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特轉頭看了一眼。


    雖然西雅之塔這三個九環說得像是隻有他才有特殊待遇,但實際上,‘愛斯琳’和奧利瓦這兩個八環也是有人主動上門服務的。


    然後,看起來是因為佩特這個彩衣派長老一直挎著他的胳膊親密聊天的關係,給他的兩個學生送上水晶球的,就分別是白衣和黑衣派的兩個八環。


    雖然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


    但對,本來就暗自懷疑‘愛斯琳’和那個西雅有關係的魯特來說,這種看起來的順其自然,就,有點勉強了。


    佩特,倒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可,黑衣那邊呢?


    有點,太配合了……可‘愛斯琳’的飛行器,是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那時候的愛斯琳,還是她自己呢!


    而且見到她的又不是‘黑色藝術家’本人,魯特不覺得那位西雅塔主的手段,是普通九環法師看得出來的。


    普通……魯特忍不住在心裏琢磨這兩個字。


    他什麽時候,竟然會把和自己身份相當的九環,說成普通了呢?


    靜靜地深吸了一口氣,魯特溫和的笑了起來,繼續與那三位寒暄……他們肯定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


    畢竟,誰也不知道,黒迷之塔這些正在登入西雅大法陣的法師裏,會不會出現某種意外。


    至於會不會和原來的人不一樣……魯特倒是不太在乎,難道他還會牽掛西雅之塔的安危嗎?


    雖然他們黒迷之塔這邊,早就把記錄準備加入西雅之塔的法師信息複製了一份交過來,但,那種膚淺的氣息,隻要有點本事兒,都是能換掉的。


    否則的話,法師最後的依靠,怎麽會隻能是大魔法塔呢?


    隻有魔法塔的那種,依托於世界法則建立的主魔法陣,才能把記錄的信息和靈魂聯係在一起。


    反正,西雅之塔要是能查出來問題,那就是他們自己的本事。


    但魯特可以保證,他是一點手腳都沒做過。


    然後他眼角餘光裏,突然劃過了一抹暗紫色的身影。


    嗯?


    吉爾伯特?


    雖然同樣穿著黒迷之塔的製式長袍,但吉爾伯特站在那裏的模樣,就是,特別引人注意。


    雖然他身邊的兩個學徒站立的姿態也很優美,但,不知道為什麽,吉爾伯特就是給人一種隨風飄去的感覺。


    魯特倒是也能理解……吉爾伯特最難熬的那段時間,魯特甚至感覺他連骨頭都在消瘦。


    即使現在恢複了,估計那種風中小草的感覺短時間內也沒法消散。


    魯特輕輕地眨了眨眼……然後就注意到了帶著一個法師學生湊到吉爾伯特身邊的人:那是,拉溫德·科尹爾?


    也是,吉爾伯特的脾氣,並不會因為他長得纖細消瘦而變得柔和,他那張毒嘴,一般人也不願意去承受。


    但,要是有足夠的交際能力,頭腦也很清楚,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事該做……還是可以和吉爾伯特正常交流的。


    那孩子隻是討厭別人想要利用他,並不是真的看誰都不順眼。


    可惜的是,能夠在吉爾伯特厭煩之前就看出他這種性格,找準和他交流的準則的聰明人,並不多。


    沒想到,魯特本來還以為拉溫德·科尹爾和吉爾伯特之間的關係,隻是可以說幾句話,做一些簡單的交易的熟人呢!


    竟然,可以待在吉爾伯特身邊這麽久,都沒被罵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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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爾伯特並沒有感覺到那位魯特大法師的觀察……畢竟,對方的注意力主要是在科尹爾身上。


    而他又在出來的時候,特地封鎖了自己那敏銳的感覺神經的一大半。


    西雅之塔在門口玩這種陣仗,明眼人當然都知道他們是為了查證黒迷之塔的人的身份。


    隻是,每個通過檢查的人,都會被贈予一個貴金屬製成的、鑲嵌著漂亮的各色寶石的儲物戒指。


    也算是短暫安撫了一下黑迷之塔大部分人那本來就搖搖欲墜的自尊心……畢竟早在出發的時候,法師們就已經知道會有這麽一場。


    但,明明可以不管,卻還是拿出了一點補償……甚至是黑迷之塔大部分低階法師根本沒有的好東西拿來補償他們那瀕臨破碎的自尊心,還是讓很多人打心裏接受了現實。


    就算西雅之塔本來擁有的資源就是黑迷之塔沒法相媲美的,但願不願意付出這些,卻關係到他們以後在西雅之塔的人生定位……總算,看起來還能生存下去。


    對於普通的,從沒想過什麽權勢地位,隻想好好活著的人而言,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他們安撫自己那動蕩的心了。


