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在“天物閣”和“白虎閣”中分別發布了任務之後,又去了一趟宗門坊市,采購了一枚極品的儲物戒指。


    他如今搬空了星河宮與北海妖族的寶庫,原本那個儲物袋的容量就顯得有些不夠了,故而換了一枚極品的儲物戒指,將自己所有東西都搬到了儲物戒中。


    做完這一切後,梁言也不在外麵逗留,直接迴轉了自己的丹陽峰中。


    他迴山之後,就發現阿呆已經開始閉關。


    梁言知道他受傷極重,沒個七年、八年的,估計也難以痊愈,於是也不過多打擾,隻在洞府外麵用飛劍傳書給他送了一些丹藥進去,之後便離開了這裏,來到了丹陽峰的山頂。


    此處環境清幽,靈氣充沛,對於梁言來說,實在是一個閉關修行的絕佳之地。


    他返迴南垂之後,遇到了不少事情,將自身的修煉計劃打亂了不少,好在最終還是有所收獲,把煉製劍丸的材料都湊齊了。


    如今隻等布陣器具和那十二名煉劍童子一來,便可在此處“開爐”煉劍了。


    梁言在山頂靜坐了一會,忽然心緒一動,將神識探入了腰間的木舍之中。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木舍的內部空間查看,隻見裏麵的空間並不算大,但卻有一片祥和寧靜的叢林,叢林之中溪水潺潺,百花爭豔,看上去美如畫境。


    此時的栗小鬆,正化作人形,在叢林之中盤膝而坐,頭頂有一團淡金色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赫然正是她收自陽焱老怪的淨塵陽焱!


    而在淨塵陽焱的周圍,還有四團火焰緩緩旋轉,為赤、黃、藍、青四色,分別是南明離火、鍛天神火、雷音玄火、清虛炎這四種火焰。


    梁言隻看了一眼,就知道栗小鬆正在以自己體內的四種火焰來煉化淨塵陽焱,其實單純以火焰種類而言,淨塵陽焱也未必就比雷音玄火、南明離火這些火焰厲害。


    隻是眼前的這團淨塵陽焱,已經在陽焱老怪的體內溫養了上千年,而且隨著他進階金丹巔峰,這團淨塵陽焱的威力也是越發強橫。


    打個通俗一點的比喻,栗小鬆體內的四團火焰,就僅僅隻是個火苗而已,還沒有完全燃燒起來,而陽焱老怪體內的這團淨塵陽焱,卻已經有了一定的火候。


    以栗小鬆目前的境界而言,想要煉化這團淨塵陽焱,可以說是兇險至極的事情,而且就算完全煉化之後,受限於她自身的境界,也隻能發揮出此火十之一二的威力。


    不過她所修的“神火鍛體訣”乃雲罡宗鎮宗三法之一,委實奧妙無窮,每次吞噬煉化火焰,都可以給自己帶來極大的好處,此乃栗小鬆的大道之路,雖然危險重重,但梁言也無法插手幹預。


    “看她這煉化‘淨塵陽焱’的速度,也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成功...........”


    梁言在旁仔細觀察了一會,發現栗小鬆唿吸平穩,體內靈力也是暢通無阻,隻是修煉速度實在太慢,看樣子沒個十年、八年的,恐怕都難以將這金丹修士的道門真火徹底煉化。


    “算了,這丫頭的修煉之法我也管不著,隻希望不要出什麽岔子才好。”


    梁言想到這裏,就在原地留下了幾個小瓶,這裏麵有修煉成功後,鞏固修為的丹藥;亦有走火入魔後,補救自身的療傷丹藥。


    做完這一切之後,梁言便退出了木舍,重新迴到了丹陽峰的峰頂。


    他獨自一人,盤膝坐於山頂,暗暗體會天地大道之妙,迴憶往昔煉劍種種,將自身的心境調整到了最平和的狀態。


    等到第十天的時候,天物閣便有弟子送來了布陣所需的陣盤陣旗,梁言自是欣然收下,並且支付了幾人打造器具的費用。


    他按照道劍經中的記載,花了整整五日的功夫,將整座丹陽峰的峰頂,都布置成了自身煉劍的法陣,其中精微奧妙之處,已經不亞於一般宗門的護山大陣。


    到了第十五日的清晨,丹陽峰下又來了十二名築基期的弟子,這些人以一名青衣道服的高個男子為首,也不敢擅自闖入山中,隻在山腳下用傳音符先行通稟,等獲得梁言首肯之後,這才結伴上了丹陽峰。


