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隨主便,見東家都大口吃肉,自己也就不再拘緊,也跟著吃了起來。


    有兩個大男人在,六碗肉也被吃了個底朝天,苗青青早就放下筷子。


    吃飽喝足,成朔結了賬,看著兩人離去才轉身迴鋪子。


    迴去的路上苗文飛歎道:“你們東家還真是個好人,見你哥我第一次去居然還請我上酒樓吃了一頓。”


    “他人還行吧,也很大方的,也算是我運氣好,遇上了這麽個好差事,遇上了這麽個好說話的東家,下次你來,再做頓飯給他吃迴報了他,我可是沒有銀子請他上酒樓大吃大喝的。”


    苗文飛點了點頭,“還是妹妹想得周到,這次人家請了咱們,下次咱們得請人家,下次你再上鎮上來,我跟著你一起來,到時我給你買菜洗菜,給你打下手。”


    “成,有你在也好些,免得尷尬。”苗青青有點害怕跟這人獨處,上次忽然撲他懷中,從那以後,兩人明顯的有點暖眛不明,‘辦公室戀愛’可不是什麽好事。


    從鎮上到苗家村有二十幾裏的路程,兄妹倆在牛車上有說有笑,轉眼行了一半,就見前麵一個駝著背扛著一大麻袋東西的路人走得異常的辛苦,那人身材有些纖瘦,背上的麻袋顯然不輕。


    苗文飛不由把牛車駛慢了些,經過那人身邊,兄妹倆往那人瞧去,就見對方居然是村裏的夫子張秀才張子秋。


    苗文飛“籲”的一聲把牛車停住。


    張秀才顯然也累極,把肩上的麻袋放下,就看到苗文飛停在自己身邊的牛車,臉上一愣。


    這個張秀才四年前來到苗家村,上無父母,下無妻兒,零光一人,經九爺準許,來到村裏頭做了啟蒙夫子。


    兄妹倆把張秀才叫上牛車,那麻袋東西也放到了牛車上去了。


    因為牛車上的東西多,苗青青隻好與張秀才同坐在後頭。


    張子秋道了聲謝,吐了口氣,才平複了胸口。


    苗文飛問道:“張夫子這是上鎮上買東西去了?怎麽不坐村裏頭的牛車。”


    那張秀才漲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沒有說話。


    兄妹倆還有什麽看不明白,顯然是手上拮據,給不了四文錢的車錢。


    苗青青看向那麻袋,正好從麻袋裏露出一角,隻見裏麵是書本,於是好奇的問道:“張夫子這是買的書麽?”


    張子秋點頭,“小生不才,在村裏給孩子啟蒙,收的學生並不多,平時生活起居還得幫鎮上的富戶抄抄書籍糊口。”


    竟然是這麽迴事。


    苗文飛覺得這張夫子真是可憐,學問那麽多,卻孤苦一個人,如今竟然淪落到給人抄書糊口的地步。


    苗家村算是富村,但有富餘銀子給家裏孩子讀書的卻是少,所以張子秋隻教那麽幾個學生,一年下來,隻夠一張嘴的,連買衣裳買冬被的銀子都沒有。


    苗青青打量了張秀才一眼,隻見他眉目清秀,長相斯文,身材纖瘦,一股儒味,卻看起來這人很是實誠,不由心頭起了心思,這樣一個上無父母下無妻兒的人,若是她把此人招來做上門女婿怎麽樣?


    ☆、偶遇


    不正是苗青青一直所想的麽,她一直都想招婿迴來,丈夫隻會念書,沒有能力賺錢沒關係,她養著他就成,反正隻要避開她娘逼她嫁人就成了。


    再說她就想找個能拿捏住的,將來事事都聽她的,她賺了錢就供他讀書,搞不好還一個不小心培養出一個舉人出來的。


    苗青青起了心思,於是試探的問道:“不知張夫子還有沒有想過考科舉?”


    這句話問得突兀,連苗文飛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妹妹。


    那張子秋更盛,原本被美貌的姑娘盯著就渾身不自在,臉頰紅了又紅,紅得快能煮熟一個雞蛋了,聽到這話心思不想歪都不成,他靦腆的說道:“明年秋試,是準備再去試試的。”


    明年鄉試,苗青青忽然發現自己的這個決定多麽的明智,嫁給一個這樣的丈夫這才是她最好的歸宿。於是再看張子秋就越看越順眼起來。


    牛車很快進了村,苗文飛直接把牛車趕到張夫子的家門口,跳下車來,幫他把麻袋缷下去,張子秋準備要給車錢,苗文飛擺手。


    苗青青笑著說道:“你就快進去吧,咱們隻是舉手之勞。”


    張子秋往車上的苗青青看了一眼,接著馬上低下頭去,臉頰緋紅,“謝謝姑娘。”


    苗文飛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總覺得她妹妹又要打什麽壞主意。


    兄妹倆迴到家中,就見院中擺出了長凳子,莫非今天有人來了不成?


