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半空中的這頭金翅大鵬,隻是上古靈獸的一縷殘魂,而且由於和修士魂魄融合的原因,還要被修士本身的境界所限製,許多厲害的本命神通也使不出來。


    倘若真的是金翅大鵬本尊在此,那梁言恐怕掉頭就跑了,但如今隻是一縷殘魂,他並沒有絲毫懼怕。


    梁言手中劍訣一掐,紫雷天音劍就化作一條雷光電蛇,在半空中繞了一個大圈,向著金翅大鵬的後心斬去。


    與此同時,黑蓮劍也在半空帶起一道殘影,朝著它的正麵斬去。


    眼見兩道劍芒一前一後,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鎖定,那金翅大鵬卻是不慌不忙,在半空中展開雙翅,遮天蔽日,足足有上百丈之長。


    唿!


    隨著它雙翅一扇,周圍立刻風起雲湧,一股金色旋風擴散開來,將唿嘯而來的兩柄飛劍全都卷了進去。


    梁言與飛劍心神相連,頓時感到一股剛猛勁風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把他的劍意都圈禁在三尺之內,根本無法再向前一步。


    “這魂修的實力果然非同一般!”


    梁言對此人的輕視一掃而空,單手劍訣一變,那黑蓮劍在半空中化作一朵黑色劍蓮,無數劍氣如花瓣一般層層綻放,將四周的金色旋風全部絞碎。


    嗖嗖嗖!


    數不清的黑色劍氣奔湧而出,透過層層旋風,直刺金翅大鵬本尊。


    眼見自己的神通被破,這頭大鳥先是微微愣了一下,但下一刻就馬上反應了過來,把巨大的身軀在半空輕輕一轉,居然化作了八股金色旋風。


    這八股旋風和之前被攪碎的一模一樣,甚至威力猶有過之,此刻浩浩蕩蕩,鋪天蓋地,讓梁言也忍不住有些心驚。


    “好狂暴的靈力!”


    他心中雖然驚訝,但手上劍訣卻沒有半分停頓,半空之中,隨著劍蓮旋轉,無數小型的黑色蓮花也在不停綻放。


    這些蓮花都是由純粹的劍氣組成,無論在何處出現,都會將附近的狂風攪碎。


    金翅大鵬的旋風一股強過一股,梁言的劍氣也是一縷接上一縷。


    半空之中,狂風唿嘯,劍氣縱橫,雙方各逞所能,以劍氣鬥金風,僅僅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經交手百餘招。


    這百招下來,雙方均是旗鼓相當,可梁言以劍禦敵,本尊有跡可循,而那金翅大鵬卻是徹底消失在旋風之中,讓人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


    此時的金翅大鵬氣息全無,又或者說漫天狂風之中,都蘊含了他的氣息,明明聲銷跡滅,偏又無所不在。


    梁言鬥了片刻,心中一動,暗暗忖道:


    “那頭大鳥定是融入了這八股旋風之中,待我用‘望氣法’一觀!”


    他一念及此,目中立刻就有藍色靈光流轉,“望氣法”運使之下,隻見八股旋風朦朦朧朧,互相之間以肉眼難見的金色絲線相連,而在其中一股旋風之中,正有一枚鵝蛋大小的金色光團,猶如心髒一般緩緩跳動。


    “找到你了!”


    梁言心中一喜,手上劍訣連掐,紫雷天音劍化作一道霹靂電芒,從半空中向下直斬。


    轟隆!


    紫雷天音劍斬在那旋風之上,爆發出一聲震天巨響,八股金色旋風同時破碎,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中跌落而出。


    這個重新出現的身影,正是之前消失不見的金翅大鵬!


    “哈哈,梁盟主真是好手段!”金翅大鵬口吐人言,哈哈笑道:“接下來這招‘淩霄萬羽’,梁盟主小心了!”


    它話音剛落,就把雙翅一扇,無數金色羽毛從半空飄落,仿佛下了一場金色的雨。


    梁言雙眼一眯,目中藍光更盛,朝著半空凝視而去。


    隻見那每一根羽毛,都仿佛一柄利劍,其鋒銳程度,居然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劍氣!


    “迴來!”


