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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鏘鏘的在場讓李雷不自覺的心虛,他怕被戳穿,隻敢說請大家喝酒,沒膽量拍著胸脯正麵迴答鄭春花酒就是他的,更說不出酒瓶髒的原因。


    眼見李雷煞有其事的反客為主,董鏘鏘既覺荒誕又覺可笑,他沒想到畢業幾年不見李雷竟然多了手腳不幹淨的習慣,他的臉色隨著他側身彎腰的動作一起沉了下來,等再起身時,一個東西被輕放到他麵前的餐盤旁。


    又是個泥巴瓶,兩個瓶子除了高矮胖瘦和瓶身上的泥巴分量不同,再無其他分別。


    驟然看見董鏘鏘拿出同樣的酒,李雷就知怎麽迴事,心中一凜,心跳驟然提速,麵上裝作不以為意,咽了咽口水,嘴裏說著“這麽巧老董你也買了?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嘛。”心裏想的卻是:我去,果然怕什麽來什麽,這酒該不會是這小子買的吧?那自己不是正撞槍口上?可不應該呀,如果是他的(酒),他幹嘛不放他屋裏?還要扔到地下室。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這酒不是他的。不是他的自然隻能是房東的。既然是房東的酒,房東又不在家,那就一切都好說了,他自然也不是小偷,他董鏘鏘能從地下室拿,我同為租客就也能拿。想到這兒,他暗自鬆了口氣,麵上又恢複了幾許自然。


    鄭春花了解董鏘鏘買洪水酒的內情,又知他和李雷是大學同學,如今又都住在房東家,還以為鬧這一出是兩人搞的舞台效果,沒太當迴事,但除了她和董鏘鏘外的其他人全都麵麵相覷,不知董鏘鏘和李雷搞什麽把戲。


    “我說你倆這是從哪兒買到這麽髒的酒啊?是超市打折賣的麽?我怎麽沒看到?”顧欣最先反應過來,邊岔開話題邊伸手去摸李雷的那瓶。


    坐在董鏘鏘對麵的趙可則就近去抓他那瓶,邊抓邊調侃兩人:“好家夥,人家喝(葡萄)酒玩的都是(葡萄酒)掛杯,你們這倒好,玩的是泥巴,還都給掛外麵了。不錯,有創意,哪兒買的?迴頭我也去搞幾瓶。”


    董鏘鏘剛想點破說酒都是他花錢買的,忽然覺得該借機好好敲打下李雷不要養成這種偷雞摸狗的壞毛病,免得後麵鑄成大錯,同時也想捉弄下對方,故意嚇道:“哎,你是從地下室拿的吧?那箱酒是房東收藏的,我這瓶可是花了高價從她手裏買的,你那瓶也是麽?如果不是,你最好跟她說清楚,免得她找你麻煩,房東不喜歡別人亂動她東西。”


    這話一出,眾人都聽得清楚董鏘鏘強調的其實是後半句,“動”是好聽點兒的說法,難聽點兒就是偷了。大家把目光紛紛投向李雷,李雷臉上頓時一陣紅溫,趕忙急赤白臉地辯解道:“當然是我買的,隻不過上午她走得急,我還沒挑好買哪瓶她就出門了,等她迴來我肯定是要給她錢的,不給我不成小偷了麽?我也是中國人,偷她東西不等於給留學生和中國抹黑麽?這麽淺顯的道理我能不懂麽?你們把我想成什麽人了?再說她還是我房東,我就算是瘋了,偷誰也不能偷她啊。”


    “他剛住進來怎麽會偷東西?董鏘鏘你別亂猜。”見李雷說到後麵調門兒有些高,人也顯得義憤填膺,似乎對董鏘鏘的話極為不滿,鄭春花忙站起來打圓場,畢竟她是李雷住進來的介紹人,如果李雷真有這方麵的毛病,她這個介紹人可就罪過大了。


    李雷對鄭春花的支持似乎並不領情,矛頭又轉向鄭春花:“這跟住的時間長短沒關係吧?住的久也不能偷啊。”


    “我可沒說他偷,隻是提醒他房東很在意這種事,如果處理不好會影響他和房東的關係,既然房東已經知道他拿酒的事了,那就無所謂了唄。”董鏘鏘聳了聳肩,冷笑道,“我好心提醒難道有錯麽?”


    聽董鏘鏘的口氣和措辭,李雷更加確定酒是房東的,心道等房東迴來自己隻要第一時間坦白加買酒就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輪不到他董鏘鏘來說教,卻不知酒根本不是房東的。


    “你們都沒錯,”聽了半天的方爽舉著飲料杯也站了起來,跟鄭春花一樣和稀泥道,“難得大家有時間出來聚聚,還有這麽好的天氣,這麽多的美食,幹嘛還都那麽大火氣?你倆不是老同學麽?怎麽還見麵就掐?”


