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神農扈和伍慈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下一刻,他們同時催動遁光,向梁言所在的位置飛了過去。


    “梁道友,淩霄雖然該死,但也不必如此折磨,給他一劍痛快的吧!”神農扈用上了法力,遠遠喊道。


    這聲音裏麵蘊含明清醒神的神通,倘若是普通的走火入魔,聽到這聲音立刻就能蘇醒。


    但梁言卻是不為所動,甚至都沒有理會神農扈,依舊在折磨淩霄。


    神農扈眼中的擔憂之色更濃,和伍慈加快了遁速。


    兩人來到梁言附近,卻被一層劍光圈擋住,正是他的“鏡湖星月”。


    伍慈試著進入其中,但被星輝劍氣一碰,護身法術如冰雪般消融,頓時嚇得麵如土色,急忙向後退開。


    也就是梁言專注於折磨淩霄,並沒有對伍慈動一絲殺意,否則他現在不死也要重傷!


    神農扈表情嚴肅,大聲喝道:“梁道友,速速停手,否則要走火入魔了!”


    伍慈也是憂心忡忡:“梁言,你趕緊放開劍圈,讓我們過去幫你,再這樣下去隻怕萬劫不複!”


    可惜,兩人的唿喚猶如石沉大海,梁言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眼看他身上的暴虐之氣越來越濃,幾乎就要陷入瘋狂,神農扈不由得心急如焚!


    就在此時,兩道遁光從身後趕來。


    這兩人正是無心和阿呆。


    看到他們,神農扈像是看到了希望,急忙道:“你們一個是他的道侶,一個是他的至交好友,絕不能看著梁言走火入魔,快勸勸他吧!”


    無心沒有說話,而是單手掐了個法訣,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


    下一刻,從她的眉心中飛出一道霞光,往梁言所在的位置疾馳而去。


    阿呆也同樣如此,施法過後,從他的眉心中也飛出一道霞光。


    兩道霞光同時穿過劍光圈,那些恐怖的星輝劍氣居然都不攔截,任由它們飛向了梁言……


    此時此刻,梁言的雙眼已經變得血紅,暴虐之氣環繞在周圍,散發出的氣息令人心驚膽寒。


    可憐淩霄,當真是生不如死!


    他現在隻想一死了之,可偏偏意識清醒,仿佛墜入無間地獄,忍受那永恆無間的折磨。


    “梁……梁言,求你了。看在……看在我們同為劍修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吧。”淩霄用微弱的聲音求饒道。


    梁言的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冷冷道:“現在知道求饒了?那你剛才放過了我的徒弟嗎?殺蒼月明和司徒狂生的時候,你怎麽沒有想到現在?”


    “我錯了!是我……是我該死,求你一劍殺了我吧!”


    “哼,想死,那可由不得你!”


    梁言嘴角上揚,露出張狂的表情,冷冷道:“今天我要大開殺戒!不隻是你,還有火煉穀中的所有北冥修士,他們全都該死!我會一個個將他們虐殺致死!”


    淩霄聽後,眼中露出了絕望之色。


    就在此時,梁言身後忽然有兩道霞光破空飛來,瞬間就進入了他的體內!


    整個過程沒有受到絲毫阻礙,仿佛那原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


    “咦?”


    梁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腦海中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無意識地放開了淩霄,雙手抱頭,眼中露出痛苦之色。


    這一刻,“鏡湖星月”徐徐散去,環繞周圍的劍光圈終於消失!


    無心、阿呆等人全都衝了過來。


    “你這畜生,早該死了!”


    無心對淩霄也沒有憐憫,衝過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掌拍向此人。


    看著迎麵而來的真魔之氣,淩霄沒有害怕,沒有驚恐,反而露出了釋然之色。


    “終於……解脫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下一刻,淩霄就被真魔大手印拍成了碎片,已經極度虛弱的元神和真靈也沒能逃出,被真魔之氣一攪,瞬間煙消雲散。


    曾經名震天下的南極仙洲第一劍修,天宮城三大隱星官之首,就這樣身死道消……


    可惜,他的死亡根本無人關注。


    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梁言,麵露關切之色。


    此時此刻,梁言雙眼血紅,臉色瘋狂。


    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混亂,以至於都收不住劍意,整個人就好像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無人敢靠近!


