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又讓她去山上砍柴,去了一上午,後背背了不少柴火迴來,秦海芬還挺高興,正好要做飯,她把柴火抽出來一點,剛拿洋火點上,唿啦一下火苗恨不得竄出一丈高,幸虧她離得遠,不然準定被燙著。


    秦海芬的手往柴火上一抹,油膩膩的,像是被人抹了油,她問白靈,白靈說她不知道,她是從山上撿的。


    一樁樁一件件,秦海芬有點害怕,這個孩子現在不聽話,不幹活,她留著還有啥用?望著手中的長褲,她扔到一邊,心說得找人問問。


    秦海芬經常串門的馮嬸子的婆婆,建國前是一個神婆,能掐會算,據說很靈驗,建國後不許迷信,夾緊尾巴做人再也不敢提這茬兒。秦海芬去找馮家婆婆問,因為兩家關係不錯,她婆婆給秦海芬算了一卦,說你侄女這娃娃不得了啊,她不是普通凡人,是狐仙下凡,在你家長住你們全家都會有災難,現在已經開始顯露啦。


    秦海芬就信這個,嚇得趕緊往家跑,晚上跟丈夫商議,準備把白靈送走。


    趙建新不同意:“她一個姑娘家,還能去哪裏?再者送走她咱們名聲也不好聽。”


    名聲可沒有性命重要,要是按照馮嬸婆婆的話,她們一家可要倒大黴,秦海芬眼睛一轉,想出一個好主意,往趙建新耳邊這麽一說,趙建新一拍大腿:“中!就這麽幹,任誰也挑不出理來!”


    第4章 初遇


    為了以免夜長夢多,秦海芬決定說幹就幹,她從暖烘烘的被窩爬起來,點上油燈從看不出顏色的抽屜裏翻出一張紙跟一根鋼筆,趙建新使勁攏攏被窩:“不用這麽著急吧。”


    秦海芬沒迴頭,說道:“早寫早省心,吃閑飯的在咱們家多少年了?要不是看在我哥的份上兒,我才懶得管她。”


    白靈活計做不好,秦海芬以後也不讓她幹活,隨便她幹啥,反正別搗亂就行,白靈無所謂,她不是他們家的奴隸,還非得圍著一家幾口轉?不知道秦海芬憋著什麽壞主意呢,白靈也不怕她,有本事就使。


    白靈白天就在城裏四處轉,大街上的衣服大多數都是藍灰綠黑白等的暗色,姑娘們梳著兩根麻花辮,頭發鋥亮鋥亮的,發尾係著紅頭繩,條件好的還能騎上一輛永久牌自行車,騎自行車的臉上都驕傲著呢,畢竟有自行車的人家在少數。


    白靈去百貨商店逛過,自行車一百二十塊錢,貴倒是還不算太貴,掙工資的人家攢攢錢也就能攢下,可是需要工業券,普通工人家庭,錢得優先用在生活需求上,結餘的錢得攢上小兩年,估計才能足夠買自行車,這還是條件不錯的人家,然後你沒有工業券,有錢也白搭。


    白靈身無分文,不過這個年代別說她沒錢,就是有錢都花不出去,想去國營的飯店吃碗熱騰騰的,人家服務員先問你一句:“同誌請出示你的糧票!”白靈就灰溜溜的走了。


    現在的街道好多還都是土路,驢子車一過塵土飛揚,除了國家允許開的各種店根本沒有私人做生意,政策也不允許,所以整條街看上去有點凋敝。


    白靈看到一個大媽挎著一個竹籃子往西邊走,神色慌慌張張,像是要做什麽壞事,她覺得奇怪,就悄悄跟在後麵,等躲在角落裏看完她和另外一個大叔的交易,白靈全明白了,這就是秦海芬口中的黑市。


