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奴才也是才聽我大哥提過一嘴,沒當個正經事兒。”


    十五揮揮手:“行了,費什麽嘴皮,過去瞧瞧不就得了,若有瞧上的就買唄,給銀子就是了。”說著一馬當先的跑了。


    果然在茗月軒對麵,十五下馬站在外頭瞧了瞧招牌,不禁道:“這招牌上怎麽是洋文?這樣的招牌誰能瞧明白?”


    安銘:“管什麽招牌呢,本來賣的就是洋玩意,起個洋人的名兒正好應景兒,看著也新奇,估摸意思類似從古齋,榮寶樓差不多。”


    他話音兒剛落就見姚子萱從裏頭走了出來:“什麽差不多,差多了,我們這鋪子的招牌可沒那麽俗,我們這是什麽來著?”說著問旁邊的四兒。


    四兒忙小聲道:“小清新,陶姑娘說的是小清新。”


    “對,小清新。”


    姚子萱之前有事兒沒事兒就跟這幾個人出去跑馬,故此早混的極熟絡,說話也不怎麽客氣,姚子卿更是知道自己妹子的性子,讓父親自小寵到大,什麽規矩在這丫頭身上都是狗屁,而且,這鋪子既是大伯跟爹都默許了的,自己就更管不了了,得道:“訴我們意思總成了吧。”


    子萱:“我們這鋪子叫nice。”


    耐死安銘聽了頓時樂的前仰後合:“這算什麽名兒啊?”


    子萱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麽,這是很好很好的意思。”


    安銘更是笑的不行:“都耐死了還好呢,你沒見人家的招牌都是什麽祥什麽福或什麽盛的,都是圖個好意思,你們這個可不吉利。”


    子萱懶得跟他解釋,跟他們解釋了也沒用,沒好氣的道:“你們今兒不去城外跑馬,來這兒做什麽?”


    安銘:“這不是聽說你們這鋪子頭一天開張,來湊個熱鬧,也給你們這買賣聚聚人氣,叫外人一瞧,你們這鋪子剛開張就車水馬龍的多紅火。”


    姚子萱卻不領情:“我謝謝您了,我們這買賣跟別家不一樣,不需紅火。”


    十五:“這倒新鮮,誰家開鋪子不盼著客人上門,偏你們個別,那還開鋪子做什麽,迴家歇著去唄。”


    十五跟前兒,子萱還是頗為收斂的:“十五爺不知,我們這兒鋪子賣的都是好東西,既是好東西自然不可多得的,費了這些日子,才弄了幾十件兒,還沒開張呢就都訂出去了,實話跟您說,今兒雖開了張,卻也沒什麽東西可賣,就是一些陶器擺件兒衝門麵呢。”


    十五愣了愣:“那你們還開什麽張啊?”


    子萱:“陶陶說既說出去今兒開張,天不塌下來都不能食言。


    十五點點頭:“陶陶呢,怎麽就你自己在外頭。”


    子萱往裏頭努努嘴:“三爺來了,在裏頭的小會客室跟陶陶說話兒呢,我在旁邊沒意思就出來溜達溜達。”


    安銘一聽自己姐夫在這兒呢,莫轉頭就想跑,給姚子卿一把拖住:“你跑什麽,三爺又不是打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


    安銘忙拱手:“我這個姐夫可比老虎厲害多了,最是嚴厲,父親如今遠在西北,我還說正好得幾年自在呢,不想父親卻托付了姐夫管我,隻見了必要訓斥幾句才過得去,誰想今兒在這兒碰上了,我還是別沒事兒找罵挨了,哥幾個,兄弟先撤了,改日兄弟做東,請你們幾個去館子搓一頓,今兒先少陪了,少賠了。”說著上馬跑了,跟鬼攆的似的。


    幾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隻不過一想起三爺那張臉,都有些怵頭,也尋了借口走了,不一會兒功夫就剩下了十五一個。


    姚子萱:“十五爺不走?”


