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雙冷而利的目光對視了一會兒,陶陶最終敗下陣來,低頭錯開目光,暗裏嘀咕,不是姑奶奶慫,是美男王爺的姿色太過惑人,自己是怕給美男誘惑了去才避開的。


    陶陶正給自己打氣,就感覺一隻異常好看的手伸到自己麵前,那隻手極好看,陶陶長這麽大都沒見過比這隻再好看的手了,手指纖長,骨節勻稱,陶陶從來不知道一隻手都能美成這樣。


    愣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來,近距離看美男,有些暈,自己不是做夢吧!隻可惜美男不言不笑的,要是能笑一下就好了……


    正想著,就見美男眉頭皺的更緊了些,出口的聲音兒雖然好聽卻冷的掉冰碴兒:“怎麽,還不想跟爺迴去?”


    第11章 洗刷洗刷


    陶陶正發愣,已給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觸手竟有些粗糙,剛想低頭細看,卻給他拖著轉身往院外走去。


    陶陶隻得跟著,剛走了兩步,卻給急步過來的耿泰攔了路,晉王冷冷看著他:“怎麽著,你要攔爺的路?”


    耿泰咬著牙躬身:“耿泰放肆了,此案涉及科考舞弊,皇上下旨舉凡與此案有關著,都必須嚴查嚴懲,陶記出的陶像之中被查出藏有小抄,故此,陶二妮跟高大栓必須帶迴刑部審問調查,小的是領了刑部緝拿公文出來的,若殿下這會兒把人帶走,小的如何交差,還請晉王殿□□諒小的。”


    陶陶忍不住側身看了美男一眼,美男年紀不大,卻氣場十足,陶陶其實認為耿泰的話實在極有道理,而且,陶陶先頭還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兒,這會兒知道是有人在陶像裏藏了小抄,心裏暗罵那些舉子,傻不傻啊,難道不知道進考場得搜身,陶像根本帶不進去,這下自己倒黴了不說,還順帶連累了自己,這樣的人還考什麽科舉,迴家種地抱孩子得了,即便僥幸得中也是個草菅人命的糊塗官。


    而耿泰這人還真有勇氣啊,美男雖說長得帥,可那目光真比刀子還淩厲,自己隻看了一眼,就有些扛不住了,可耿泰硬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跟個鐵人似的,那意思晉王今天不把自己交給他,他絕不會讓晉王走出這個院門。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晉王忽的冷笑了一聲,抬腿一腳踢翻了耿泰,越過他走了出去,到了院外站住冷聲的道:“迴去跟陳英說,人爺帶走了,想拿,想審,爺在晉王府候著。”等陶陶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給他拖進了馬車。


    一進馬車,美男就異常嫌棄的把她甩到了一邊兒,還從懷裏掏出帕子來擦了擦手,這個動作看在陶陶眼裏,簡直是對她人格的侮辱,忍不住道:“是你抓我手的,既然嫌我幹嘛主動抓我?”


    美男看都沒看他,隻是從旁邊的匣子裏拿了本書靠在哪兒,就著車窗外的亮看起書來,根本當陶陶不存在一樣。


    氣的陶陶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長這麽大也沒這麽對待過啊,咬著嘴唇瞪了他一會兒,發現這男人是挺幹淨的,無論身上還是馬車上都是一塵不染,莫非這男人有潔癖?有潔癖來招惹自己做什麽,有病,誰讓他抓自己了?抓了卻還嫌棄的甩開,什麽東西,當自己是什麽,破抹布啊。他不是嫌棄嗎,自己偏就給他添堵不可。


    想到此,一屁股坐在他旁邊,貼在他身邊兒,腦袋還探了過去,想看看他手裏是什麽書。


    男人反應極大,立馬推了她一把:“一邊兒坐著去。”陶陶卻變本加厲,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鼓著腮幫子:“就不,是你非把我拖上來的,就不能嫌我。”


    男人皺眉看了她一會兒,仿佛有些哭笑不得,伸出一個指頭點了點她的腦袋:“臭,你幾天沒洗澡了?”


    被一個男人如此直接了當的說臭,就算是厚臉皮的陶陶也有點兒傷自尊,卻仍梗著脖子:“我也想天天洗澡啊,可是沒法洗怎麽辦,況且哪兒臭了?我前兒剛洗了頭發,你既然嫌我臭,幹嘛還拉我上來?”說著放開他的胳膊,坐到了一邊兒,背過身子生氣。


    男人愣了愣,大約沒想到陶陶會這麽跟他說話,沒有一點尊卑上下,仿佛自己嫌棄她是多不應該的事兒,瞧她的樣子像個賭氣的小孩子,竟讓他一顆冷硬的心,忍不住軟了下來,語氣也和緩了一些:“我不是嫌棄你。”


    陶陶一聽轉過身兒挨了過來,一貼近美男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陶陶撅了噘嘴:“你不說不嫌棄嗎?”