    計劃經濟時期,人們糧食不夠吃,憑著每個月那點子供應都熬不到月底,手裏有閑錢的,手裏有餘糧的這時候活動心眼,想換自己想要的東西。一來二去,就形成了黑市交易。


    白靈大致清楚,心想以後她能把自己空間裏的糧食拿出來賣到黑市上,換些錢跟各種票據。


    白靈這幾天把城裏大致都逛了一遍,西澤市雖然不大,但她憑借兩條腿走的路也是有限,隻能去一些主要的地方。


    又到了一個月發供應的日子,前一天早上,秦海芬就跟白靈說:“靈兒啊,咱家情況你也知道,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明天你去排隊買糧買油啊。”


    白靈嗯了一聲,秦海芬怕她使壞,故意放低姿態呢,白靈自己暫時還得在趙家待著,每個月好歹也得吃飯,排隊這個事兒她不會搗亂。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隔壁的李嬸就來敲門:“靈靈啊,是我,李嬸,趕緊洗漱出來,咱們得去排隊,再不去就晚啦。”


    白靈連忙洗把臉,拿好秦海芬給她的錢跟各種票據,跨上籃子又把裝油的藍色玻璃瓶子放在兜裏,跟著李嬸出門。


    這個時間段外麵最冷,白靈使勁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李嬸看在眼裏,無奈的說道:“趕明兒我跟你姑姑說說,好好地姑娘得穿暖和點,不然落下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白靈感恩的點點頭:“謝謝李嬸了。”


    李嬸又囑咐道:“一會兒咱們分開排,我去排肉票那一隊,你在白麵這兒等著,如果沒有供應,就去高粱麵那。”


    買什麽東西都需要票據,白靈聽李嬸說,五花八門的票據多達一百多種,喝酒要酒票,吃糖要糖票,連一盒火柴還得要火柴票。


    白靈的城鎮戶口每個月能供應24斤糧食,趙家大兒子是23斤,小兒子是15斤,她姑夫是30斤,趙春蘭27斤,秦海芬跟白靈差不多少。肉票每人半市斤,能買一斤雞蛋,雞蛋又實惠又有營養,秦海芬在院子裏養了一隻老母雞,拉屎熏的滿院子都臭烘烘的,也下不了幾個蛋,準備過年宰了燉肉吃。


    白靈排在隊伍的中間,前麵全是黑乎乎的人頭,身邊的人罵罵咧咧:“後麵的龜孫子別擠你爺爺……哎呦,我的腳,誰踩我!”


    白靈使勁往前擠,好不容易到前麵,他們來的這個叫向陽糧店,木門用淺灰色的油漆刷滿,服務員坐在櫃台裏,她旁邊是幾個大石頭槽子,得有半人高,裏麵裝著各種糧食,有米麵黃豆等糧本上供應的物品,附近有幾杆秤,兩三個簸箕,再往後看是成對的麵垛紅薯垛等。


    前一個人剛買完,發供應的同誌敲敲桌:“白麵限量供應,已經沒有啦,下個月趕早兒。”得,這次白排隊了。


    白靈開始來還生氣,現在領過幾次已經沒脾氣,她又拿著油票擠到另外一排,把藍色玻璃瓶子掏出來。


    角落裏有個立著的跟注射器差不多的玻璃管子,白靈把瓶子口放在管口下麵,服務員擰開龍頭,金黃的都有開始緩緩流向瓶子裏,有句話說緊打酒,慢打油,開關關了有經驗的市民也不著急把瓶子拿走,玻璃管裏的油還能慢慢的一滴滴的往下流,多一滴是一滴。


    白靈忙活一上午,跟著李嬸匯合的時候每個人都收獲滿滿,還有小兩個月過年,每家最盼的就是那時候,能包頓餃子吃,供應也能漲上來一點。


    李嬸跟白靈念叨:“日子不好過啊,就這麽點油,要是敞開吃吃不了三天,拿著紗布浸浸,往鍋裏一蹭聞個油味兒,你知道不,油票最小的一張有一錢六分五厘,哎呦喂,服務員同誌手下得多大的準頭啊,這麽點子油也能打,不知道一不小心打多了扣工資不。”