    梁言當機立斷,將紫雷天音劍和黑蓮劍全部收迴,一黑一紫兩股劍芒倒卷而迴,在他身前緩緩輪轉,組成了一個古怪的太極圖案。


    無數金色羽毛激射而來,可剛遇到這兩股劍氣組成的紫黑太極圖,就立刻被全部斬碎,化為了漫天金粉。


    梁言進階金丹之後,神通實力大增,對《無相劍經》的領悟也更進一步,如今不僅可以禦使雙劍,還能互相配合,生出無窮變化。


    如今兩種不同的劍意互相融合,組成的太極劍圖,居然沒有半點不和諧之處,而且劍意交融,氣機流轉,仿佛渾然天成,毫無遲滯生澀之感。


    金翅大鵬的羽毛雖然鋪天蓋地,一浪強過一浪,但梁言太極劍圖中的劍氣卻好似源源不絕,無論那金羽來多少,都被它照單全收,一根不落。


    等到最後一根金羽也被攪碎的時候,梁言雙掌向前虛虛一推,那太極劍圖又化作兩道劍芒,一左一右,朝著金翅大鵬所在的位置斬去。


    這一次,雙劍配合得愈發精妙,縱然金翅大鵬身法詭異,卻始終逃不開雙劍的鎖定。


    每次他身旁旋風剛一成型,就被紫雷天音劍搶先一步斬散,緊接著便是黑蓮劍氣從四麵八方激射而來,迫使它不得不全力逃遁。


    隻是梁言的雙劍雖然厲害,但那金翅大鵬的手段也是變化多端。


    它時而乘風而起,時而金羽漫天,有的時候僅憑雙爪之利,也能與飛劍抗衡一二。


    如此又鬥了百招,雙方始終勢均力敵。


    半空之中,一隻碩大無朋的金色怪鳥,兩道不起眼的劍芒,互相之間追逐廝鬥,儼然進入了白熱化的戰局。


    到了此時,梁言的眉頭也是微微皺起,在心中暗忖道:


    “這廝好生了得,明明隻是金丹中期的境界,但此等實力,隻怕都可以與金丹後期鬥上一鬥了。”


    他現在已經沒有絲毫留手,但隻靠紫雷天音劍和黑蓮劍,僅僅隻能和此人鬥個平手。


    “看來今日劍罡不出,是贏不了此人的了。”


    梁言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正想著要不要喚出丹田內的蜉蝣劍來,卻見漫天金羽忽的一收,那些狂風也都偃旗息鼓。


    與此同時,那頭巨大的金翅大鵬在半空中一個翻滾,居然變迴了之前那個身穿華服的白須老者。


    “不打了!不打了!梁道友,收手吧!”白須老者大叫道。


    梁言微微一愣,心想此人怎麽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不過他還是抬手召迴了兩柄飛劍,隻不過劍意未散,依舊警惕地看著對方。


    “閣下究竟是誰,來此有何居心?”梁言冷冷問道。


    “嗬嗬,在下乃是千鳥盟的盟主壽文石!”白須老者笑著說道。


    “你就是壽文石?”


    梁言雙眼一眯,忽然想起了當日竹林之中,穀之雨對他說過的話。


    這個壽文石深藏不露,五百年前就已經結丹,到如今卻還隻是金丹中期,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也知道冥獄的“殺人灰霧”一事,故而才主動壓製修為的。


    如今看來,穀之雨的確沒騙他。此人修為境界雖然隻有金丹中期,但神通實力卻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境界,足可以與金丹後期匹敵了。


    “閣下既然是千鳥盟的盟主,不在你的地盤好好待著,反而千裏迢迢來到我的飛星盟,這又是何意?”梁言淡淡說道。


    “嘿嘿,這不是聽說梁盟主進階金丹了嗎?老夫特意前來恭賀,順帶試一試梁盟主的身手!”


    梁言聽後,臉色一沉,冷冷道:“梁某進階金丹一事,除了盟中幾名心腹,並未告訴任何人,你是從何而知?”


    壽文石臉色不變,微微一笑道:“這種事情,哪裏需要別人告訴老夫,隻需稍稍推測一番,便可知曉!”