    刁氏從廚房裏出來,看到兄妹倆,笑道:“你們晌午飯是吃了的吧?”


    苗文飛答道:“吃了的。”剛要再說又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隻好閉著嘴走開了。


    刁氏顯然心思不在這,依然笑道:“青青,去把凳子搬屋裏頭去,今個兒上午刁冒來了,送來幾斤肉,我想著你們都在鎮上必然吃了,所以把他留家裏吃了頓飯,這孩子真是嘴甜,這一個女婿我看就不成問題了。”


    苗青青和苗文飛聽到這話,差點要立地成佛了,嚇得可不輕。


    話說上次不是口口聲聲答應不上門提親的麽?怎麽這人還賊心不死,才幾日光景又跑他們家裏來了。


    苗青青問了一聲,“娘,今個兒刁冒真的來了?”


    “對啊,是來了。”刁氏臉上的笑容擋也擋不住。


    正好院門沒有關上,牛車上還有東西要缷下,隔壁鍾氏聽到聲響出來,就聽到幾人談話,鍾氏在院門嘖了一口口沫子,“得意個什麽勁,不過是跑船運的,有人家祝氏家閨女嫁得好麽?”


    刁氏今個兒心情好得不得了,聽到這話當即就走了出來,看著鍾氏笑了起來,“唉呀,我家青青可沒有這麽大心思,正所謂門當戶對,這婚姻還真講究這一點的,自個家中是個什麽情況,夫家的門坎也不能太高了,門坎太高,我還怕摔著,我家青青有個疼她的丈夫就成了,何況那孩子親口向我承諾,以後跑船運的銀子都交給青青保管,家裏家外全由青青做主,就憑著這一點,我這女婿就沒得說。”


    鍾氏聽了氣個半死,那邊祝氏在院子裏頭聽著,也沒有開院門,也沒有指名道姓,隻說道:“哎喲,這是哪裏傳來的酸味兒,真是酸死人了,自個兒攀不上,還說什麽門當戶對,真是笑死人。我看啦,這什麽都得由媳婦管著的男人多半都是窩襄廢,就別指望還能賺多少錢去。”


    鍾氏大笑起來,邊笑邊走,“算了,我就不來看這笑話了,這幾日偷偷摸摸的相親,還生怕別人知道似的,這會兒知道了,也不過就是這麽一件好貨,真是沒意思。”


    刁氏臉上的笑意不減,“我們家青青隻找個合適的,咱們莊戶人家可不去肖想。”


    刁氏進院子,關了院門,“呸”了一口,這兩個鄰居就沒有省過心,想著就氣,不過好在自家女兒終於能找個好親事,想想就舒坦了,這點兒破事也不放在心上了。


    苗青青沒想到刁冒會不死心,想到要嫁給這樣的人,心裏就不舒服,再迴想起今個兒從鎮上迴來遇見的張秀才,這人長相斯文,又有學識,相信兩人說話能說到一塊兒去,讀書郎至少也是個講理的吧。


    可是現在看她娘顯然在興頭上,如今她爹不在家,誰也沒法阻止。


    不成,得想個法子找張秀才談談,隻是兩人才見上一麵,立即就說自己想嫁給他之類的話,苗青青還是有點說不出口,決定得抽個時機說才成。


    就在苗青青想著怎麽接近張秀才的時候,刁氏忽然病了,一向身體健朗很少生病的刁氏,沒想這一病病得還不輕,她躺在床上,喉嚨沙啞的說不出半點話來,額頭滾燙,麵色腥紅,連眼眶都被燒紅了。


    苗文飛連夜跑去元家村叫大夫元文勇,元文勇一聽是苗家村的刁氏,立即想起上次來的時候看到她訓斥自家丈夫的模樣,想到這兒就不想來了,何況這個當家的男人苗興居然還被悍婦給趕了出來,如今就住在元家村,同在一個村子,他看著就別扭,總覺得太給男人掉臉了。


    不情不願的來了,苗青青已經在床前守了半宿,額頭上的濕巾換了又換,苗青青時不時給刁氏擦身子降溫。


    這病來得有些快。


    元文勇把了脈,準備開藥,苗青青卻道:“大夫,我看我娘很是辛苦,能否開幾副立竿見影的藥來,貴一點沒關係。”


    元文勇掀目瞥了苗青青一眼,接著看向床上的刁氏,原本想開副性溫的慢慢吊她幾天的,看到苗青青一臉的著急,他又覺得這做娘的不明事理,孩子們沒有錯,百善孝為先,看到這兩孩子的份上,他就算了。


    連夜熬了一副藥喝下去,刁氏出了一身汗,苗青青守了一夜,一直就沒有怎麽睡的,換濕巾換得勤了,身子擦拭的也勤。


    第二日,苗青青與苗文飛兩人站在廊下商量,昨個夜裏元文勇開了藥方子,貴重一點的藥得上鎮上才有,可現在是兄妹倆必須留一人在家照顧,想起買東西,苗文飛最不擅長,又不識字,弄不好被夥計忽悠。