    李嬸聲色並茂,手裏還做了一下打油的動作,逗的白靈噗嗤一聲笑了,白靈走路沒注意,撞倒一個匆匆走過來的年輕人,白靈被撞個趔趄。


    白靈拍拍身上的塵土,聽到真誠的一聲:“抱歉,我沒看清。”白靈抬頭一看,這個男人大概二十歲出頭,長的十分英俊,估計有急事,眼底帶著焦急,白靈大方的說道:“沒事,也怪我沒看路。”


    李嬸迴頭瞧不見白靈,連忙喊了一聲:“白靈啊,快點走,要不然趕不上做午飯啦!”


    年輕男人眉心一動,問道:“你叫白靈?”


    白靈見怪不怪,在全城淑芳玉芬鳳梅名字的襯托下,她這個“小資”的姓名的確獨樹一幟,她簡單嗯了一聲。


    年輕男人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喉頭動動想說話,到底忍住了,大步往前走。


    神經病,白靈忍不住嘟囔一句。


    第5章 陽春麵


    白靈到大雜院跟李嬸分手,還沒進屋子就聽到裏麵在吵架,是秦海芬的聲音,另外兩個聲音比較陌生,不像是家裏人,她推門進去,見到裏麵除了秦海芬,還有兩個老人,看起來不到六十。


    一個老婦人撲上來抱住白靈:“靈靈,你是我們的靈靈嗎?”她把白靈抱的死死地,白靈動攤不了,點點頭說:“我是白靈。”


    老婦人抹了一把淚:“孩子你受苦了,我是你姥姥,旁邊的是你姥爺,我們來接你迴家,省的在這受苦受罪。”


    她說著話秦海芬可不愛聽了,秦海芬站在門口的窗戶邊上,叉著腰大聲說道:“哎呦靈靈她姥姥,你們家靈靈在我們家白吃白喝了好幾年,我費勁巴力的伺候她教育她,怎麽就是受罪了?”


    老婦人不擅長吵架,顫顫巍巍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八”:“你咋喪良心,白吃白喝?靈靈爸媽走後人家給了八百塊錢啊,我們老兩口一分沒留,全給了你,就尋思你拿了錢能對孩子好,可你讓孩子過的啥日子?”


    靈靈姥姥揪揪白靈身上的棉襖:“你穿著暖和的新棉襖,就給一個大姑娘穿這個?多黑的心腸啊,我們在胡同口聽鄰居說你虐待靈靈我還不信,沒成想啊!她好歹是你的親侄女,你怎麽狠得下心啊。”


    秦海芬聽到話頭,追著問道:“是哪個不要臉的婆娘在我背後嚼舌根?有本事在我跟前說,看我不扯爛她的嘴!”


    白靈姥姥又道:“你別管這個沒用的,你寫信說孩子大了,讓我們接迴去,我還想呢,發生了啥,我們老兩口緊趕慢趕的坐火車過來,原來是嫌棄我們靈靈,你拿錢的時候咋說的來著?現在全變卦了。”


    秦海芬哼了一聲:“我對她可不薄,現在連高中文憑都有了,還想咋地,難不成讓我給她準備嫁妝不成?”


    一直沒說話的靈靈姥爺大喝一聲:“行了!孩子我們領迴去,就不在你們家裏討嫌,當初是我們瞎了眼,竟然相信你,那筆錢就當喂狗了!”


    白靈姥爺說話難聽,秦海芬心裏憋悶,但是她半天就是等著她姥姥姥爺說帶人走,也顧不得分辨,她還怕讓她吐出那筆錢呢,想要錢沒門!想要人趕緊帶走!她順著話茬說道:“那行啊,這次就帶走。”


    白靈冷冷的看著,麵前這兩個老人她雖然不認識,但是因為跟原主有血緣關係,看來也是真心疼她,白靈有些憐惜,她輕聲說道:“姥姥姥爺,我們明天就走,我抓緊把戶口遷迴去,咱們再也不迴來。”


    她姥爺點頭說:“對對,先遷戶口。”


    遷戶口就遷,送走這個吃閑飯的,秦海芬渾身通暢,以後家裏一定能順順利利的,都是怪她,以後她迴鄉下,家裏肯定好運連連。


    城鎮戶口遷迴農村不麻煩,隻要有正當理由就給遷,白靈跟著親屬迴鄉下,合情合理,也沒有卡她的理由。相反如果農村戶口想遷進城裏,那就很麻煩了,不在農村搞建設,農村人全跑到城裏來,誰種糧食誰種菜,不是給城裏找麻煩嗎?