    “哦?”梁言眉毛一挑,並未接話,而是靜待他的下文。


    “老夫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開始關注飛星盟了。那時聽說有一名聚元境修士,居然越階斬殺了金丹期的孟起白,從而登上了盟主之位,老夫剛開始還不相信,但隨著調查深入,才知道這件事情並非謠言。”


    “聚元斬金丹,這足以稱得上是驚世駭俗了。而不久前,血月山遭遇叛亂,被狂獅盟乘機進攻,據說有一人臨時突破金丹,居然以一己之力,鎮壓了兩名金丹盟主,將一場戰亂消弭於無形。”


    “兩件看似毫不相關的事情,聯係到一起,就顯得不一般了。冥獄之中資源匱乏,能夠進階金丹之人,數百年才出一個,而剛剛進階就能有此實力的,恐怕也就隻有當初那位越階斬金丹的飛星盟盟主了吧?”


    壽文石一口氣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讓梁言也不由得暗暗點頭。


    看來此人老奸巨猾,千鳥盟雖然一直奉行韜光養晦的策略,但這老頭卻從未放棄過對四大盟的暗中調查。


    當初自己登上盟主之位後,就把那日在星河宮中發生的事情列為禁忌,任何人不得再傳揚出去,沒想到還是被這老狐狸探查到了。


    “沒想到閣下的情報如此靈通,看來是人老心不老!千鳥盟表麵上與世無爭,莫非都是假象,實則另有所圖?”梁言大有深意地問道。


    “非也!非也!”


    壽文石哈哈一笑道:“其實老夫這次之所以來找你,除了試探你的身手以外,最主要的還是想請你一起共謀大事!”


    “共謀大事?”梁言眉頭一皺,淡淡開口道:“究竟什麽大事,需要勞煩你一盟之主不遠千裏,來到我的地盤?”


    “嗬嗬。”壽文石捋了捋胡須,接下來的話卻讓梁言大吃一驚:


    “一起逃離冥獄如何?”


    “什麽?!”梁言臉色微變,眼中帶著懷疑之色地問道:“你知道如何離開冥獄?究竟有什麽辦法?為何要來找我?”


    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話一出口便覺後悔,如此失態,將自己內心的波動顯露無疑,在氣勢上便弱了一籌。


    “嗬嗬,梁道友,此處風大,何不請我去個僻靜的地方喝杯茶,咱們再慢慢聊?”壽文石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臉上堆滿了笑容。


    梁言剛才的確有些激動,畢竟困在冥獄數十年,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出去,所以聽到能夠逃離冥獄的時候,反應才會那麽大。


    不過也就片刻的功夫,他已經恢複了平靜,此時抬頭瞥了半空中的壽文石一眼,淡淡開口道:


    “你隨我來吧。”


    話音剛落,梁言便抬手收了紫、黑雙劍,轉身化作一道遁光,朝著星河宮的方向飛去。壽文石微微一笑,也趕忙駕起一道遁光,跟在了梁言的身後...........


    星河宮中,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圍牆外麵寂靜無聲,沒有半個人影,看上去冷冷清清。圍牆內部,卻是小橋流水,荷花掩映,看上去妙趣橫生。


    茶藝軒,這裏是當年孟起白第一次約見梁言的地方,這個僻靜的老宅,隻有飛星盟的盟主接見訪客時候才會來此,平日裏根本不允許星河宮的其他修士靠近。


    此時此刻,在當初孟起白會見梁言的石桌旁,正坐著兩人。


    其中一人自然是飛星盟的當代盟主梁言,另一人,卻是在千鳥盟當了五百年盟主的壽文石。


    “這裏四周都有法陣隔絕,不必擔心被人偷聽,壽盟主有什麽話,可以盡管說了。”梁言品了一口桌上的清茶,淡淡道。


    壽文石點了點頭,忽然開口問道:“梁盟主,你來到冥獄也有數十載光陰了,可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梁言沉吟了一會,答道:“傳說這裏是陰陽兩界的中間地帶,專門放逐或者說關押未死的陽界之人?”


    “非也!”


    壽文石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緩緩道:“所謂冥獄,不過是無知之人的猜測之詞,其實我們身處的這片天地,不過是某個生靈的腹中!”


    “什麽?!”


    梁言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要知道冥獄何其廣闊,四大盟所在的地界隻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有無邊無際的迷霧區。


    如此大的地盤,難道隻是某個生靈的體內空間?


    “閣下莫非在說笑吧?這裏的空間如此之大,而且死氣彌漫,你倒是說說,究竟什麽生靈能夠有這種特征?”


    “哈哈,普通生靈自然沒有此等能耐,但我們腳下的這頭,是來自九幽黃泉的虛無魂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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