    “梁言,真靈還給你了。你不能任由這股暴虐之氣蔓延,我相信你一定能控製住它的!”無心雖然臉色焦急,但她的聲音卻很平靜,直接出現在梁言的心中。


    聽見愛人的聲音,梁言眼中的血紅漸漸消失了一部分。


    他似乎恢複了一些意識,停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忽然,梁言仰天長嘯,嘯聲穿金裂石,直透九霄!


    與此同時,一股兇煞之氣從他身上爆發出來,隻見濃煙滾滾,四散奔騰,仿佛無邊無際的黑雲,遮蔽了蒼穹!


    伍慈、神農扈等人都是心中一驚,本能反應地向後退開。


    唯有無心、阿呆兩人留在原地,沒有後退半步……


    “兩位道友,此處危險!梁言現在實力大進,但意識卻不清醒,我們還是先退開再說吧?”神農扈遠遠喊道。


    無心聽後,仍舊不為所動。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看向煞雲深處,眼神十分堅定。


    “梁言,你一定要清醒過來!”


    “我會站在這裏等你,一直等到你恢複本心!”


    滾滾煞雲並沒有傷害無心,而是環繞在她的身旁,猶如清風拂麵。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滴淚珠從魔女的眼角悄然滑落,在半空中破碎,化為細微的熒光隨風飄散……


    而當熒光飄到煞雲深處時,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沾上了破碎的淚花。


    隻聽一聲輕歎:“我就算是瘋了傻了,也不可能對你下手啊……”


    話音剛落,山穀上空清風蕩蕩,瞬間就吹散了八百裏煞雲,又現朗朗乾坤!


    隻見一人,灰衣長衫,身材挺拔,在半空中負手而立。


    不是梁言又是誰?


    他的雙眼已經沒有半點異常,暴虐之色也完全消失,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梁言!”


    無心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思念,身形一閃,直接撲到了梁言的懷中。


    這次分別雖然時間不長,但卻是無心最擔憂的一次。


    因為她知道,梁言做出了一個非常瘋狂的計劃!


    雖然在此之前,梁言已經將真靈一分為三,分別交給無心、阿呆去保管,但畢竟這事不是萬無一失。


    葬天帝神通廣大,想要在天宮城火中取栗是非常危險的,一旦事實與計劃出現了偏差,那就是萬劫不複!


    還好……最終梁言沒有被煉化。


    此時此刻,無心抱緊了梁言,在他懷裏喜極而泣!


    她這麽多天來一直強裝鎮定,精神早就已經緊繃到了極限。


    直到此時此刻,看見梁言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她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地,情緒再也沒有辦法控製……


    梁言自己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看了看懷裏的妙人,心中感慨,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迴來了,一切都過去了。”


    “嗯。”


    無心的淚水已經沾濕了梁言的胸口,當著這麽多亞聖的麵前,還是賴著不願從他懷裏出來。


    “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冒這樣的險了。”無心輕聲呢喃道。


    “我盡量……”梁言低聲道。


    無心在他懷裏歎了口氣,又道:“你剛才差點走火入魔,是因為真靈分化的原因嗎?”


    “嗯。”


    梁言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現在才知道,真靈分化得越久,人就越容易迷失自我……這次突破之後實力大進,但心境卻沒有及時轉變,這是我走火入魔的內部原因,至於淩霄殺我徒弟則是外部誘因,二者結合,導致我徹底迷失了自我,差一點就迴不來了。”


    “還好,你和阿呆及時歸還了我的真靈,讓我真靈重新變得完整,這才讓我恢複了一絲清醒,漸漸壓製住心中的暴虐之氣。”


    說到這裏,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蒼穹,悠悠道:“如此看來,葬天帝的確是天賦異稟,我分裂真靈才數十天而已,差點就瘋了。而他分化真靈這麽多年,居然都沒事……”


    無心聽後,不以為然道:“葬天帝隻是仗著聖人修為才能做到這一點,等我夫君將來成聖以後,還不比他這老匹夫強?”


