小子的屁股上,大叫道:“快點出去拜見咱們師父啊。”


    隻見幾十個骨瘦如柴的少年怯怯的走了出來,跪在街道上就要給李毅磕頭。


    望著跪在地上的少年們,李毅陷入沉默。


    “李過,給我滾過來。”


    李過捂著屁股,一點點挪了過來。


    “怎麽迴事,給我說清楚,不然罰你抄十遍識字本。”


    李過打了個寒戰,連忙道:“師父。這些小子都是逃災路過的,他們沒了爹娘親人,一個人逃荒根本活不下去。於是我和高小甲就商量下,將他們收下打個下手。”


    聽到是這個原因,李毅臉色好了不少。


    逃荒之路艱苦,路上倒伏餓死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殘。


    這些十歲左右的少年,沒有親人照顧,怕是連延安府都走不出去,都會餓死在路上,被田野裏的野狗吃掉。


    “師父,我們知道錯了,今後這種事情,一定提前跟你稟報。”高小甲討好的笑道。


    李毅冷冷看著他和李過,冷喝道:“既然知錯,那就要罰。你們每個人抄寫三遍識字本,兩天後交給我。”


    “啊?!”


    聽到要抄書,李過和高小甲感覺天塌了一樣,一個個都快哭出來了。


    “怎麽,三遍不夠嗎?那就五遍。”


    “三遍,三遍,三遍就夠了。”李過連忙道。


    李毅也不理睬他們,看著少年道:“都起來吧。既然入了少年隊,今後這裏就是你們的家。平日裏事情要做,可也要入識字班、算術班學習。誰要是偷懶,那就麻利點滾蛋。”


    少年們害怕的答應下來。


    李毅迴頭看著李過道:“給他們安排好住所,再找人做一批衣裳換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三天要吃一頓肉,由農會撥錢。”


    李過連忙答應下來。


    幾人進了酒樓,一樓好多商隊在用飯,人聲鼎沸,生意確實不錯。


    上了二樓,推開雅間的門進去,裏麵一個中年掌櫃連忙站起身,躬身道:“大人,您來了。”


    李毅笑著扶起他道:“範掌櫃的,原來你也在啊。”


    中年掌櫃正是李毅拉攏的範永年。


    他如今不做行商的生意,專門為李毅販賣私鹽。


    幾人坐下,高小甲下去催促酒菜。


    範永年恭恭敬敬的給李毅斟酒,笑著道:“大人此去剿匪,大勝而歸,想必升遷在望,小人敬大人一杯。”


    李毅微微一笑,飲下酒水。


    閑聊兩句,範永年主動道:“這個月,私鹽生意紅火不少。不僅是米脂、綏德,延安府以及榆林各府縣也打開了銷路,拋去成本,獲利在兩千八百兩左右。”


    一個月兩千八百兩,那一年就是三萬多兩,這個利潤可不小。


    要知道就算艾家這種延綏大戶,有萬頃田產,又入股晉商分紅,一年也頂多隻有兩萬兩的收入,還不是純收入。


    之前李毅劫掠艾家的六萬多兩白銀,就是艾家在晉商五年的分紅。


    李毅吩咐道:“私鹽生意先隻在延綏做,西麵的慶陽有鹽池,南麵的西安府關係複雜,我們暫時不要碰。”


    範永年長舒一口氣,他這次來,一是匯報,二就是想勸李毅暫停擴張。


    要知道利益相爭,從來就是你死我活,他也不太敢衝擊慶陽和西安府的私鹽生意。


    “大人,還有一事。就是這筆利潤銀子,一直留在商隊的銀庫裏,加上其他生意的收益,已經累積了一萬多兩,雖然在碎金鎮中,可小人心中有點不安穩。”


    李毅聽明白了範永年的意思,想了想道:“這樣吧,私鹽生產一直是農會在做,如今農會已經在碎金鎮成立了農會,我會設置農會錢庫,今後商隊銀庫超過一萬兩千兩後,就自留兩千兩,剩下一萬兩運去農會錢庫。”


