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要退貨


    第四十二章


    雖是在曾家隻住兩日,可是紀清晨的東西還是不少,光是箱籠就裝了整整一箱子。葡萄先進來收拾了東西,這會已經將她的衣裳找了出來,櫻桃給她親自換上。


    “姑娘,這項圈還帶著嗎?”櫻桃瞧著手裏的金鑲玉瓔珞項圈,這項圈上鑲著的玉乃是羊脂白玉,精貴地很,尋常就是她們收拾東西時,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紀清晨想起今日見禮時,曾家那個小女兒曾桃,似乎盯著她脖子上的項圈,瞧了許久。


    倒是葡萄低聲說道:“先前在車上的時候,碧絲姐姐與我們說了這曾家各人的脾性,聽說那位三姑娘,最是喜歡金銀之物,便是太太在家裏做姑娘的時候,都被她要去不少東西呢。”


    想來碧絲這是提前提醒她們,叫她們小心些。


    紀清晨倒是笑了下,說道:“難不成她還能來我一個小孩子的東西?”


    櫻桃見她要戴,隻得給她戴在了脖子上。


    沒一會,曾李氏身邊的大丫鬟便過來,請她們到花廳裏用膳。因著是迴門宴,又都是一家子人,是以就在一個花廳裏用膳,隻是女眷坐在裏麵,中間用了屏風隔開了。


    曾榕領著紀清晨過去,就瞧見紀延生已在席麵上坐下,她歡喜地叫了聲爹爹,又跟著曾榕到裏麵大圓桌上坐下。


    庶長子曾玉定的妻子苗氏,此時正站在一旁張羅,見曾榕來了,過來便道:“大妹妹,你這一迴家,就叫人送葡萄過來,嫂子可真是過意不去。”


    “這有什麽過意不去的,隻要嫂子和大哥吃得開心便好,若是嫂子喜歡,我那院子裏葡萄架上還有好些呢,待會隻管遣了丫鬟過來摘,”曾榕笑著說道。


    雖說曾玉定是庶長子,可那也是因為曾榕母親進門後,好幾年未曾生育,主動停了丫鬟的避子湯。曾玉定的娘親沈姨娘是曾榕母親的陪嫁丫鬟,後來曾榕母親去世了,沈姨娘對他們姐弟也頗為照拂。畢竟曾李氏的性子雖瞧著寬容,可內裏卻不是個好相與的,就連曾士倫都十分懼怕他。


    沈姨娘早就不得寵了,所以曾玉定這個長子的日子便不太好過。更別提苗氏了,上頭有兩層婆婆,一個嫡母婆婆一個是丈夫的生母,哪個都不好得罪。


    曾榕在家的時候,苗氏便時常到她院子裏坐,兩人年紀相差也不大,倒也還算有話聊。


    一旁的曾柳和曾桃姐妹,這會也站了起來,曾柳笑道:“大姐姐,這話可是你說的,待會我就遣了丫鬟,過去摘葡萄了。你可別心疼。”


    “不過就是幾串葡萄罷了,咱們親姐妹間,哪還在意這些啊,”曾榕麵上也掛著笑。


    過了一會,曾士倫夫婦過來了,曾李氏見她們都到了,立即道:“與你們爹爹多說了兩句話,倒叫你們等著了。快別站著了,趕緊坐吧。”


    除了苗氏之外的眾人,都在座位上坐下。倒是曾李氏瞥了苗氏一眼,淡淡道:“今個是家宴,老大媳婦你也不用立規矩了,就坐下一塊吃吧。”


    苗氏自是不敢,又是一陣推脫。


    曾柳當即便冷哼了一聲,譏道:“大嫂子,您趕緊坐下吧,要不然旁人還以為我娘叫你怎麽立規矩了呢。”


    被曾柳這麽一說,苗氏麵色漲紅,這才坐了下來。


    紀清晨在一旁瞧著,雖說曾家不是什麽豪門望族,可是這曾李氏的派頭可真夠厲害的。因著老太太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身邊有人站著,紀家的媳婦壓根就不用立規矩。大伯母便是有時候坐坐樣子,祖母也會叫她坐下一塊吃。