    可苗青青不會趕牛車,也沒有這力氣,所以苗青青決定天未亮就去找村裏牛車上鎮上去。


    卻沒有想到苗文飛空手迴來,原來村裏的牛車昨個兒上鎮上沒有迴來。


    苗青青迴屋裏揣了銀子,拿上兩個烙餅,準備走路去鎮上。


    出了村子,上了小道,天邊隻露出一絲曙光,不過看地上卻是看得到的,月亮還沒有完全隱退。


    苗青青走這道路走了好些年,倒也熟悉的不得了,這周圍住的人也都是熟麵孔,雖不知道姓啥名誰,也是見過幾次麵的,都是莊戶人家,倒也不會出什麽意外。


    苗青青腳步飛快,到天邊的太陽升起了半尺高的時候,她已經到了鎮上,果然是走山路走習慣了,大清早居然走了二十幾裏路,也不覺得累,隻是迴去還要走二十幾裏路,苗青青顯然有些吃不消,所以決定上鎮上買了藥就進麵館裏吃碗麵再走。


    苗青青先上藥鋪買了藥,這次元文勇還真的開的是頂好的藥,一幅都要五百文,幾副藥下去都是好幾兩銀子了,好在苗青青有私房錢,又拿了東家兩個月的工錢,她平時也沒有什麽花費,除了上次給她爹的銀子外,基本全部存了起來。


    迴去時,她先進麵館吃麵,卻不曾想在麵館的門口遇上了成朔。


    他說有時候也會在家裏做飯,在苗青青看來,他根本就沒有在家裏做過飯吧,要不怎麽這樣也能撞上,這裏可是西市,從東市到西市也有一點距離,他過早跑到這兒來了。


    原本苗青青看這店鋪人流量大,才選擇這家的,證明味道好啊。如今看到成朔,她更加肯定了,這家鋪子的味道不容置疑了。


    “一起去吃個麵。”成朔開口。


    苗青青沒法不同意,畢竟是東家,她可是拿人家工錢,不能得罪,於是欣然點頭,打定主意今個這頓她請了,前不久她跟她哥來鎮上采辦的時候,他還請他們兄妹倆吃飯,她還沒有來得及還上。


    點了兩碗麵,卻發現沒地方坐,店夥計看到兩人站在鋪外頭也不是個事兒,想了想建議道:“兩位客官,要是不嫌棄,小店裏邊還有一間小屋子,裏頭平時不招待客人,但今個兒的客人著實多,恐怕一時半會等不到座位。”


    能得到一個單獨的空房間那就更好了,還顯得安靜,成朔應下了,看向苗青青,問她意見,苗青青無可無不可,反正吃完就得迴了,家裏還等著這藥呢。


    兩人跟著夥計進了小屋子,裏麵隻有一扇高高的窗子,著實不是拿來招待客人的,怕是平時拿來堆雜物的,可能沒想到鋪裏生意好成這樣,所以才清空出來,做成了獨立的一間。


    苗青青覺得挺滿意了,這樣的房間很安靜,美中不足是透氣性能差一點。


    兩人相對而坐,一時間既然無話可說。


    成朔看向她手中的藥,關切的問道:“家裏有人生病了?”


    苗青青立即答道:“我娘,她以前可有精神氣兒,這兩日起了風,就得了傷寒。”


    問完了也答完了,似乎又沒有話題。


    屋裏靜得隻有彼此的唿吸聲,苗青青總覺得對麵的人一直盯著她,她隻好抬首看去,對上成朔的目光,他迅速的移開,臉腮似乎都紅了。


    苗青青見狀,感覺有些好笑,這男人放在這個時代年紀也不小了,稱不上一聲少年,像她哥和她二表哥那樣子的才叫少年郎,他怕有二十五六歲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成朔得加油出來刷存在感才行,否則青青都要嫁人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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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朔吃醋


    兩人大眼瞪小眼,著實很尷尬,可是這小麵館的生意又太好,兩人一時間也不好走。


    苗青青沒話找話,“不知道這麵館的味道如何?看樣子客人還真多,應該是好吃的吧。”


    成朔接了話,“這間麵館是西市出了名的好吃,到這兒來的客人一天到晚都多,咱們又是大清早的過來,自然客人就更多了。”


    原來一不小心還挑了間好的。


    “我可是個吃貨,若是真的好吃,指不定以後我也常來這兒吃。”當然拿得出這銀子的時候才算數的,苗青青在內心補允,因為剛才有客人結賬,外間夥計喝喲:“魚桐皮麵三十五文,筍潑肉麵三十文……”接著一陣算盤撥動的聲音,夥計喊:“客官,一共一百二十文。”


    那邊應該是幾個朋友一起過來吃吧,過個早就吃了一百二十文,真是燒銀子的地方。


    莊戶人家忙活一天幹零活,一般是十文到十五文一天,一百二十文得幹多少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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