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廢了袁霸,在場外的袁山等人,俱是戰戰兢兢,一副大氣也不敢出的樣子,也無人敢上去攙扶袁霸。


    梁言跳出巨坑,冷冷掃了他們一眼,開口說道:“日後若讓我知道,還有人敢來欺壓李大力........”


    還不等他說完,袁山等人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賠笑道:“梁師兄修為驚人,天賦異稟,之前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日後哪裏還敢再來造次,隻希望梁師兄大人不記小人過.......”


    梁言也懶得跟他們廢話,衝其擺了擺手說道:“隻要你不來煩我,我也懶得去找你。”


    袁山如蒙大赦,跪下來噔噔噔磕了三個響頭,與另外兩人架著已經昏迷的袁霸,匆匆離開了。


    梁言目視他們離去,忽然背後傳來一聲咳嗽,轉頭望去,來者卻是那灰色衣衫的見證師兄。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梁言,開口問道:“師弟所修是何種功法?為何我不記得三脈四道中有此種功法?”


    梁言笑道:“這是宗內一位老前輩秘傳,至於姓名倒不好隨意告知的。”


    灰衣師兄點點頭道:“既如此,倒是師弟的機緣。隻是師弟可知,這演武峰上多是生死鬥,一入擂台生死聽命,師弟方才為何放其一條生路?”


    梁言聞言一愣,下意識答道:“我已廢了他的丹田,從此仙路斷絕,難道還不夠嗎?”


    那灰衣師兄搖了搖頭,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著他道:“修仙界秘技法術數不勝數,更有無數旁門左道,你又怎知沒有辦法可使丹田重生呢?”


    梁言聽後微微一怔,隻聽那灰衣師兄又道:“修仙界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親近之人殘忍,將來大禍臨頭也未可知。”說完這番話,他不再多言,將此次生死鬥的筆錄收好後,就轉身下山去了。隻留下梁言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這時李大力和楊薇走來,李大力對其恭敬說道:“之前不知梁師兄有如此修為,可笑還厚顏與梁師兄稱兄道弟,實在汗顏啊。”


    梁言微微一笑道:“哪的話,我與李兄真心相交,豈會在乎這些?”


    李大力聽後拉著楊薇向梁言行了一個大禮,


    “楊薇全靠梁兄相助,才脫離苦海,我二人感激不盡,日後如有吩咐,但憑差遣。”


    梁言也沒讓開,坦然受了他們這一禮,就將李大力拉起,開口說道:“李兄不必多言,今後我們還是陣脈雜役處的師兄弟。”


    李大力眼眶濕潤的點點頭,他不善言語,但已將這份恩情銘記於心。此刻不再多言,拉著楊薇往山下走去.......


    解決完李大力的事情後,陣脈雜役處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梁言也依舊在打雜,學陣,修煉,下棋和幫助卓師兄煉丹這幾件事之間忙碌。


    他達到練氣5層後,修煉速度便慢了下來,沒有之前那種突飛猛進的感覺,又恢複到以前那種慢吞吞的速度。


    至於陣脈藏書閣,這幾年下來,各大典籍已經被他看了個七七八八,隻剩下些偏門法陣還沒看完,其中一些書本的最後一頁,更是密密麻麻的寫了許多批注,落款都是“瘋書生妄言”。


    而在棋道上,他雖然仍是從未贏過朽木生一局,但是漸漸也能看破他局中的幾個變化,能夠稍稍周旋一二。


    這樣的日子又過去兩月有餘,這一天上午,梁言正背著十捆靈木走在杏林小道上,忽見前方岔路口上站著一人。


    來人身著白衣,丹唇皓齒,眉眼如畫,一頭青絲向後隨意披散,宛如畫境中人。


    此刻她正一臉笑吟吟的看著梁言。


    梁言心頭沒來由的一跳,衝口叫道:“唐師姐!”


    “哈哈,乖啊小師弟!”


    梁言臉上一紅,心道:“我是你師弟,又不是你弟弟,幹嘛說的這麽難聽。”他已從朽木生那裏得知此女全名唐蝶仙,心中對其還是頗有好感的,畢竟自己能夠突破練氣三層,還是從她這裏得到的機緣。


    唐蝶仙瞧見他臉紅模樣,嘻嘻笑道:“怎麽才一年不見,我這小師弟臉皮越來越薄了啊?對了,你這一年,沒有我指導你下棋,棋藝是不是荒廢了啊?”


    梁言不服道:“這還不簡單,你我殺上一盤,便知分曉!”


    “算啦算啦,我這次來找你呢,可不是為了下棋,而是另有它事!”


    “哦?”梁言疑惑道:“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


    “幫忙?.........倒也算是幫忙,不過對你來說,也是天大的好事就是啦。”


    “那你說說,到底是怎樣天大的好事。”


    “你可知我們外門弟子,每三年都需要下山曆練一次,今年嘛,恰好是本小姐第一次下山曆練。”唐蝶仙頓了頓又說道:“而你,陣脈雜役弟子梁言,榮幸當選為本小姐此次外出的奉劍童子!”


    噗通一聲!梁言背後的靈木散落了一地,他兩眼瞪得老大,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天大的好事?”


