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再無別的話。


    也虧得溫淩鈞了解他的性子,一點兒未生氣,含笑著朝殷柏然抱拳道:“在下溫淩鈞。”


    “原來是晉陽侯府的世子爺,在下殷柏然,出身靖王府。今次到姑丈家中來做客,沒想到竟是能識得這般多朋友,”殷柏然也一向長袖善舞,與他打起了招唿來。


    “想來溫世子剛來,還未曾到家中好生逛過吧,倒不如咱們出去走走,也不負這好春光,”殷柏然素來體貼,倒是比起裴世澤更會待客些。


    溫淩鈞也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了先前園子裏撞見的一抹影子,玲瓏曼妙,他也知撞見人家姑娘本就不該,可是這心底卻時不時就出來那一抹影子。


    於是他點頭道:“那就勞煩柏然帶路了。”


    溫淩鈞如今十八歲,早到了娶親的年紀,隻是他素來喜歡讀書。雖身為侯府的世子,可是卻能刻苦用過,一年前更是取得了舉人之名,當時晉陽侯府可是宴客三日。畢竟這年頭,能潛心讀書的貴族子弟,真是少之又少,而像他這般未來繼承侯府板上釘釘的世子爺,還能這般努力刻苦,那就更是鳳毛麟角。


    這次他是陪自己的先生迴家鄉,他先生乃是當世大儒三通先生,他是三通先生收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是以一向待先生恭敬有加。先生因思念家鄉,他便陪著先生過來,說來已在真定下麵的王灣村住了好久。


    也就前些日子迴了京城一趟,探望父母,這才聽說了裴世澤的事情。誰知他正想著來真定探望裴世澤,就收到了他家中遭強盜的消息。


    “原來淩鈞兄,竟然是三通先生的關門弟子?那柏然可真是失敬了。”殷柏然對溫淩鈞可又是刮目相看了一次,原以為不過就是個普通的貴族子弟,可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身份。


    溫淩鈞淺笑道:“賢弟不必這般客氣,我雖是先生的弟子,隻是資質魯鈍,不敢平白辱沒了他老人家。”


    “他去年乃是北直隸鄉試第三,”裴世澤輕嗤一聲,戳破道。


    溫淩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又朝他看了一眼,可裴世澤卻目不斜視,隻管往前走。倒是殷柏然忍不住笑了出聲,感慨道:“淩鈞兄,你實在不必這般謙虛。”


    溫世子這謙虛過頭,反倒成了故意炫耀一般,他可真是有苦說不出。


    這紀家的園子雖精致不錯,可是裴世澤來了數次,殷柏然也逛了不少迴,也就是殷柏然還有些做主人的姿態,領著溫淩鈞閑逛。


    “前麵不遠處就是綠柳閣,是一棟臨湖建築,咱們今日便在那裏用膳,”殷柏然正說道,就聽見湖邊傳來不小的聲音。


    三人穿過太湖石,走到樹下,就見不遠處的湖邊,有一群少女就站在那裏。其中最矮的那個人,卻是最起勁的,也不知說什麽,就是要往湖邊去。


    而她旁邊高挑的女孩,穿著一身紅色織金衣裳,在陽光下,顯得華麗又璀璨,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被束成垂髻,頭上插著的珍珠發鬢,秀美溫潤,極致的黑與溫潤的珍珠,倒是成了交相輝映一般。


    溫淩鈞一下就瞧見了那個穿著大紅織金長裙的姑娘,不知是他心中期盼太深,還是聽到了這邊動靜,那少女迴眸看了過來,明眸善睞,在金色的光幕下,她笑得如此動人。


    溫淩鈞有些愣住。


    一直到許多年後,他依舊記得,陽光下她明豔動人的笑。


    待見那少女似是要過來,他也正準備上前時,就聽旁邊一個聲音喊道:“表妹。”


    第34章 沅大助攻


    第三十四章


    紀清晨是在湖邊被紀寶璟逮住的,雖然她被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到河邊玩,畢竟她上次落水的事情,可真是嚇住了家裏人。但架不住藝高人膽大,特別是她想做荷葉飯吃,於是便領著丫鬟去摘荷葉去了。


    結果這壞事還沒幹成,就叫大姐姐給逮住了。


    而姐妹兩人正說話時,就聽見旁邊丫鬟說,表少爺和裴公子他們來了。紀寶璟與紀清晨迴頭瞧過去,就見那邊站著的三個少年,豐姿如儀,君子如玉,這般站在一處,當真是美成一副畫兒。


    “大姐姐,那個就是溫淩鈞,”紀清晨趕緊拉了拉紀寶璟的手臂,焦急說道。


    紀寶璟低頭斥了她一句,“不許這般無禮,你應該叫人家溫世子。”


    紀清晨撇撇嘴,說不定日後還得叫大姐夫呢。


    此時柏然哥哥叫了她們一聲,三人便走了過來,紀寶璟拉著紀清晨也往迴走,隻是紀清晨還是舍不得她摘得那些蓮葉,邊走邊迴頭叮囑,“把這些摘好的都送到廚房裏頭,我要吃荷葉飯。”


    三個少年一過來,就聽到小姑娘一本正經地吩咐,殷柏然上前便摸她的小腦袋,輕聲問:“可有柏然哥哥的份兒?”