    這就相當於將私鹽生意的利潤交給農會管理。


    說到這裏,李毅也看向一旁的李過,道:“少年隊人數已經過兩百,不再適合留在碎金軍。少年隊也將歸於農會管理,你也任一經理吧。”


    農會成立總會之後,內部也進行改製。


    其中李毅自己任總理,高老丈、太爺爺、雲娘、李自敬都是經理。


    下麵還有理事和管事,已經形成一個嚴密的組織。


    李過有些不樂意的道:“師父,我以後想跟著你上戰場的,不想留在農會。”


    李毅笑著道:“誰說留在農會,就不能上戰場了。”


    李過有些不明白。


    “碎金軍是朝廷軍隊,一切自有規矩。可農會帶著百姓,與官紳大戶鬥爭,更加需要武力保護。我讓你留在農會,一是收容少年,帶著他們讀書訓練。二是幫助你師娘、高老丈、太爺爺他們,保護鄉親們,這難道就不重要嗎?”


    聽完這番話,李過拍了拍胸膛,激動道:“師父你放心,俺一定保護好他們。”


    一旁的範永年突然道:“大人,高小甲是做生意的好苗子,能不能讓他繼續留在商隊幫小人。”


    李毅點點頭道:“碎金鎮各種生意,確實需要人打理。他就跟著你,你多教教他。”


    範永年高興的道:“小人定然不負大人所托。”


    “範掌櫃,碎金軍擴軍在即,可兵器不精。我打算建造鐵爐,煉鐵打造兵器,你可能找到建造鐵爐的匠人?”


    範永年想了想,道:“邊軍中匠人不少,生活苦不堪言。小人可以去試試,能不能招募一批。”


    李毅眼前一亮,低聲道:“有沒有能打造火銃和火炮的匠人?”


    “這個?”


    範永年有些遲疑,見李毅一臉渴望的模樣,沉聲道:“這種匠人也有,可是邊軍看的嚴,怕是不能擅自脫離鎮堡。”


    李毅有些失望,龍門鎮一戰,他見識了火銃密集射擊的威力,很想打造一支火器部隊。


    範永年見了,狠下心道:“若是大人願意安置他們的家人,小人可以帶他們逃亡到碎金鎮。匠人生活窮苦,他們定然願意。”


    李毅聞言拍案道:“你盡管去做,一切費用,皆由軍庫支出。你若是做成了,我記你大功。”


    正事談完,高小甲也帶著少年隊的人進來。


    酒過三巡,幾人間的生疏也盡皆消散,少年心性起來,觥籌交錯,氣氛頓時火熱許多。


    等到天快黑了,李毅才在布顏的攙扶下返迴住所。


    今日處置了諸多事務,自己手裏的力量,也就清晰許多。


    一是負責組織和管理百姓的農會,二是訓練軍隊和出兵作戰的碎金軍。


    最後,則是範永年和高小甲管理的商隊。


    這三者互不統屬,但又有關聯,共同組成了李毅手下的人、軍、財三股力量。


    接下來這段時間,李毅打算趁著訓練新兵的時間,建立一支火器部隊,順帶建立完善的後勤體係。


    這樣一來,就要付出大量的銀子。


    李毅這段時間算過,碎金軍中用來補貼官兵的銀子,大概有不到兩萬兩。


    這是公賬,用來發放軍餉,全部碎金軍官兵可以憑借職位、兵齡、功勞每月領取一份。


    還有一個就是軍庫,加上這次的繳獲,有五萬多兩。


    這些銀子主要用在購買軍需,打造兵器,擴充兵力,發放賞銀和撫恤。


    除去公賬、軍庫,其實每次李毅還會截留一部分銀子。


    這部分則是私庫,算是半公半私的一筆銀子,大概有七八千兩。


    這筆銀子的用途就比較雜了,比如這次賄賂楊鶴的古玩,就屬於私庫的用途。


    最後,就是李毅自己的小金庫了。


    小金庫中有三百多兩金子,自己的賞銀和軍餉,以及俸祿和分潤,加在一起也在五六千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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