    他們來到山頂的時候,就看見一名灰衣修士正盤膝坐在巨石之上,這些人都是在白虎閣接了任務的築基期弟子,自然知道眼前這位就是此次任務的發布者,也是雲罡宗最年輕的劍修,梁言。


    為首的那名高個男子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梁長老,此次接下任務的十二名師兄弟都已經到齊,隻等您一聲令下,便可開始催動法陣。”


    梁言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掃,忽然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此人身穿淡藍色的長袍,麵容清秀,赫然正是當年“雲罡五子”之一的張鬆。


    想當初,雪天羽、張鬆、水玲瓏、李元寶、金九重這五人並列“雲罡五子”,所修道法雖然各有千秋,但天賦資質卻無一不是冠絕同輩,就連排在最末尾的金九重,亦是身負罕見的“金靈霸體”。


    可惜時過境遷,當年風華絕代的五人,如今隻剩下了張鬆和金九重,而其餘三人盡皆隕落。


    張鬆當年也是個風流倜儻之人,在梁言的印象中,是個喜歡風花雪夜、醉生夢死的浪蕩子,可如今再見麵時,卻已經褪去了當年的浮誇,變得沉穩許多。


    他會接下這個任務,梁言倒是覺得有些意外,不過此時此刻,也不會去多說什麽,而是大袖一拂,淡淡道:


    “諸位應該都仔細看過我發布的任務,梁某要在這丹陽峰頂布下煉劍大陣,需要爾等助我一臂之力。”


    在場的十二名築基弟子同時拱手,齊聲應道:“謹遵梁長老之命!”


    梁言微微點了點頭,接下來就將這十二人在大陣中的位置和任務都詳細交代了個清楚,等到他們都已經爛熟於心後,方才把手一擺,喝道:


    “布陣開始!”


    他話音剛落,這十二名築基期弟子便立刻分散了開來,在丹陽峰的峰頂各自站住一個位置,同時雙手掐訣,朝著附近的陣盤打入一道道法訣。


    隨著這十二名弟子的法力引導,丹陽峰頂的整個大陣都開始緩緩運作了起來,而梁言則在陣中盤膝而坐,閉目感應著陣中氣機的流轉。


    如此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忽見梁言雙眼一睜,喝道:


    “乾坤在先!”


    話音剛落,大陣之中便有兩個弟子應聲而動,瞬間改換了方位,以自身靈力注入陣盤之中,引導大陣內的氣機改變走向。


    這兩人剛剛落位,就聽梁言再次開口喝道:


    “微風無起,毒龍遁形!”


    隨著他這次開口,場中卻是有七人同時改變了法訣,整個法陣一陣搖晃,半空中居然隱隱出現了雷聲。


    “通天達地,厚土歸位!”


    ..........


    梁言一連串的指令,從口中陸續發出。而在場的十二名弟子,俱是擁有極高陣道天賦之輩,剛才又被他細心指導了半日,已然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和任務,故而執行起來沒有絲毫偏差。


    大陣之中,梁言一人主持陣法,十二名弟子在旁策應,整個陣法持續運轉了大半日的功夫,到了夕陽西下,紅霞漫天的時候,半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陣波動。


    在場的十二名弟子,此刻都已經精疲力竭了,然而卻依舊忍不住好奇,全部抬頭向天上看去。


    隻見丹陽峰峰頂的半空之中,居然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熔爐巨鼎!


    這巨鼎足足有百丈之高,鼎下三足,似有火苗搖曳,鼎上則刻有繁複雲紋,還有他們看不懂的玄奧字符。


    包括張鬆在內的十二名築基期弟子,都以為自己眼花了,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再抬頭去看,卻發現自己頭頂是真的有這麽一個巨鼎,隻是看上去朦朦朧朧,不像實物,倒像是個虛影。


    而那巨鼎鼎身上的字符,還散發著一種古老蒼茫的氣息,壓迫著他們所有人的心神,仿佛頭頂上的這個巨鼎亙古以來便已存於世間,隻是他們今日才開了天眼,發現它的存在。


    “居然能夠顯化出如此神物,這梁長老所布的大陣,究竟是何來頭?”


