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


    夜黑風高,寂靜無音。


    皇宮內冷清的讓人毛骨悚然。


    凝舞殿內粗壯的大樹迎著風輕輕的搖曳著,夜裏,那『悉悉索索』的樹葉聲兒清晰可聞。


    上官柔兒忐忑不安的屋子裏踱步,眼見著即將到亥時了,但是她卻沒見到赤火的身影,扒在閣窗望著殿門的動靜,上官柔兒所有的神經全都緊繃了起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


    「為何還不來?」上官柔兒喃喃自語,腦子開始多想起來:「會不會被人發現了?會不會被抓了起來?」


    隻要想到這一層,上官柔兒再也呆不住了,她決定出去看上一看。


    恰時。


    內殿的檀木門『嗒,嗒』的響了起來,她的心一緊,靜靜的聽著那敲門的聲音和節奏。


    連續敲七聲代表是赤火。


    上官柔兒一喜,將門推開,赤火熟悉的麵容映如她的眼底,他如飛鷹迅速的閃進門內。


    二人緊緊的相擁。


    「赤火,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我好害怕你被人發現,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上官柔兒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小臉兒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上:「幸好,幸好你沒事。」


    「傻瓜。」赤火輕柔的安撫著她的情緒,撫摸著她的後背:「你要相信我,我是不會輕易被發現的,柔兒,你準備好了麽?我們趕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好。」上官柔兒連忙點頭。


    兩個人拿著一些簡單的包袱,包袱裏塞了些銀兩,正準備推開門時,忽地,一道刺目的燭光照耀在他們的臉上。


    緊接著。


    檀木門被狠狠的踹開。


    禦前侍衛們麵無表情的將凝舞殿包圍起來,昏暗的凝舞殿驟然亮起,點亮了墨黑的天空,就連閃爍的星星也變的黯淡起來。


    離漾一襲青灰色的鮫紗長袍,髮髻上的龍冠還未摘去,在夜裏昭示著王者蒞臨天下的霸氣,他幽深如海的龍眸凝著沉凝的光芒,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那緊繃的麵容如一根早已在弦上的箭,緊抿的涼唇昭示著他此時此刻憤怒的情愫。


    而站在離漾旁邊的正是那得意洋洋的上官萱兒,上官柔兒望著這一切似乎明白了什麽,她驚愕且傷心的看著上官萱兒,唇瓣兒顫抖:「你......」


    上官萱兒搶先搶了話瓣兒,循循善誘道:「姐姐,妹妹早就勸過你了不要做背叛皇上的事情,可是你還是不聽。」


    上官萱兒故意叫她姐姐就是為了提醒著她們早已叫喚身份的事實,若是她一不小心說出來那兩個人都會玩兒完。


    「你.......」上官柔兒的眼眶酸澀,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親姐姐會背叛自己:「你怎麽這樣?你居然這樣待我!」


    上官萱兒被上官柔兒眼底的恨意嚇了一個哆嗦,小鳥依人的躲在離漾的身後,抓住他的袖袍,嬌柔的喚著:「皇上,人家怕嘛......」


    離漾絲毫不理會上官萱兒矯揉造作,他冷冷的凝著眼前的兩個人,自登基來還沒有妃子敢這般膽大的想和自己的情郎私奔,雖然他對上官柔兒毫無感情,但是她畢竟是他新晉的妃子,他是一代君主,又怎能允許別人對自己的背叛。


    沉凝如海的聲音從離漾的喉嚨內緩緩吐出,那凸起的喉結如一塊兒堅硬的石頭劃破在空中:「上官萱兒水.性.楊.花,欲私逃出宮,乃欺君之罪,即日起,廢除位份,降為庶人,打入天牢!」


    話落,


    赤火反應敏捷的想攬著上官柔兒的腰肢逃走,但是離漾早有準備,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搖動,暗藏在離漾周圍的大內高手迅速的將赤火死死的壓在了地上讓他動彈不得。


    「皇上饒命,求求皇上放了他。」上官柔兒跪在地上上前抓住離漾的龍靴拚命的叩頭求饒。


    赤火的臉被踩在地上,他的聲音透著痛徹心扉:「不!不要求他,不要求這個狗皇帝!」


    離漾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他冷冷的將上官柔兒一腳踹開,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夜,不再寧靜。