    魔女說出這話的時候,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在不知不覺間,心中對梁言已經有了一些崇拜之情……


    要說魔女和梁言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已經是金丹期的修士,而梁言才隻是聚元境而已。


    兩人差了三百多歲,所以一直以來,無心看待梁言都像是看待弟弟一樣。


    但梁言這次突破之後,給她的感覺卻有些不一樣了……


    因為梁言在自己體內開辟了一個劍心宇宙,相當於是自身的主宰,以此對抗天道規則,不在三千大道之中。


    即便梁言沒有刻意去表現,但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會給人一種孤高的感覺。


    同境界的人看他,就如同看一座隱藏在雲霧中的高山,隻能窺見崢嶸一角,無法得見全貌……


    無心在梁言身上感覺到了一絲陌生,但這種陌生也讓她在不知不覺間,對梁言有了崇拜之情。


    “隻可惜了我那兩個徒弟,在我閉關的時候被淩霄給害了!”


    想起蒼月明和司徒狂生之事,梁言依舊是耿耿於懷。


    無心聽後,立刻道:“有一個不算壞的消息,淩霄當時被古天、悲明鏡等人圍攻,雖然殺了司徒狂生和蒼月明,但還來不及徹底消滅兩人的真靈……或許有機會輪迴轉世也說不定?”


    梁言聽後,歎了口氣道:“酆都城的輪迴泉都已經幹涸了,這片大陸上的生靈哪裏還有輪迴的機會?”


    “這……”無心也無話可說了。


    就在此時,伍慈、神農扈、悲明鏡、阿呆四人都飛了過來。


    “恭喜梁道友!此番破而後立,神通大進,聖人之下再無敵手了!”神農扈嗬嗬笑道。


    梁言微微一笑:“過獎。”


    隨後又沉聲問道:“諸位可知我師尊的金剛佛骨在哪?”


    伍慈道:“悲明鏡、古天、歸無咎三位道友參與了升仙穀一戰,據他們說,怒僧前輩已經取迴了金剛佛骨,現在正與葬天帝交手。”


    聽說怒僧已經拿迴了金剛佛骨,梁言懸著的一顆心也算放下。


    “太好了,師尊已經恢複到往昔的實力,再加上蕭昆侖、李玉仙、軒轅破天等一眾高手相助,想必不會有什麽危險……”


    “我也該執行我自己的任務了!”


    想到這裏,梁言眼中精光流轉。


    其實早在水月洞天,當他得到鳳血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任務……


    斬龍脈!


    這是令狐柏留給他的最後一個任務!


    “城主,最後的殘局,就由我來幫你下完吧……”


    梁言在心中喃喃自語了一聲,隨後騰空而起。


    “諸位道友,煩請退至穀外!”清冷的聲音,在火煉穀中迴響。


    伍慈、神農扈等人對視了一眼,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也是毫不猶豫地催動遁光,向穀外飛去。


    如今的梁言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聖境之下沒有任何人可以違抗!


    無心雖然不懼怕梁言,但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幫不了對方,而且還有可能成為拖累……


    於是,她遠遠地看了一眼梁言,隨後轉身,同樣化為遁光,向穀外疾馳而去。


    至於底下交戰的數十萬北冥修士,眼看大勢已去,早就已經四散而逃。


    梁言也懶得去追殺這些低階修士,任由他們逃生。


    等到所有南玄修士都離開火煉穀後,他在半空中掐了個劍訣,右手高高舉起,食中二指並指成劍。


    指尖,雷光湧動!


    恐怖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頭頂蒼穹都為之顫抖,出現了一條條細密的裂痕……


    火煉穀外,眾人抬頭看去,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恍惚間居然產生了錯覺。


    他們仿佛看見,有一柄萬丈飛劍立於天地之間!


    這柄飛劍通體由雷光環繞,上頂蒼穹,下立大地,散發出煌煌天威,霸道而不可一世!


    半空中,梁言的臉色平淡至極。


    他看了一眼火煉穀的地麵,忽然劍指向下。


    轟隆隆!


    劍光落下,隻見“斬邪”、“無垢”、“太陰”三種不同的雷霆劍氣奔騰咆哮,最終匯聚成一劍,狠狠斬向了腳下的大地。


    正是五大劍招的最後一招:破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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