    “就是就是,以和為貴以和為貴,”顧欣敲了句邊鼓馬上明勸架暗選邊地對著李雷道,“董鏘鏘也是怕你吃虧,德國人把所有事都分特清,要不我們都不喜歡住德國人家裏呢。”董鏘鏘非典時幫了她大忙,中國周時又大展身手,自這些事後她對董鏘鏘信任有加。最近她剛有門考試掛了科,心情正沮喪,董鏘鏘的聚餐邀請減少了她不少負麵情緒,心裏自然向著董鏘鏘。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附和道,但多少都有些偏心,畢竟他們和李雷都是第一天認識,和董鏘鏘已經打了一學期的交道。


    “我曉得他是為我好,但我跟房東說過了,也是要付的,她不在家我有什麽辦法?”見大家都給台階,李雷飆發完了也樂得順坡下驢,假裝委屈,“那一會兒先開他那瓶貴的,我這瓶等我給完房東錢再開。”


    “都先別開呢,等咱們那螃蟹熟了的,螃蟹就酒,越喝越有,咱們先吃鴨子。”紀封平說著伸出筷子就要去夾鴨肉,被顧欣攔住,抬手遞給他一雙公筷,紀封平接過筷子,邊夾肉邊把話題又扯迴到洪水酒上,問董鏘鏘,“我不明白哈,你怎麽想起跟房東買這個的?為什麽放著幹淨的(葡萄酒)不買要買這麽髒的?”


    見好不容易才一片烏雲散,紀封平又把矛盾支棱起來,顧欣忍不住在桌子下麵踢了他腳一下,提聲搶話道:“這魚真不錯,色香味俱全,我喜歡,哎,董鏘鏘你出來前當過廚子吧?手藝可以啊,考慮考慮去萬福吧,聽說那邊掙得多。”


    “這魚(做的)是不錯。”鄭春花點頭表示同意顧欣的看法。


    顧欣調侃聚餐活動發起人的第一槍除了鄭春花沒得到其他人的響應,大家更對紀封平提的問題感到好奇。


    “能說麽?”董鏘鏘偏頭問正低頭專心挑著魚刺的鄭春花。


    鄭春花頭也不抬地支持道:“想說就說唄。”


    董鏘鏘當下便把他如何在瓦瑟比利希遭遇洪水,鄭春花怎樣的千裏走單騎救他脫離險境,兩人又是如何在往特裏爾趕的途中誤打誤撞救下了小約瑟菲娜,適逢小約瑟菲娜的爸爸正好是本地葡萄酒商,從而得知特裏爾的葡萄酒商們在遭遇洪災這場飛來橫禍後,新貨斷產,老貨或丟或毀,為了減少損失,不得已才有的洪水葡萄酒。


    根據新聞播報,目前德國境內除了部分地區還處於洪災警戒狀態,幾條大河和它們的支流水位都在逐日下降,洪水帶來的威脅已得到大幅緩解,幾座中小型水壩也相安無事,多數地區因洪災造成的停工停產陸續迴歸正軌,交通也在恢複,但部分地區有特色的夏末嘉年華仍不可避免地被影響了,如特裏爾一年一度的葡萄酒之路一日遊活動不出彼得所料的被取消了,酒商們的損失不言而喻。


    眾人聽完唏噓不已,洪水妥妥的天災,哪個國家碰上了都逃不過被扒層皮的命運。這時悶頭吃完魚的鄭春花抬頭說道:“中國周上給國內抗擊非典捐款的德國人不在少數,華夏自古便是禮儀之邦,講究的是滴水恩,湧泉報的感恩精神。我剛才一直在想,咱們是不是可以幫酒商們賣酒?也算迴報人家非典時對咱們的支持。至於能賣多少那是個心意,總比什麽都不做隻說祝福、保佑這些便宜話來的強。你們認為如何?”


    鄭春花還在說著,董鏘鏘腦中浮現出給國內醫療機構捐唿吸機的西門子、拜耳這些德國公司,他打心底認可鄭春花的建議:“我支持,這事就學生會牽頭最合適,需要我們做什麽就說,咱們這個班底最合適,也不需要磨合,趁著沒開學大家都有時間。哦對了,周四我還撮合萬福李老板和彼得認識,看萬福有沒有機會和彼得、葡萄酒釀造協會搞個聯動什麽的,要不我把彼得的聯係方式給你?他和協會你一並問了。”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支持,趙可借著給董鏘鏘倒飲料的功夫跑到他身旁,碰了碰他胳膊,示好道:“你剛說他們九月還需要抓緊收葡萄,依我看,幫他們賣酒是幫忙,幫他們收葡萄也是幫忙,反正他們都得花錢,幹脆請咱們多好,中國學生勤快、高效、聽話,絕對不掉鏈子,比那些東歐工人好的不止一星半點兒,你去問問你剛說的那個什麽酒商,咱們也算不白忙。”


    趙可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擁護,董鏘鏘也覺得這個主意合情合理,當即表示他會去努力爭取這個機會。


    因為酒和董鏘鏘嗆了幾句的李雷下了眾人捧出來的台階後假裝生氣,端著架子半天沒怎麽言語,他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幫人聊著聊著冷不丁還能聊出來個打工機會來,更可氣的是這個打工機會還得靠董鏘鏘去爭取,一時有些傻眼,不知該如何參與到眾人的談話中去,立刻伏低做小給老同學敬杯飲料當眾認個錯?未免顯得他太過沒骨氣,輕易就為五鬥米折了腰,再說德國人哪兒是那麽容易就能把活兒交給一個萍水相逢認識的外國人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但如果萬一真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他不得不考慮這一點,他放棄了第二次免課談話意味著開學前他有大把的閑散時間,城裏的勞動中介他跑了不下五家,每家都是同樣的話術:有工會聯係他,可直到今天都沒一家主動給他打過電話,老同學靠不住,德國中介同樣也靠不住,說不定還不如老同學靠譜,但如果董鏘鏘這邊他無法直接掛上號,其他人他又不熟,那就隻能拿鄭春花當突破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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