    男人忍不住道:“你還是離我遠些,真的很臭。”


    陶陶低頭在子身上四處聞了聞,是有股子臭味,就算條件所限不能天天洗澡,也不至於發臭啊,眼珠轉了轉猛然想起,今兒一早起來,給院子裏的杏花樹施肥了,希望花再開的多些,然後結多多的大甜杏,到時候做成杏幹,冬天就不愁零嘴吃了,女孩子嘛,沒有不嘴饞的,上了肥沒來得及換衣裳就進屋算賬去了,但也不能說很臭啊,就一點兒淡淡的臭味好不好。


    見美男捏著鼻子的舉動,再舔著臉湊過去,陶陶真沒好意思,就在一邊兒坐著去了,挑開車窗的簾子看外頭的街景兒。


    越走人越少,道兒也越寬,街道兩邊兒都是高高的圍牆圍住的深宅大院,也不知是哪位皇親貴胄朝廷大員的宅邸,隱約能瞧見樹木蔥蘢,平整的青石板路,馬蹄子踏在上麵嘚嘚的異常清脆,這裏跟廟兒胡同比簡直像兩個世界。


    可是陶陶更喜歡廟兒胡同,哪兒有自己開始熟悉的人,有自己的家,有自己剛起步的事業,最重要的還有自由……如果進了王府,她就成了王府的奴才了吧,就跟她姐陶大妮一樣,就算混出頭來,末了也不過個悲慘的結局。


    更何況自己跟陶大妮不一樣,讓自己去伺候人,比讓她死都難,可不去伺候人?她的小命就懸了。


    陶陶並不傻,心裏知道雖說自己做的陶像雖是小物件兒,可跟考場舞弊案子牽連在一起,就不一樣了,況且,這件事兒皇上一再下旨嚴查,自己若是沒有強有力的庇護,就算審清查明,自己也得是哪個頂缸的。


    再說,還有大栓呢,對了,大栓?想到大栓再也沒心思看外頭的街景兒了,放下窗簾轉過頭:“大栓就是幫我燒陶幹活的,什麽都不知道?”


    大栓?晉王皺眉:“你自己的小命都不知保不保得住,還有心思管別人?”


    陶陶:“大栓挺可憐的,本來做個小買賣,雖不能發財,至少能溫飽,卻給我拉來做陶像,才有了這樣的禍事,若他就一個人還罷了,可他還有個老娘病著呢,要是有什麽事兒,他娘怎麽辦,誰來奉養?況且,這件事兒本來就是我一個人想出來的主意。”


    晉王看了她一會兒,既知是你惹的事兒以後就乖些,我不跟你保證能把他開脫出來,畢竟此案幹係重大,父皇在朝堂震怒,連著拿了三個與此案有關的大臣,更嚴令三司速速查清此案,舉凡有牽扯其中者,一概嚴懲。”


    陶陶雖知嚴重但也沒想到這麽嚴重,不禁道:“便有舉子在陶像中藏有小抄,考場自然有查驗的差官,根本不可能帶進考場去啊,至多就是取消了考試資格吧。”


    晉王:“此案父皇交給了三皇兄,底細的還需問過才知。”


    陶陶愣了愣:“你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呢就來救我了啊,是小安子給你報的信兒嗎?”晉王沒答她把書拿在手裏。


    陶陶以為他不會搭理自己了,卻聽他說了句:“若不叫人盯著,爺就得去刑部大牢了,你可知刑部大牢是什麽地兒?”


    陶陶搖搖頭:“大牢不是關犯人的嗎?”


    晉王目光閃了閃:“據我所知進了刑部大牢的,十個裏有九個都上了菜市口。”


    菜市口?陶陶愣了愣:“菜市口是賣菜的嗎?”她問完了發現美男王爺再沒搭理她的意思,低頭看手裏的書,不禁撇撇嘴,心說有什麽了不起,科普一下能死啊,姑娘不是是頭一迴來這兒嗎,人身地不熟的,就不信把你扔到陌生世界去,能什麽都知道,拽個屁啊。


    不過剛聽他的話頭,心眼兒倒是不壞,雖沒說一定能把大栓救出來,至少沒拒絕,陶陶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是不會輕易許諾的,哪怕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一樣。


    而以目前的時態來看,自己進他的王府裏頭避避風頭也好,反正自己也沒答應當他的奴婢,是他非要拖著自己來的,等這案子過去,自己再迴去也就是了,至於這份人情?反正他也是衝著她姐陶大妮,因對陶大妮心懷愧疚,才對自己如此,這是為了他自己好過些,自己完全不必有負擔。


    剛想好了,馬車停了下來,陶陶先一步鑽了出去,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一跳下去才有些被大門口的人驚到,大管家洪承她見過,身後還站著是幾個男人,有老有少,都穿著跟洪承一樣的青衣,一個個恭順非常躬著身子,齊刷刷的道:“恭迎爺迴府。”


    這陣仗真把陶陶嚇了一跳,難不成這位天天出來進去都要擺這樣的排場,累不累啊!


    晉王極為習慣,完全可以說無視的從這些人中間走了進去,見陶陶沒跟上,才略站住腳迴頭看了她一眼:“還不走,在外頭站著做什麽?”


    陶陶哦了一聲急忙跟了過去,穿過無比氣派的大門,又過了兩個穿廊,進了一個花木扶疏的院子,有四個婆子蹲身行禮:“老奴等給爺請安。”


    晉王揮揮手:“給這丫頭好好洗涮洗涮,洗幹淨些。”撂下話就走了。


    陶陶頗為不滿,嘀咕了一句,什麽叫洗涮洗涮,自己又不是豬,洗涮幹淨了就要宰了吃肉,正嘀咕著,那幾個婆子已經衝了上來,根本不容她反抗,架起她進了旁邊的屋裏……


    第12章 心虛啊


    洪承瞥見伺候陶二妮的婆子在外頭探頭,心說那丫頭不是又出什麽幺蛾子了吧!往裏頭瞧了一眼,想到這些日子爺對這丫頭的上心勁兒,還真猜不出是怎麽個想頭?


    要說瞧上這丫頭了,自己還真不信,爺是什麽人啊,不說身份多貴重,就是品格容貌,哪一樣不是出挑的,且爺可是格外挑剔,等閑之人爺眼角也不夾一下,怎會瞧上陶二妮這個土了吧唧的丫頭?剛自己可是看的真真兒,爺那個嫌棄勁兒,丟下那丫頭捏著鼻子就跑了,這個樣兒像瞧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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