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陳晨踉蹌幾步,竟然撲進他懷裏。


    糟了,他竟有這麽大的臂力。陳晨暗自叫苦,本以為初次相遇時被他撞倒是自己身子太弱,現在看來這些日子鍛煉身體、練習擒拿格鬥也沒有用,這家夥不是普通的風流紈絝,也有點真功夫,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好……”追風社的少年們大聲叫好,為郭凱起哄助陣,連李惟和司馬睿也挽著袖子齊齊的看了過來。


    郭凱嘴角噙著一抹壞笑,低頭看向懷裏這個名義上是他小妾的姑娘。她比他隻矮半個頭,柔軟的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郭凱的左手握著鞭子,右臂環到了不贏一握的纖腰上。


    或許潛意識裏他還是把她歸在自己名下的,若換成司馬黛,嚇死他也不敢這麽抱著。


    “你要投懷送抱也該選沒人的時候嘛,這樣讓大家瞧著多不好。”赤果果的調戲呀!


    追風社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陳晨漲紅了臉,氣炸了肺。不過她沒有暴跳如雷,而是故作嬌羞的抬眼看向郭凱,小聲道:“你真壞。”


    原本陳晨是個不會撒嬌的女警,今日頭一次使詐迷惑純情男青年,也不知效果怎麽樣,很怕郭凱作嘔吐自己一身。


    除了個子高,陳晨其他地方基本都算柔弱派,纖腰細腿,小巧的下巴,圓潤的五官。


    在郭凱看來,卻是一副刻入腦海的畫麵:酡紅的臉蛋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一閃,含羞帶怯卻又無比英勇的注視著自己的眼睛,說:“你真壞。”


    這三個字在古代的意思大概相當於——我愛你!在這個草長鶯飛馬發情的季節,不幹服輸的男女,究竟是誰調戲了誰?


    郭凱失了神,癡癡的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陳晨卻不好意思了,掰開他的手臂,轉身就走。郭凱鬼使神差的伸出右手搭到她肩上:“哎……”


    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陳晨雙手迅速抓起他的右手,最大限度的向前一拉,猛向上抬,同時上右腳,右後轉身,進肩、拉臂、拱身把郭凱背起向上懸空,一個大背摔把他摔倒在地。陳晨還不放心,迅速擰動手腕,把郭凱肘關節架到額下,身體翻轉趴到地上,她跨坐到他身上,令他無法動彈。


    漂亮流暢的擒拿動作,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羅青眸光一閃,很是驚喜。


    郭凱稀裏糊塗的就被摔在地上,突然發現自己被人騎在身.下,右手肘卡住脖子不能動彈,難道被她擒了?


    “乖乖的把鞭子交出來。”陳晨用力一拉,郭凱不得不受製仰起了頭。


    “乖乖?這是用在女人身上的詞。”郭凱氣得咬牙切齒,對這兩個字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於後來總會說:乖乖與我大戰三百迴合;乖乖,讓我好好……


    郭凱左手扔了鞭子,撐在地上挺起身子,陳晨心裏也沒底,古人的武功高深莫測,還是見好就收吧。


    她起身放開他的手,撿起鞭子走迴司馬黛身邊。


    “好啊……”


    “哦吼吼……”追風社的人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兒來,叫鬧成一片。


    “郭凱,原來你們家是女上男下呀,哈哈……”


    “郭凱,別丟男人的臉哪,去把你小妾壓倒爺們兒看看。”


    “你要是有種,她壓你一迴,你就壓她一萬迴,是不是凱哥?”


    聽到這些話,陳晨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翻身上馬對阿黛道:“我先走了。”


    郭凱見她騎馬要跑,也竄上自己的大黑馬,朝著門口猛追。羅青知道他火爆的脾氣,怕他情急之下出死手,趕忙騎馬追了過去。


    “你給我下來。”門口處,郭凱追上陳晨,一把薅住後脖領,把人拽到了地上。


    郭凱腳沒落地先罵了起來:“我不敢打她,還不敢打你麽?少在我麵前耍威風,小爺今天就要把帳一塊算了。”


    陳晨落到地上,怔怔的瞧著郭凱。


    他掄起大巴掌扇向陳晨,後者筆直的站著,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郭凱大驚,猶豫著要不要抽迴手。


    羅青彭的抓住他的手腕:“郭凱,打女人算什麽本事,你莫要情急之下做了錯事,壞了自己名聲。”


    郭凱摔下手,惡聲惡氣的說道:“你為什麽不躲,不是身法很靈活的嗎,是不是故意讓我留下個印記,再去我爹娘那裏逼我娶你?”


    陳晨臉上現出幾分淒惶之色,眼裏也蓄了幾分淚光,反問郭凱:“你剛才的話什麽意思?不敢打她,卻敢打我。因為她是丞相千金,所以你不敢打她,而我是商家庶女,是比你們低賤的人,你可以隨意打罵是不是?”