    知道白靈要遷戶口,李嬸不停的勸她:“人跟著你姥姥他們迴去,戶口留下多好,每個月我幫你領糧食,然後再給你寄迴去,你也不用擔心你姑姑埋怨我,我行得正坐得端又不怕她,城鎮戶口可是金餑餑,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白靈心思一動,李嬸說的也可行,李嬸人心善,這幾年對白靈不錯,她信得過,當時賭氣說遷戶口,也是不想白把糧食留給趙家人,如果李嬸能幫忙領,分五分之一糧食給李嬸,就當報答她,剩下的自己留著,也不少東西呢。


    白靈也不怕秦海芬不願意,她算是看明白,秦海芬拿她當瘟神,巴不得她走呢,再者說戶口是她的,糧食是她的,她拿迴來天經地義!


    白靈跟姥姥姥爺商量一番,兩個老人也讚成:“既然你有人能值得托付,那就留著城市戶口,遷出來怪可惜的,在咱們生產隊,你一年也掙不了多少公分,哪怕不用每個月寄也成,先在你李嬸這存著,攢多了再寄。”


    一家人的供應都混在一起,白靈到街道開了證明,跑了一趟西澤市的糧食局,把自己每月的供應單獨拎了出來,她也沒瞞著,聲淚俱下的說了姑姑這些年對她的“照顧。”她沒添油加醋,就是把秦海芬的作為原原本本擺了出來,對方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家裏也有兒子女兒,聽到最後含著淚:“自己親侄女啊,也下得去手欺負,孩子你放心,大嬸幫你弄出來。”


    白靈一蹦一跳的出了糧食局的大門,那個大嬸人真好,還給了她一張糧票,讓她到對麵的國營飯店吃點好的。自己推辭都沒成功,隻好收下。


    白靈手裏拿的這張紙是金黃色的,最上麵寫的是“毛zhuxi語錄”:節約糧食問題,要十分抓緊,按人定量,忙時多吃,閑時少吃……


    中間的位置蓋了一個紅章,寫著西澤市糧食局革命委員會、糧證專用章,紅章上麵印著粗粗的幾個黑字:“城市居民糧油供應證。”下麵一行小字是:戶主姓名白靈,1961—1962年使用。


    白靈揣著糧食供應證,心裏徹底踏實下來,棉襖兜疊著好心大嬸給的糧票,白靈進了國營飯店。為人民服務的紅色大字寫在正中間,客人需要去窗口點餐。


    白靈看看窗口上貼著的價目表,快速的掃視一遍:陽春麵一角錢一碗,需要貼三兩糧票;麵皮發黑的包子五分錢一個,需要貼一兩糧票,白靈心算一下,一碗陽春麵兩個包子一共需要兩毛錢外加五兩糧票。


    白靈剛從兜裏把錢跟糧票掏出來,旁邊一個男人說道:“我請你吃,上次撞到你很抱歉。”白靈一瞧是昨天那個年輕男人,就是小事一件,她根本沒放在心裏,連連搖頭道:“真不用,我都忘了。”


    不知道白靈哪個字說的不對勁,年輕男人臉色陰沉下來,也沒在說話,大步走到窗口,把糧票跟錢遞過去,人家服務員才不問你們的牽扯,直接硬生生說道:“去旁邊領飯口等著。”


    年輕男人稍後也點餐,跟白靈的一樣,剛進飯店的他的同伴問:“咋,這個是你家親戚?”