    可是瞧著苗氏臉上的害怕,那可是真不是作假的啊。


    這可真是叫紀清晨好笑,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午膳之後,紀清晨照例是要歇息的。隻是醒來的時候,屋子裏頭隻有櫻桃,卻不見了曾榕。


    “太太被曾太太請過去了,才走了沒一會,”櫻桃給她倒了杯溫水,解釋道。


    紀清晨點頭,喝完後,便叫櫻桃給自個穿了鞋子,準備去曾家的花園裏逛逛。


    **


    曾榕被曾李氏請過去,路上的時候,因著有曾李氏的丫鬟在,燕草不好說什麽。隻是一進屋子,瞧見屋子裏站著的兩個美豔丫鬟,燕草這心裏頭就覺得不對勁。


    隻是曾李氏瞧見曾榕進來,便立即起身,親自將她拉到羅漢床上坐下,輕聲說道:“先前人多,我也不好多問。你在紀家這幾日可還好?家裏的長輩對你可還滿意?姑爺呢,待你好不好?”


    這輕聲細語地詢問,倒似足了親娘的架勢。


    隻是大家都打交道這麽多年了,內裏是個什麽模樣的,自是一清二楚的。曾榕也是一副感動不已的模樣,迴道:“太太隻管放心吧,婆婆待我極好。便是家裏的三個姑娘,也各個都知書達理,待我恭敬極了。”


    曾李氏這才滿意地點頭,她打量著曾榕的一身打扮,還真是處處都透著富貴,手腕上帶著的那隻紫羅蘭色翡翠鐲子,玲瓏剔透,曾李氏的首飾匣子裏也有一對兒冰種的翡翠玉鐲,可那是曾士倫在她三十歲生辰的時候,送給她的禮物,她尋常都舍不得拿出來戴的。


    如今曾榕卻輕而易舉地戴在了手上,曾李氏這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其實京城裏的甘太太寫信過來,要給曾榕說親時,一聽說是鰥夫,她還當是什麽四五十歲的糟老頭子。可是到了京城才知道,竟是給前太子太傅的兒子找續弦。她在甘家的時候,聽著丫鬟談論紀家的富貴,又親眼見過紀家大夫人韓氏,那通身的氣派,都是做太太的人,可是她到了人家麵前,就是矮了身子。


    她也想過叫曾柳嫁過去,紀家二房隻有三個閨女,別說嫡子,就是庶出的都沒有,這境況可比她當年嫁進來的時候,還要好呢。她當初隻是一個舉人的女兒,如今卻是一個五品官的太太。


    若是她的女兒嫁到紀家去,那紀延生也算年輕,紀家又有人脈,日後給自個女兒掙個誥命也不在話下。


    可曾柳隻有十四歲,紀家是著急續弦的。況且她在甘家的時候,盡是聽到甘太太話裏話外那敲打的意思。


    後來紀家便認定了曾榕一般,從下定到成親,不過才半年的時間。


    “你過的好,我這心裏才是真的放心。其實我這心裏啊,一直過意不去,畢竟你是去當續弦,這一過門就要當後娘。不怕你笑話,我當年嫁進來的時候,心裏也害怕啊。就怕照顧不好你們姐弟,叫旁人說我這個後娘惡毒,”曾李氏說著,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曾榕聽的,這心裏險些都要嘔出來了。


    隻是曾玉衡還在家裏住著,她也不好和曾李氏撕破了臉麵,便說道:“太太說的是哪裏話,太太這些年是如何待我們的,我和玉衡心裏都清楚著呢。”


    若不是你,玉衡九歲那年,豈會高燒不斷。要不是她砸了自個的項圈,叫人拿去抓藥,隻怕玉衡早就燒糊塗了。


    曾李氏笑了下,拉著她的手,輕聲問道:“你可見過那個衛姨娘了?”


    “不過隻是一個姨娘罷了,太太怎麽這般關心?”曾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臉上依舊是氣定神閑。


    曾李氏卻是焦急說:“我聽說那衛氏極是狐媚子,你年紀小,可不能小瞧了她。”


    “我是跟著太太長大的,咱們家裏頭的姨娘誰不敬重太太,紀家乃是規矩人家,姨娘也守規矩地很,”曾榕依舊是不鹹不淡地模樣。


    曾李氏卻是臉上更添擔憂,說道:“我聽說那衛氏的肚子裏,如今可懷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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