    郭凱一怔,沒想到她會說這話,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迴答。


    羅青勸道:“郭凱,你先迴去吧,剛好我找陳姑娘有點事。你若好奇什麽事,就去找世子問。”


    郭凱看一眼陳晨,又掃一眼羅青,冷笑著迴頭走進樹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李惟點了幾個人留下,讓其他人和鴻鵠社一起迴去了。他抿嘴暗笑,坐到郭凱身邊:“想什麽呢?”


    郭凱眉梢一跳,索性破罐破摔了:“我算算一天擒拿一迴,一萬迴得擒拿幾年?”


    作者有話要說:  南竹有愛不?


    ☆、羅青搬救兵


    羅青看一眼倔強的陳晨,輕輕歎了口氣:“其實你也不必太在意,他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隻不過我們這種人容易在無意中被人傷自尊罷了。”


    陳晨詫異抬眸:“我們這種人?你這不是開玩笑麽,我和你怎麽會是一種人呢。我是商家庶女,你是官家公子。”


    羅青搖頭苦笑:“陳姑娘有所不知,我爹是七品京兆少尹,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小官,隨時有可能丟了烏紗帽。怎麽能與他們相比呢?李惟世子就不必說了,郭凱家百年將門,爺爺是軍功卓著的老令公,父親和伯父都官拜大將軍,堂姐又是當今太子妃。司馬睿的爺爺是一品老太傅,皇上的老師,父親是當今丞相。其他人也都出自名門,父親至少也是五品以上的官員,隻有我……你要過的開心,就不要計較這些,學我看開點吧。”


    陳晨掃了一眼遠處意氣風發的少年們,她不認為自己比別人低賤,也不能接受對出身的冷嘲熱諷。好在司馬黛和長婧郡主平時沒有說過過分的話,不然恐怕她早就退出鴻鵠社了。


    “你找我有事?”體會到羅青的處境,陳晨對他說話的語氣柔和了些。


    “咱們到前邊說吧,其實我是有事求你。”羅青牽著馬和陳晨沿著球場邊緣散起步來。


    “最近有人到京兆尹那裏舉報,有一個皇上身邊的太監通敵賣國,要把一份重要 的情報賣給一個高句麗商人。可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也不敢擅動那太監。他們的交易地點在一品紅,能進得了屋子的隻有□□和侍女。我們需要一個膽大心細的姑娘扮作侍女,發現他們真的交換物品,得到有力證據之後及時通知外麵埋伏的衙役,人贓俱獲。”羅青麵色嚴肅,不像開玩笑。


    事情突然,陳晨略為沉默理了理思緒。“也就是說這消息不一定可靠,也許他不會去那裏,也許他不會交給別人東西。”


    羅青點頭:“不錯,所以不能打草驚蛇。此事需要一個膽大心細的姑娘去臥底,我想起那天在莫家酒莊,姑娘的沉穩機警讓羅某很佩服。本來我還稍稍有些擔心,怕露出馬腳姑娘有危險。但是剛才看到你和郭凱動手,我就完全放心了,至少你有能力自保。”


    陳晨點頭:“好,我去。”


    羅青沒想到她應得這麽爽快,有點怔愣:“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此事還是有危險的。”


    “我不怕危險,你隻說具體的部署就行了。”


    羅青沒有掩飾眸中的欣賞,對陳晨抱拳道:“陳姑娘果然女中豪傑,在下佩服。”


    一品紅是京中最高檔的青樓,接待的都是達官顯貴,外國客商。


    陳晨穿上這裏的侍女衣服,略施脂粉,發現鏡中的自己居然有了幾分風情。難道是被這裏的環境熏陶的?也不過才來了半個時辰,剛剛摸清道路而已嘛。


    端起盛著果品、點心的托盤,陳晨緩步走向品舞閣。路過旁邊的客房時,門敞開了一道縫,羅青朝她點點頭,陳晨一笑算作迴應,腳下半分沒有停歇,搖曳著向前走去。


    郭凱在屋內瞥了一眼,心中暗罵:靠,讓你扮個侍女也沒讓你學□□,幹嘛學人家亂擰水蛇腰,故作風騷給誰看?