    在場的十二名築基期弟子,心中都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然而他們此刻雖然驚訝,但也知道那些事情該問,那些事情不該問,故而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梁言在半空一陣施法,將整座大陣的運行徹底穩固了下來,然後便開口說道:


    “今日布陣就暫時先到這裏,爾等迴去補足精神,明日一早再來。要完成這陣法總共需要七七四十九日,待得天上那個熔爐巨鼎由虛轉實,便是大功告成之日!”


    在場的十二名築基期弟子聽後,都從地上爬了起來,衝著梁言躬身行了一禮之後,便各自下山去了。


    梁言在半空盤膝而坐,目光朝下方隨意一掃,卻發現十二名築基期弟子之中,還有一人未曾離開,此刻正垂手立於法陣之外,臉上神色恭敬無比。


    此人正是張鬆。


    梁言看他一眼,疑惑道:“你怎麽還不走?”


    張鬆見他問話,立刻拱了拱手,恭聲說道:“弟子留下來,實是有事相求。”


    “哦?說來聽聽。”梁言不置可否地說道。


    “弟子此次來助梁長老布陣,任務中約定的獎勵我分文不要,隻想跟梁長老學習一點陣法之道。”


    “你要跟我學陣?”


    梁言微感訝異,隨即搖了搖頭道:“陣法一道雖然奧妙無窮,但終究隻是旁門,你本身功法根基還未牢固,如果分心學習陣法,隻怕耽誤了修道前程,此事若被你師傅知曉,豈不怪我誤人子弟?”


    張鬆咬了咬牙,向下跪倒在地,言道:“弟子早年性子孟浪,以至於在外麵惹下了許多仇敵。這些仇敵雖然懾於雲罡宗的威名,不敢來尋弟子的晦氣,卻把目標放在我的世俗家族之中。弟子學陣,也是想在家族宅院布置一套厲害陣法,護得家人一時安全,待我突破聚元境之時,再去將那些賊人殺個幹淨!”


    梁言聽他如此一說,心中也自恍然,怪不得當年那個浮誇的浪蕩子會變得如此沉穩,原來是因為惹下了許多仇家。


    他沉吟了一會,便點頭說道:“也罷,我就教你一門陣法,即便不用修士主持,也可發揮出極大的威力,起碼聚元境以下的修士難以攻破。”


    張鬆聽後喜不自勝,向他連連作揖,口中稱謝。


    梁言也不喜這些俗禮,隻隨意地擺了擺手,便開始傳授他一門陣法秘訣。


    此陣名為‘四門鬥神陣’,乃是儒門修士庇護世俗凡人的陣法,最適合在宅院內布置,尤其宅中人丁越多,陽氣越旺,這陣法的威力便越強。


    兩人一個耐心講解,一個凝神靜聽,直到月上半空,張鬆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起身鄭重地向梁言施了一禮,便自下山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清晨,那十二名築基期的弟子便會來到丹陽峰峰頂,協助梁言催動陣法。


    而每日黃昏,所有人走後,張鬆又會單獨留下來,聆聽梁言對於陣道的一些見解。


    如此過去了七七四十九日,到了最後一天傍晚,所有人都在丹陽峰峰頂盤膝而坐,梁言則懸浮於半空之中,不停朝著四周打出一道道法訣。


    便在此時,梁言忽然把手中陣旗一揮,底下的十二名弟子立刻會意,幾乎在同時雙手結印,朝著附近的一個陣盤之中打入數道法訣。


    轟!


    隨著一聲沉悶響聲,大陣中的所有氣機統統匯入了陣眼之中,整個丹陽峰的峰頂居然憑空飛起,也自融入了陣法之中。


    與此同時,半空中那個巨大的熔爐虛影,也在這聲悶響之中變得越來越凝實,最終徹底顯化了出來。


    梁言此時傲立於半空之中,任憑晚風獵獵,鼓蕩他的袖袍,自身卻是巋然不動,眼中還帶著一絲興奮之色。


    “終於可以‘開爐’煉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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