    唐蝶仙白了他一眼,嗔道:“這還不算好事嘛?你有幸跟隨本小姐下山長長見識,這不知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要不是我洞府內的那個仆從木頭木腦的話,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梁言聽後沒好氣道:“那你還是找你那仆從去吧,這麽重要的差事我怕勝任不來。”


    唐蝶仙立刻說道:“別啦,好師弟,你好歹是練氣1層的修為,雖然實力弱小,但也能勉強幫上我啦。”接著又幽幽說道:“我是第一次下山執行任務,難道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嗎?萬一失敗了,說不定.........說不定就死在外麵了,成為一具孤魂野鬼,淒淒慘慘......”說著說著,雙眼迷蒙,泫然欲泣,似乎就要哭出來了。


    “唉,好了好了!”梁言立即一擺手道:“怕了你了,我幫你就是了。”


    “哈哈,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


    梁言抬頭看去,隻見唐蝶仙眼帶促狹之色,嘴角上揚,一臉的笑意盈盈,哪裏還有半分剛才泫然欲泣的模樣。心中不禁咯噔一聲,暗道自己一世英名,卻著了這女子的道了。


    但此時話已出口,再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沒好氣道:“大丈夫一諾千金,我梁言豈會食言而肥!”


    “哈哈,妙極!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師弟,好童子!”唐蝶仙拍手笑道,尤其在“童子”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梁言翻了翻白眼,故意跳過話題,問道:“你此次下山曆練所接的任務是什麽?”


    唐蝶仙聽後收起笑意,臉色一正道:“我弈星閣乃趙國第一大宗,趙國境內很多靈礦都是劃歸到我宗名下,而我宗也都會派遣弟子駐紮。但很多小型的靈礦支脈,我們不可能派出修真弟子前去,一般都是安排一些世俗中的內家高手坐鎮。其中一條小型支脈便在永樂鎮附近,最近兩年忽然與宗門斷了聯係,也沒有靈石上繳,我接到的任務,就是過去調查此事。”


    “原來如此。”梁言點點頭,這唐蝶仙已有練氣5層的修為,若是去處理這樣的世俗任務,應該不會有太大風險,既然自己已經失口答應,那便勉為其難跟她走上一遭吧。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那唐蝶仙又嘻嘻一笑,朝他扔出一物。


    梁言下意識伸手接過,入手之中,隻見是一柄寶劍。劍鞘上鑲滿五顏六色的寶石,顯得華麗異常,劍柄之上更有數朵花卉圖案,十分靈秀。


    “小師弟接好了,這是百花劍,出了宗門你就是我的奉劍童子啦。”唐蝶仙說完朝他做了個鬼臉,便笑嘻嘻地轉身走了,隻留下梁言一人,抱著一柄寶劍,滿臉黑線的站在原地.......


    七日之後。


    廬陵江是趙國一大名江,其江水清澈,兩側絕壁多生怪柏,山高水秀,明麗異常。尤其廬陵江一年四季江水靜謐,不興波浪,舟行其上如履平地,堪稱一絕。


    此刻廬陵江上,正泛著兩隻木舟,緩緩前行。


    其中一隻木舟有七八丈長,寬約三丈,木倉前後兩門均有紫色門簾遮掩,門楣之上,更有各色珠寶點綴,顯得秀麗異常。


    另一隻則十分短小,隻有大約兩丈長,周身成漆黑色。


    此時忽然從秀麗木舟中傳來一陣琴聲,琴聲嫋嫋,舒緩流暢,時而柔情似水,時而淺唱低吟,叫人不自覺的沉醉其中。


    這琴聲獨奏了一段時間,忽然從那黑木舟中傳來一陣笛聲,笛聲憤慨激昂,雄壯奔放,轉折處更是艱澀刺耳,仿佛對這世間之事極其不忿。


    琴聲被笛聲所擾,沒多久就彈不下去了,偌大的江麵上,隻剩竹笛獨奏。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從木舟上忽然傳出一個聲音道:“哪位朋友在此吹奏,大江之上,獨自一人未免乏味,何不來舟內一敘?”。聲音悅耳動聽,不辨喜怒。


    此言一出,笛聲戛然而止,江麵上空蕩蕩的再無聲響,接著一道身影從黑木舟中躥出,淩空一躍,落在廬陵江上。


    此人腳踩江麵,踏水而行,如履平地,轉眼間就到了秀麗木舟之前。他腳尖在江麵上輕輕一點,整個人淩空飛起,輕飄飄的落在木舟之上。


    來人青衣長衫,腰玄一口龍紋寶劍,麵目也算清秀英俊,隻是似乎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眉眼間更是一股說不出的落寞蕭索之意。


    如果有武學宗師在此,必會默默點頭,此人年紀輕輕,武功造詣確是非凡,剛才那淩波踏虛的功夫,已是頂尖的輕功。而且此人踏水而行數裏之遠,登上木舟,氣息卻絲毫不亂,顯然內力深厚,必是一個武藝高強的江湖好手


    青衣人上前拉開艙門木簾,眼神往裏一掃。隻見裏麵一張方桌,上麵架著一個朱紅色古琴,旁邊點著一個香爐,檀香嫋嫋,猶如夢幻。


    桌後坐著一個白衣女子,麵容清麗,雙眼燦若星辰。而她身後則站著一個灰衣少年,十六七歲的樣子,兩手交叉胸前,抱著一柄華貴寶劍。嘴角微微上翹,似乎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來人雙手抱拳行了一禮道:“在下陳卓安,可是姑娘邀在下登船?”


    那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裏除了我們主仆二人,還有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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