    十五:“我走什麽,我正想去三哥府上呢,今兒在這兒碰上倒正。”說著就往裏頭走,子萱忙吩咐四兒引著他進了裏頭的小院。


    十五一邊兒往裏走,一邊四處瞧:“這哪是鋪子,倒像私宅。”


    四兒如今對陶陶佩服的五體投地,先頭還說二小姐給這位忽悠了,上了她的當,可短短這一個月下來,從置院子,找門路,收拾布置門麵鋪子,然後怎麽經營?如何做?事事都想到了前頭,還沒開張呢,就賺了不少銀子。


    而且,這樣鋪子,跟她以前想的也不一樣,根本不用累死累活的盯著,就算過來也不過喝喝茶,吃吃點心,說說閑話罷了,若不是親眼所見,四兒做夢也想不到還有這樣做買賣的,故此對陶陶真心服氣了。


    聽見十五的話,便道:“陶姑娘說,櫃台上你來我往交錢交貨的做買賣不成當鋪了嗎,太俗,陶姑娘說要開個不一樣的鋪子,賣東西也得賣出名堂來才成。”


    十五撇撇嘴:“這丫頭也不知哪來這麽多鬼心眼子,我還隻當她就會打架呢。”


    四兒:“陶姑娘可聰明呢,到了,前頭就是,十五爺自己進去吧,奴婢去找我們小姐了。”撂下話扭頭跑了。


    十五知道這些下人大都怕三哥,也沒在意。


    三爺跟前兒的小太監順子正在門外頭站著,瞧見十五剛要迴稟,被十五一把捂住嘴拖到一邊兒小聲道:“別嚷嚷,我聽聽三哥跟那丫頭說什麽呢?我三哥這個人性子古板,偏這丫頭是個格外淘氣的,我這心裏真想不明白,三哥跟這丫頭能說什麽?竟說了這麽大半天不出來,你不許出聲知不知道?要是讓我聽見你吭了一聲兒,爺就把你這奴才的舌頭揪下來,聽見了嗎?”


    順子知道這位是混世魔王,真不是說著玩的,惹惱了真能把自己的舌頭揪下來,隻得點了點頭。


    十五這才放開他,貓到窗戶根兒底下,本想偷偷瞧瞧,卻不想這邊兒的窗戶上沒糊窗紗,而是鑲了玻璃,裏外通透,他剛往窗戶跟前兒一站,屋裏的情形就瞧了個一清二楚,同樣,屋裏人也看見了他。


    看見十五,三爺看了對麵的小丫頭一眼,衝外頭的十五道:“來了就進來,在窗戶外頭遮遮藏藏的做什麽?”


    露了行跡,還藏什麽,十五隻得邁腳進了屋。


    一進屋眼睛就是一亮:“哎呦,你這丫頭真能折騰,從哪兒弄來這些洋人國的家私啊,這個軟榻可舒坦,我這一坐下都不想起來了。”


    陶陶在心裏翻了白眼,虧了還是皇子呢,簡直就一鄉巴佬進城,連沙發都不知道,還說什麽軟榻。


    陶陶不大喜歡十五,這小子性子莽撞,身份還高,之前自己還能裝糊塗,如今他頂著皇子的名頭,見了他還得見禮,讓陶陶頗有些不舒坦,在她眼裏十五跟三爺七爺都不同,十五是個沒長大的臭小子。


    這麽大的男孩正是最討厭時候,自己好些正事兒要做呢,可沒工夫哄個大孩子玩。可這小子偏就來了這兒。


    陶陶隻得行禮:“陶陶給十五爺請安。”


    十五卻不樂意了:“做什麽跟我這麽客氣,剛我瞧見你跟三哥不是有說有笑的嗎,你們說了什麽笑話?也說過我聽聽好不好?”這小子還是個包打聽。


    陶陶:“十五爺說笑了,陶陶跟三爺沒說笑話。”


    十五:“我才不信呢,沒說笑話你們倆剛那麽樂。”


    三爺咳嗽了一聲:“老十五,今兒怎麽沒出城跑馬?”


    十五:“總騎馬也沒什麽意思,聽安銘說陶陶跟子萱開了個鋪子,就過來瞧瞧熱鬧,不想就遇上了三哥,三哥來這兒做什麽?難道也跟我們一樣,沒事兒閑的難受來湊熱鬧的。”


    陶陶一口咖啡差點嗆出來,這位也太不會說話了,有這麽跟自己親哥哥說話的嗎,簡直欠抽。


    三爺:“我的弟子開鋪子,我這當人師傅的怎麽也得來捧捧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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