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心思總是叫人有點兒猜不透,裴世澤覺得他寧願去獵一頭野豬,都不願意去猜測小姑娘的心思。不過紀清晨的性子叫他喜歡,就是因為她素來有什麽說什麽,從來不會騙他,也不會與他生悶氣。


    “祖母說的對,姚姨娘之所以敢這麽鬧,還不就是有人在背後攛掇,”紀清晨恨恨地說道。要不是為了紀家的名聲考慮,她有時候真不想不管不顧地鬧上一番。


    可她不是瓦罐,她是紀家的出嫁女,得考慮自個名聲對紀家的影響。


    裴世澤低頭,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這些事情,他不想叫她煩惱。等這個又深又烈地吻結束,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耳朵,輕聲道:“沅沅,你不是說要給我生個孩子的?”


    紀清晨登時在他胸膛上輕輕地捶了一下,薄怒道:“哪能說生就生的。”


    “那看來還是我不夠努力。”


    於是不夠努力的裴世子,便一把抱起她。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差點兒叫紀清晨險些錯過了給謝萍如請安的時辰。況且今個還要迴紀家,該把年禮送迴去了。


    出門的時候,紀清晨瞧著身後好幾輛馬車,登時驚詫道:“這些都是?”


    她怎麽記得,她準備的年禮,並沒有這麽多。之前不是說裝一輛馬車便夠了?還是杏兒低聲說:“郡主,是世子爺叫人又添了些,說這是您出嫁的頭一年,不能太寒磣了。”


    這叫不寒磣嗎?這簡直是太顯眼好吧。


    等到了紀家,紀湛早在門口等著她了。紀清晨就是選了小家夥休沐的日子,才迴來的。要不然,能見著別人,卻見不到她,她心底又得念念叨叨的。


    “姐姐,”她一下車,紀湛就習慣性地撲了過來。


    隻是旁邊的裴世澤,卻一下按著他的肩膀,這才叫他沒去撞著紀清晨。他低頭看著自己這個小舅子,教訓:“以後不許這麽撲向你姐姐,免得把她撞著了。”


    這身後的曾榕一聽這話,當即臉上大喜,便是上前,問道:“沅沅,你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啊?”


    裴世澤說的話,確實叫人誤會。可紀清晨的小日子才過去沒幾天,她自然自己肯定沒懷孕。所以她趕緊搖頭解釋:“太太,你別聽世子爺這般說,我沒事。”


    曾榕有點兒失望,不過好在也隻是一瞬的。畢竟紀清晨成親兩個月,哪兒就能那麽快有好消息的。


    “趕緊進來,老太太一大清早就念叨著你們,”曾榕見外頭這般冷,便叫他們都趕緊進來。隻是又瞥見後頭那三四輛馬車,登時吃驚地張了張嘴。


    她不好與裴世澤說,隻得問紀清晨:“沅沅,我不是與你說過了,家裏什麽東西都不缺,送點東西迴來,麵子上過得去便是。這麽好幾車,可實在是太多了些。”


    紀清晨知道她的心思,隻得解釋道:“我原本也是聽了太太的話,隻叫人備了些東西。可誰知今個過來,才知道世子爺又叫人加了兩車。”


    那會東西都已經裝在車上了,她自然是不好再叫人卸下來。所以隻能都帶迴來了。


    曾榕聽她的話,知道這是裴世澤的手筆,頓時抿嘴一笑,輕聲道:“這是世子爺喜歡你、心疼你,怕你迴娘家,失了麵子呢。”


    她越說越開心,就連眉梢眼角都帶著開心的韻味。


    隻是這真叫紀清晨有些哭笑不得,她自個準備的,曾榕就堅決不要。可是提到這是裴世澤準備的,她就眉開眼笑。紀清晨登時挽著她的手臂,輕聲說:“太太這樣,未免也太偏心了些吧。”


    “你這孩子,難不成還與自個的相公吃醋計較不成,”曾榕在她額上點了一下。


    紀清晨登時甜甜地笑了起來。


    之前前頭走著的這一對兒歡聲笑語的,後頭的兩個人明顯有著隔閡。紀湛一路上沒什麽話,隻是這並非他的性子。裴世澤還以為他是因為方才自己攔了那一下,便主動開口問他。可誰知問了幾句,紀湛也是悶悶不樂的。


