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轉眼間,距離“九聖屠魔”已經過去了三年。


    經過那場浩劫之後,曾經輝煌一時的七山十二城已經不複存在。


    如今隻剩下四山六城,分別是:


    玉竹山、萬獸山、天魔山、神霄山,以及無雙城、軒轅城、昆吾城、白玉城、永夜城、忘歸城。


    而在這過去的三年之中,南極仙洲開始休養生息,各門各派勵精圖治,雖然短時間內還是一片荒蕪,但至少有了希望……


    南極大陸最北端。


    曾作為天宮城建城根基的飄渺山,如今已是廢墟一片。


    因為紫薇靈龍被斬,此地氣運消散,靈氣枯竭,幾乎成了不毛之地。


    長達百萬裏的山脈,一年四季都是寒冬!


    遠遠望去,山巒覆雪,宛如銀龍蜿蜒;寒風吹過,雪花紛紛揚揚,似雲紗飄落人間……


    其中有一座孤峰,在漫天大雪中傲然而立,似利劍直插雲端。


    山上鬆柏成林,枝頭掛滿了晶瑩的雪淞,宛如玉枝瓊花,在暖陽的照射下顯現出璀璨的水晶光芒。


    林間,有兩人踏雪而行,分別是一老一少,老者麵容清臒,男子劍眉星目。


    兩人穿的都是白衣,與雪景渾然一體。


    那老者拿出了一個酒葫蘆,在手裏輕輕搖晃,葫口冒出騰騰熱氣,竟在這冰天雪地中凝而不散。


    隻聽他吟道:“鶴舞瓊枝動,寒光凝素魄;雁過鳴聲斷,何處是歸巢”


    說完,仰頭猛灌了一口烈酒,雙眼微眯,看上去極為享受。


    “好酒啊!”


    老者讚了一聲,隨手將酒葫蘆丟給了身旁的男子,笑道:“你也來一口”


    “卻之不恭!”


    年輕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接過酒葫蘆,同樣飲了一口。


    他的目光眺望遠處,但見鵝毛大雪洋洋灑灑,不由得吟道:“雪擁千裏地,雲遮萬裏遙;心隨山色遠,夢入太虛行!”


    “嗬嗬,你倒是意氣風發!”


    老者似笑非笑:“也對,你現在是無雙城主了,和當年那個千機魔塔中的傻小子大不一樣了,是該有點傲氣。”


    年輕男子笑道:“若非前輩贈送的《無光經》,恐怕我也走不到現在這個地步。”


    老者搖了搖頭:“都是往事了,你我之間隻存在交易,沒有誰欠誰。”


    年輕男子聽後,眼中露出一絲落寞之色。


    “是啊,都是往事了……”


    “三年彈指一揮,南北之戰已恍如隔世,可有的人,卻是再也迴不來了……”


    老者瞧出了他心中的憂傷,不由得歎了口氣,卻是沒有再說什麽了。


    兩人一邊飲酒,一邊踏雪而行。


    也就片刻的功夫,他們登上了山頂。


    放眼望去,山崖邊上聳立著一座墓碑,墓碑麵前有一方棋盤,鵝毛大的雪花飄然落下,堆起了厚厚的積雪。


    墓碑附近,已經站了六個人影。


    若是有南極仙洲的修士在這裏,必會驚訝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這六人無一不是威震一方的聖人!


    蕭昆侖、李玉仙、軒轅破天、應蓉兒、鳳舞、鍾離殘夜!