    年輕男人說道:“我不認識她。”


    “啥,不認識,不認識你給人家買麵條?”


    白靈隻裝作聽不見,狼吞虎咽的趕緊吃飯,吃完麵條,端起湯碗咂摸幾口湯,一股暖流流進胃裏,驅趕不少寒意。她裹上棉襖,趁著身上暖和連忙出門迴家。


    秦海芬徹底拉下臉麵,連侄女迴鄉的火車票錢都不管,白靈姥姥姥爺住在西澤市臨市的鄉下——小楊莊生產隊,離這裏不算近,火車票得一塊錢,秦海芬說家裏窮,沒錢給白靈。


    坐火車也得開證明,要寫明因為什麽理由要乘火車,白靈又忙了一圈開證明,理由就正常寫,迴家探親。


    至於車票錢,白靈姥姥姥爺也沒指望她,催孩子收拾東西,晚上就動身去車站,正好第二天早上到。說是收拾東西,其實白靈也沒什麽可收拾的,拿了破舊的換洗衣物,她去隔壁李嬸那,把購糧本給她,又留了生產隊的地址,李嬸仔細的揣進兜裏:“你放心吧,有啥事我讓我家大虎子給你拍電報,這兒一切不用擔心。”


    李嬸人好但是性子爆,秦海芬在她手上占不到便宜,所以白靈才能放心托付她,說好每月的糧食給李嬸家五分之一,李嬸死活推辭不要,說我要你糧食成啥人了,最後扭不過白靈的堅持,隻好同意。


    趙家那兩個小子巴不得白靈走呢,吃閑飯的而已,隻有趙春蘭對白靈依依不舍,抹著眼淚說:“我知道我媽對你不好,我……我啥也不說了,有時間給我寫信,別往家裏寄,寄到我廠子。”


    白靈點點頭,趙春蘭這個表姐人挺好的,她也沒想斷了聯係。


    天剛剛黑,白靈拿著簡便的行李,跟著姥姥姥爺踏上迴鄉的火車。


    第6章 棒碴粥


    白靈她們買票買的晚,坐票早就沒有了,她姥姥姥爺想得開:“沒有就沒有,都是常年幹農活的,咋著還不能站上幾個小時啊。”捏著三張站票,三個人走向火車。


    相比其他人的大包小包,白靈三個人輕車簡從,一個扛著蛇皮袋子的大叔急急忙忙往前趕,他就在白靈的後麵,人潮擁擠,大叔很快走到跟白靈並肩的位置,他走的太急,蛇皮袋子溜滑的從他肩膀上斜著落下來,白靈猛然不知,還在伸脖子去找前麵幾步路的姥姥姥爺。


    蛇皮袋子馬上要砸在白靈的腦袋上,這時一個穿著黑色上衣的男人從後麵伸出兩隻手,身子往前傾一把接住了它。


    這時候白靈右側的大嬸還是被蛇皮袋子砸了一下,出門在外擠火車本來火氣就大,大嬸大聲問:“你這裏麵裝的是啥,砸的我真疼。”


    白靈聽到聲音,迴頭一看才覺得後怕,那個蛇皮袋子就差一點點,就砸到自己,托著蛇皮袋子的男人她見過兩次,是上次請她吃麵條的男人,不知怎的,白靈臉色一紅,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男人走到白靈的身邊,像是要把她護在人群之外一樣,大叔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裏麵是一口袋土豆。”


    白靈:“……”


    白靈的姥姥姥爺又擠了過來,四個人一起往前走,男人問道:“你們這是去哪?”


    想必這也不是一個壞人,白靈說了地點,男人要去另外的一座城市,比他們要遠四五站呢。


    白靈他們是在縣城下車,然後再步行迴到小楊莊生產隊,如果運氣好碰到趕車的,捎上一段能少走幾步路。


    男人問白靈是哪個車廂,白靈說是站票,男人掃視一眼兩個老人,沒說話,等上車的時候他把坐票讓出來,自己說去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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