    陳晨踩著小碎步,搖著小蠻腰晃進了品舞閣。就算她故意改掉往日大步流星的走路方式,也不必擰成這樣。於是乎,不會扭捏的女警不得不佩服服裝的力量。這種曳地長裙是第一次穿,稍不留神就會踩到裙擺,為避免摔趴出醜,她隻得先動胯,以大腿挑動裙子向前方移動,落腳時才不會踩到裙擺。


    於是悲催的形成了水蛇腰的姿勢,身後一條長長的粉紅色披帛逶迤在地,畫著s型路線。這三十米路走的,竟是比綁著沙袋跑步三千米還難受。


    陳晨不得不佩服一品紅掃地的大嬸,在哪找來這麽好的員工啊,把地擦得一塵不染,衣服在地上蹭半天,愣是一點沒髒。


    舞妓們已經開始輕歌曼舞的表演,高句麗商人坐在矮幾後麵的波斯地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瞧著。陳晨恭謹的低著頭,把水果和各色小點心一一擺放在桌子上,眼角的餘光掃到旁邊一個大包袱。


    陳晨不動聲色的起身侍立一旁,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舞曲換到了第三支,終於有一個白胖的沒胡子老頭進了門。商人連忙起身作揖,口中稱著“魏大人”。


    看來這就是來接頭的魏公公了,陳晨臉上掛著淡笑,趁拿酒杯倒酒的機會觀察他可帶來什麽東西。


    魏公公不急著落座,卻眨著精豆一般的小眼四下望望:舞妓們依舊麻木的跳著露骨的舞蹈,倒酒的小丫頭低著頭,除了酒杯沒有看其他地方。


    他走到窗邊,打開一扇窗戶向下望望,吐了口痰,迴手又把窗子關上。


    陳晨捧起酒壺緩步走到一邊,卻突然被魏公公捏住下巴:“這麽俊的妞怎麽隻是個倒酒的侍女?”


    她心中一驚,猛抬頭正對上那一雙冒著精光的小眼睛,緊張的顫聲道:“奴婢……奴婢還沒有及笄,人也蠢笨,媽媽說等我跟姐姐們學會哄人高興了,才讓我……接客。”


    魏公公將信將疑的審視著她,突然伸手一把扯掉了她的外衣,露出雪白香肩。


    這種衣服本就是低低的裹胸外罩薄薄的透明紗衣,臂彎上搭著一條披帛,已經是很暴露了。被他一扯,陳晨嚇得不輕,突然有種半裸的感覺,趕忙蹲下了身子,心裏激烈的做著思想鬥爭:他再要扯我的衣服怎麽辦?是半途而廢還是忍辱負重?


    陳晨臉通紅,嘴上低聲告饒:“爺,奴婢還小呢……”


    領舞的一個妖豔女子上前來偎到魏公公身上:“大爺,您何必跟個嫩芽子計較,有什麽樂子?不如讓奴家來陪吧。”


    魏公公卻是笑嗬嗬的坐下了:“不過是逗著玩玩,這裏沒你的事,繼續去跳舞吧。”


    高句麗商人也陪著坐在一邊,兩人寒暄起來。


    陳晨受了驚嚇,好半天才站起身子,弄好衣服。


    這老太監究竟是玩的哪一出?


    不信任我,可以把我攆出去,既是他們要進行秘密交易,為什麽還要有這些人在場?


    陳晨掃了一眼虛掩的窗戶,頓時明白了幾分。


    老太監在宮中有些勢力,想必是帶了護衛來的,卻又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和高句麗商人的交易,所以讓他們在樓下埋伏。


    那麽這些□□們有什麽存在的價值呢?人證。一旦日後有人舉報,他可以辯解說隻是與人談生意,還有舞姬和侍女在一旁。


    那麽,他若要交給商人東西,該以什麽方式給呢?


    陳晨冷靜下來理了理思路,覺得魏公公的表現說明這裏麵真的有事。


    “大人,這些都是小的搜集來的奇珍異寶,您幫著瞧瞧能不能賣個好價錢?”商人打開包袱,炫目的光芒吸引了舞妓們的眼球,陳晨也順勢瞧了一眼。


    老太監捏起一顆夜明珠眯眼瞅瞅成色,又拈起一個玉扳指吹了吹,聽聽聲音:“恩,美女愛寶物,這些雜家幫你拿去問問,看有沒有主子能瞧上的。”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商人笑眯眯的瞧著他。


    老太監不慌不忙的從懷裏摸出個荷包:“你瞧,如今正流行這個哪。這藤纏樹枝枝蔓蔓都繡的清楚、漂亮,是最新的沿海繡法。小的要賣一萬錢,大的就要五萬以上啦,嗬嗬。你迴去以後,找些女紅好的人多做些來,沒有不發財的道理。”


    高句麗商人捧過荷包,用力捏了一下,很快揣進懷裏,還不放心的整理一下衣領。


    難道這就是通敵賣國的證據?可是,那麽小一個荷包能放下什麽東西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猜會是啥


    ☆、青樓捉漢奸


    “來來,給大人倒酒。”高句麗商人抬手招唿陳晨。


    “是。”陳晨緩步到魏公公身邊,慢慢倒上一杯酒。其實她心裏早就怦怦跳做一團,思考著隻能抓住這個機會,否則就不好辦了。


    起身時腳下踩到了裙邊,陳晨低唿一聲撲到商人身上,酒壺裏的酒全部撒在了他的胸口。


    “你……”商人沒時間多說,一把推開陳晨,掏出荷包抖抖上麵的酒漬,又連忙掏出一張紙看有沒有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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