    各山各城的聖人,平時見一個都難,今天卻匯聚在這樣一座無名峰上。


    幾位聖人都麵朝墓碑,默然不語。


    聽到腳步聲,蕭昆侖迴頭看了一眼,笑道:“祈道友和梁小友怎麽才來,這裏的雪都快有三尺厚了。”


    “嗬嗬,我和梁言在路上偶遇,閑聊了幾句,應該還不算晚吧”祈司晨笑道。


    “時間差不多了,就等歸無涯和陸無歡。”


    話音剛落,山峰的另一邊,兩個人影從大雪中緩緩現身。


    這兩人正是忘歸城城主歸無涯,以及神霄山山主陸無歡。


    “是在說我們嗎”


    歸無涯人還在遠處,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布置的結界不知道我們受傷了麽就不能放點水”


    在他身旁,陸無歡劇烈咳嗽了幾聲,用無奈的語氣說道:“這結界的確厲害,合我們兩人之力,花了小半日的時間才穿過,若是再晚一點,隻怕錯過了時辰。”


    聽了兩人的抱怨,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玉仙。


    李玉仙卻是麵不改色,淡淡道:“沒錯,結界是我布置的。這裏可是令狐道兄的衣冠塚,為了不讓宵小之徒進入此地,這結界我肯定不能放水。”


    “好,李玉仙,算你狠!”


    歸無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天宮城一戰,為了搶奪金剛佛骨,他使出了禁忌之術“神虛天羅”。


    雖然成功幫怒僧和鳳舞爭取到了機會,自己卻受到術法反噬,以至於跌落聖境。


    陸無歡也同樣如此。


    他的法力比韓千山略遜一籌,但為了破解天河域,他選擇主動吸收韓千山的真水,同時施展“逆雷八極”,幾乎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與韓千山鬥了個兩敗俱傷。


    南北大戰結束後,韓千山固然是難逃一死,但陸無歡也因此而跌落聖境。


    也就是說,現在的歸無涯和陸無歡,已經不是聖人修為了。


    即便是他們兩人聯手,破解李玉仙的結界也要花半天的時間……


    便在此時,之前一直沉默的軒轅破天忽然沉聲道:“時辰已到,諸位獻花吧。”


    此言一出,山頂立刻變得肅穆起來。


    在場十人,皆是白衣素縞,臉色沉重,來到了墓碑前方。


    每個人都放下一束潔白的花朵。


    此花名為“蒼靈鳶尾”,於雪山深處每百年開花一次,寓意為:“萬古長青,英靈永續”。


    “城主,今天是你的忌日。”


    “葬天帝已死,人道得以存續……這一切,你看到了嗎”


    梁言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大雪飄然落下。


    無名峰峰頂一片寂靜,九位聖人都沉默不語,久久沒有人開口……


    直到大雪快要把墓碑覆蓋了,李玉仙才伸出手來,輕輕一拂。


    但見白光閃動,形成了一個柔和的結界。


    墓碑上空的雪花再也落不下來,底下的積雪也全都融化,露出了墓碑本身和一個四四方方的棋盤。


    “令狐道兄窮算天下,以身入局,這才有了南極仙洲的未來。”


    李玉仙頓了頓,沉聲道:“我等需引以為戒,勿以戰亂荼毒蒼生,否則天人共憤!”


    “道友所言極是。”


    蕭昆侖點了點頭,環顧四周,朗聲道:“今日,我等十人齊聚於此,不妨共議天下大事”


    “如何個議法”軒轅破天挑眉問道。


    “從今日起,任何一派不得妄自尊大,此誓四山六城共約之。若有人效仿西王母、葬天帝,試圖挑起戰亂,荼毒蒼生,其餘九派共擊之!”


    蕭昆侖的聲音不急不緩,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沉穩有力,似巍峨高山般堅定不移。


    其餘九人聽後,互相對視一眼,都默默點頭。


    “蕭兄所議,我等皆讚同。”


    “那就擊掌為誓!”


    “好。”


    眾人聽後都沒有反對。


    就在這墓碑之前,在這茫茫風雪之中,九聖一凡,擊掌立誓!


    清風徐來,吹散了墓碑前的白雪。


    墓碑上,一行小字在風雪中靜靜佇立……


    正是:


    “風雲變幻入棋局,算無遺策定乾坤;世間若無鬆柏傲,天下誰人配青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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