    “自然是都有的,還有柿子哥哥的,”紀清晨衝著裴世澤甜甜一笑,又瞧見旁邊的溫淩鈞,嗯,“也有溫世子的。”


    瞧瞧這親疏有別的,被叫哥哥的兩個,各自露出滿意的笑容,至於被叫世子的那個人,卻是一臉苦笑,這位小七姑娘當真是古靈精怪。


    隻是他卻總忍不住朝著旁邊妙齡少女看,隻見長眉杏眼,特別是那一雙眼睛烏黑有神,瑩潤晶亮,當真猶如一汪清泉蘊含在當中,水波流轉,似有訴不盡的話。


    溫淩鈞生於富貴之鄉,又自幼聰慧自製,而他的記憶中,從未有過求而不得這四個字。因為他連極力想要求的東西都沒有,又哪裏來的不得呢。他師承三通先生,先生乃是當今大儒,可教他做人的道理,會教他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可是先生卻沒告訴他,此時這如雷鳴般地心跳之聲,又是為何。


    一見傾心,溫淩鈞從未想過,這四字竟有一日會用在他的身上。在她迴眸淺笑的那一瞬,他的眼中就隻剩下了她,連周圍的景致都因她失色。魂牽夢縈竟是這樣的滋味,明知打量人家姑娘是無禮的,可是卻總是忍不住不看。


    別說旁邊幾人瞧出來,就連紀清晨都看出來了。


    紀寶璟顧不得再說話,輕輕屈膝道:“表哥帶著兩位公子再逛逛吧,我先與沅沅迴去了。”


    紀清晨被紀寶璟牽著小手,可是卻不停地迴頭望,見溫淩鈞臉上似出現尷尬地表情,連耳朵都有些泛紅,登時心底笑了起來,她這個未來大姐夫,竟還這般可愛。


    “大姐姐,那個溫哥哥一直在盯著你看哎,”紀清晨天真地說道。


    紀寶璟被她戳穿,難得地惱羞成怒,低聲斥道:“不許胡說。”


    紀清晨捂嘴偷笑,她可沒胡說,就是因為她說了真話,才叫大姐姐這般羞澀的。雖然溫淩鈞這般對大姐姐,她是高興極了,可是難保他隻是見色起意,還得多觀察觀察才是。


    雖然紀寶璟隻把這當作是個插曲兒,可是卻把七姑娘給難壞了,這小腦袋一直在轉著,生怕就耽誤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大姐姐。


    等到了綠柳居時,老太太領著女眷過來,溫淩鈞給諸位姑娘見禮時,都十分守規矩,倒是未曾像打量紀寶璟那般打量著別人。


    倒是紀延生也迴來了,畢竟溫淩鈞可是正經地晉陽侯府世子,況且關於這位世子,他也是聽說過的。三通先生祖籍乃是真定王灣,與他父親也是舊識,之前便聽說三通先生迴鄉小住,隻是先生素來喜靜,所以他也別沒有去打擾。而這位世子,便是三通先生的關門弟子。


    去年鄉試,他可是北直隸的第三名。要知道大魏開朝至今,就沒哪一個勳貴弟子能取得這般好的名次。畢竟勳貴子弟與他們官宦子弟還不一樣,官宦子弟除非是父輩為官做宰實在厲害,皇上或許看重,才會恩賜家中子弟。可是這樣的恩賜,到底不是正途,你瞧瞧那些個內閣宰輔,哪個不是正經的進士出身。


    至於勳貴子弟,他們晉身的方式可就多得多了,這些勳貴的祖輩那就是跟著皇室打江山的,若是被皇上看重的,恩蔭家中子弟,那自是不在話下。而這些個嫡長子,更是生來就有爵位可繼承,誰還會傻乎乎地去寒窗苦讀數十載啊。


    可偏偏這個溫淩鈞就是個‘奇葩。’


    他不僅正經讀書,還能鑽研進去,以至於能被三通先生看中,收為關門弟子。這樣的孩子,誰會不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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