    橘色的燭光一點點消失在他們的眼前,樹上的鳥兒們驚的撲騰的飛走,凝舞殿留下了一股肅殺之氣。


    那抹黑暗隨著上官柔兒和赤火來到了陰冷潮濕的大牢。


    *


    翌日清晨。


    上官柔兒打入天牢的消息如炸彈一般爆炸在宮中的每一個角落。


    自然,也落不下琉璃殿。


    念清歌聽到這個消息時驚愕萬分,手中的湯勺也拿不穩了,她瞪大眼睛望著崔嬤嬤:「崔嬤嬤,此事當真?」


    崔嬤嬤急急的點頭:「是真的,奴婢一大早從外迴來四處都在說這件事兒呢,聽說啊,一同被關進去的還有一個男子,說是萱嬪的jian.夫。」


    念清歌自然知道崔嬤嬤口中的『萱嬪』就是上官柔兒了,她擰著眉頭想著,那麽,那個jian.夫想來就是那個神秘的男子了。


    事情鬧大了。


    她再也吃不下東西了,匆匆的披了件單薄的醮紗披風快步朝玄鳴殿走去。


    「小主,你去哪兒啊?」崔嬤嬤在身後喚著。


    「不要跟著我。」念清歌道。


    玄鳴殿。


    下了早朝的離漾精疲力盡的伏在檀木桌上歇息,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茶盞的邊沿。


    忽地。


    玄鳴殿的檀木門被一道身影衝撞開,念清歌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德公公嚇的跟在後麵急忙跟離漾解釋:「皇......皇上,奴才......奴才攔不住婉貴嬪啊。」


    「你退下吧。」離漾凝著小臉兒紅撲撲的念清歌對德公公說。


    德公公識趣的退下了,並且有眼色的替他們闔上了門。


    許久不見,甚是思念。


    遠遠相望,又怎能解濃濃的思念之情。


    但,淡漠沉冷的離漾又怎會輕易的坦露自己的感情,他居高臨下的凝著有些溫怒的念清歌,她細碎的髮絲因劇烈的奔跑早已貼在了凝著汗珠兒的臉頰上。


    如出水芙蓉般純美的她無形之中牽動著離漾的心。


    她死死的瞪著麵無表情,一副悠然自得的離漾,碎步衝過去,伴隨著一陣陣的馨香襲擊著離漾的鼻息,她纖細的雙臂撐在離漾的檀木桌上,二人的唿吸交錯,離的很近很近,念清歌清澈如水的夾雜著絲絲的冰涼從唇瓣兒裏吐出:「你打算怎麽處置他們!」


    「滾!」離漾忽地怒吼,沒想到她念清歌主動來找他竟然是為了別人的事。


    「我不滾!」念清歌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勇敢的和他對峙著。


    「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朕這麽說話!」離漾望著她咬著牙裝勇敢的小模樣,不由得想挫一挫她的銳氣。


    念清歌屏住唿吸,睫毛抖動,尖銳的還嘴:「你!」


    「你就不怕朕殺了你麽?」離漾的深眸眯緊,眼底那懾人的霸氣讓念清歌深深一震。


    「不怕!」念清歌挺起腰板兒,聲音比方才高亢了好幾個分貝。


    嗬——


    離漾輕輕的挑起了唇角,她晶亮的水眸裏映照著自己意氣風發的容顏:「為何這麽篤定?」


    她盈盈秋水的水眸融化了離漾眼裏的冰碴子,她凝著離漾,心中的話思量了許久才緩慢的吐出:「因為......你捨不得......」


    全身的細胞驟然緊縮,血液迅速的竄流,念清歌毫不避諱的凝著離漾柔軟下來的臉色,就那樣大膽的看著離漾。


    看著離漾瞳仁裏的自己,是那麽的美麗。


    躁動的心早已按耐不住,離漾敏捷的從檀木桌上翻過去,坐在檀木桌上,而後有力的大掌將她一把撈起將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讓她麵對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擎起她小巧的下巴:「念清歌,你不覺得自己太過自信了麽?」


    灼熱的溫度似乎要將她的下巴燒了一個窟窿,她難過的挪開,眼底一片淒涼:「臣妾是太過自信了。」


    「朕真想殺了你!」離漾厭惡她這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樣子。


    「皇上,放了上官柔......上官萱兒。」念清歌不想再囉嗦下去,她不能忘記今日來的真正目的。


    「為何替她求情,你們之前認識?」離漾濃眉一挑。


    念清歌話在唇邊說不出,深深的凝著離漾,眼底全是傷痛。


    離漾啊離漾,若不是因為上官柔兒,恐怕我早已為了等你死在了山上,可是這一切你全被蒙在鼓裏,而現在也不是跟你說出事實真相的好時機。


    她思忖了半晌,灼灼道:「臣妾......臣妾覺得和她很投緣。」


    離漾將她一閃而過的緊張捕捉在瞳孔裏,他寡淡冷漠:「你的理由無法說服朕!」


    他的堅定讓念清歌心裏『突突』的跳,她柔軟的小手抓住離漾的大掌:「皇上,求你,這是婉兒第一次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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