    等紀清晨轉過頭的時候,就看見裴世澤正蹙眉在打量著紀湛,似乎在想,怎麽才能與他處好關係。


    “湛哥兒,”紀清晨喊了他一聲,小少年三兩步地上前。


    說來紀湛已經九歲了,已經開始是拔條的時候,不像小時候那般胖乎乎的,反而越發地清瘦,細長地身形穿著圓領錦袍,有種小少年的風姿。


    裴世澤是看著她長大的,而紀清晨則是看著紀湛長大的。


    “撅著個嘴做什麽?瞧見姐姐還不高興?”紀清晨瞥了她一眼,輕聲問道。


    明知道他不是因為自己,可紀清晨還是這麽說。果然紀湛立即抬頭,反駁道:“我又不是因為姐姐不開心的。”


    “那是因為誰?”紀清晨又笑了。


    紀湛不開口,紀清晨迴頭朝裴世澤瞧了一眼,輕聲道:“難不成是因為姐夫?”


    這會紀湛沒開口了。


    倒是曾榕瞧著兒子悶唿唿的樣子,便立即說道:“前兩日俊哥兒來玩兒,結果帶了冰鞋過來,在冰上滑地不知多好。聽說是世子爺,在宮裏教他的?”


    曾榕這麽說,就是叫紀清晨還有裴世澤知道,紀湛是因為什麽不開心的。


    紀湛比溫啟俊大,又是他的小舅舅,素來都是領頭的那個。可現在溫啟俊都能穿著冰鞋滑地像模像樣的了,結果他還什麽都不會呢。


    紀延生知道這事,倒是支持兒子的喜好,趕緊叫人去給他置辦了一雙冰鞋。可是鞋子倒是好置辦,這教他的人卻難找。


    紀延生自個是不行的,叫他舞文弄墨還行,這冰上的玩意,他打小就沒學會。


    倒是曾榕安慰他,說等姐夫來了,便讓姐夫教他。誰知小家夥這才委委屈屈地說,俊哥兒是在太液池裏滑冰的,聽說那太液池不知比自家的湖麵大多少倍呢。況且俊哥兒還能看冰嬉,他都沒見識過。


    說來也是沒法子,溫啟俊是紀寶璟的兒子,親爹又是晉陽侯世子,時常出入宮中是常有的事情。從前宮裏頭賞下吃的用的,紀湛也是不缺的,畢竟紀清晨待他好,自己不要,都得給他準備一份。


    隻是他極少能出入宮闈,更別說去太液池邊了,他聽著溫啟俊提起冰嬉的盛宴,隻能心底默默地羨慕。可是紀湛如今也明白了,他和姐姐還有大姐姐不是同一個娘親生的。如今的皇上是姐姐和大姐姐的親舅舅,可卻不是他的親舅舅。


    這種不相同,叫紀湛心底有點兒難過。


    “原來是這樣啊,待會叫姐夫也教你,湛哥兒這麽聰明,肯定一學就會了,”紀清晨摸著他的小腦袋,安慰道。


    紀湛也沒說話,他不想叫自個的心思被人知道。


    等去給紀老太太請安,紀清晨每迴迴來都特別喜歡膩歪著老太太跟前。她知道每次迴來見祖母一次,就少了一次見麵的機會。雖說她不該想這般喪氣的事情,可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倫理,她隻有在祖母在世的時候,好好地待她老人家。


    “我聽說您不乖,天天都要吃紅燒肉啊,”紀清晨早就聽曾榕說過了。


    祖母如今愛吃紅燒肉,在爐子上蒸了一小碗,她能吃下去一大半。隻是紅燒肉雖不錯,可到底是油膩之物,雖是愛,但也不能日日都吃。畢竟老太太年紀也有些大了,飲食還是應以清淡為主。


    老太太登時不樂意,念叨道:“你迴來便說我,祖母可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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