    希爾當然看得懂這點。


    所以,在科尹爾和他打招唿之前,完成了錄入任務的師徒三人,才會站在角落裏翻看自己拿到的東西。


    希爾伯特這個七環法師拿到的是一枚摻有一點秘銀的白金戒指,上麵鑲嵌的寶石,則是紫色的貓眼石……石質異常純淨,中間的那隻眼睛,異常的漂亮而深邃。


    西雅之塔的消息果然靈通。


    海納爾森家族曾經擁有的那座礦產,就是會有貓眼石出現的金綠寶石礦。


    所以,他們會被家族附近的那座接替了防禦之塔控製領域的魔法塔欺壓到舉族逃亡,沒人會覺得奇怪。


    而海納爾森家族家族徽章上,那個蜜黃色的石球,隻有在特定的家族秘法之下,才會在最中間閃過一條亮帶。


    而知道這石球代表的是貓眼石的家族與法師,基本上都在防禦之塔那場災難中隕落了。


    希爾伯特輕輕地閉了下眼睛……對了,西雅之塔當然會有人知道。


    雖然防禦之塔那些真正的叛徒已經被那群瘋狂的法師徹底揚了,連靈魂都沒能留下幾塊殘渣,但他們一定早就將一些沒那麽重要的信息都傳到西雅之塔了。


    真是……這是,在挑釁嗎?


    還是,想知道,他這個海納爾森家族的依靠,對西雅之塔到底有沒有什麽……不好的心思?


    希爾伯特的臉瞬間浮上了一層陰霾,眼神也變得兇惡了起來。


    本來有一些想要和他交流的七環法師,在發現他的狀態以後,都幹脆地繞了一大圈……話,可以等到以後再聊。


    沒人想在西雅之塔那麽多人的視線裏被人言語轟炸……還是無法反駁的那種,誰讓吉爾伯特喜歡用實話罵人。


    拉塞爾和卡朋特,也都在玩弄著手心裏的銀質儲物戒指……上麵鑲嵌的澹紫色貓眼石雖然純度比較低,但在陽光之下,還是能看到那一絲光帶。


    他們倆作為家族的優秀子弟,當然也知道一些家族的過去,被人用這種方法提醒海納爾森失去的榮耀,心情也都不太好。


    所以,因為被一群師兄師姐圍繞……他過去的與人為善在這個時候就有點尷尬……想要找個清淨的科尹爾,才找到了這個因為占據的人散發的陰冷氣息而特別寬敞的地方。


    “吉爾伯特,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寒暄了幾句的科尹爾忍不住問出了聲,“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希爾伯特忍不住挑眉看向他:“你,想幹嘛?我這裏,有什麽你想要的東西嗎?”


    “啊!你這人……真是……”科尹爾的語氣有點尷尬,“幹嘛非得戳穿我?”


    “你不是知道我心情不好嗎?”希爾伯特冰冷的笑了一聲,“想要表演的時候,你的臉,最好別衝著我。”


    科尹爾忍不住笑了起來:“唉~沒辦法,不管愛斯琳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她好像都不太想幹活兒了。”


    如果是過去的愛斯琳,絕對不可能和奧利瓦分頭指揮法師們列隊去錄入信息……她一定會把著名冊,全都自己處理。


    可,今天,她卻表現得非常不正常:既沒有在西雅之塔那群八環麵前表現出自己在魯特派係中獨一無二的地位,也沒有牢牢地跟在魯特身後,去和九環法師們混個臉熟。


    即使一路上,愛斯琳的一些表現已經讓人覺得迷惑,但今天,才是真的讓魯特的學生們,明白,自家這位喜歡大包大攬的大師姐,可能要走下前台了。


    有野心的法師絕對不少……尤其是到了七環,對高階資源,特殊物資的需求會變得特別高。


    看著愛斯琳,憑借那和別人差不了多少的天賦,和那糟糕的性格脾氣卻能順利的成為最差的八環的他們,怎麽會一點都不羨慕嫉妒恨呢?


    隻是,愛斯琳的手段,他們扛不住而已……當然,最重要的是,魯特的偏心。


    可現在,明顯是愛斯琳自己出了問題。


    動心的人,絕對不少。


    但,單獨站出來,他們估計還是犯怵。


    不是每個人,都有吉爾伯特那種底氣,敢和愛斯琳直接對抗的。


    作為和派係內大部分高階法師關係都不錯的科尹爾,自然被拉攏的機會就更多。


    希爾伯特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和我,沒關係。”


    科尹爾同樣張開了已經戴上了同款戒指……隻是上麵鑲嵌的寶石是紫色的藍寶石而已……的手,澹澹笑了笑:“所以,憑什麽,我隻能被人拉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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