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眸皓齒卻不苟言笑。


    她眉眼彎彎卻渡著涼意。


    逆著陽光,離漾頎長的身軀籠罩出一片灰色的影子將念清歌嬌小的身子投射出一片影子來。


    他光潔英俊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溫和的陽光也無法讓他溫暖起來,那烏黑深邃的眼睛如一望無際的黑洞,兩道濃密的眉揚起了緊皺的弧度,那張涼薄的唇瓣兒抿成了『一』字。


    黑曜的瞳孔就那般死死的盯著念清歌,把她看的毛骨悚然,但是念清歌卻毫不畏懼這個眼神,她將唇角挑起了一抹彎彎的弧度:「是沒有的。」


    說著,她悠然的撩起了紗幔褪去了自己的木蹄鞋打算歇息一下。


    離漾望著她喜悅三分的模樣心中十分不暢快,難道沒有自己她就這般高興?


    後宮之中,哪個嬪妃不是每日眼巴巴的等著他,盼著他來看自己幾次。


    但是這個念清歌著實太過分,若是別人,這樣一次次的挑釁他的底線,想來不知道死了多少迴了。


    「那你呢?」離漾本想拂袖離去,但是想了想最終覺得自己吞不下這口氣,他折返迴念清歌的軟榻前,粗暴的掀開她的錦被:「念清歌,你是不是覺得朕好欺負,所以一次次的挑戰朕的底線!」


    念清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將錦被從他手裏搶迴來:「別碰我東西。」


    「你——」離漾氣的五孔冒煙,指著她:「寺廟的事兒朕不想跟你計較,不要逼朕!朕已經夠寬容你們的了!」


    說到這兒。


    念清歌的眼眶一下子酸澀了,她知道自己在寺廟所做的事情著實有些對不起離漾,但是中途反悔了,當她想折迴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滕然從軟榻上跳起來,當著離漾的麵一顆一顆將自己長裙上的繡扣解開,然後解開自己的腰封,隻見那雪白的胸口上是那道觸目驚心的劍的傷口,黑乎乎的印記如一個烙印永遠的烙在上麵。


    如蔥玉段兒的手指指著那裏:「那晚,我還清了。」


    「所以呢?」離漾黑曜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裏,他的心忽地鈍痛,大掌握在兩側成了一個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那晚的情景如一個魔咒縈繞在他的腦海裏,每晚他都會夢到。


    是該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提他擋住那把劍。


    念清歌灼灼的望著他。


    離漾麵冷心熱,冷哼一聲,言不由衷:「你以為這些便夠了麽?念清歌!不管結果如何,你都背叛了朕!背叛了朕就是死罪!而且你替朕當那一劍也是想將功贖罪!」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刀子戳在念清歌的心坎兒上,她的眼睛酸澀的濕潤,唇瓣兒有些顫抖:「你是這樣認為的?」


    君尋問,咽淚妝。


    念清歌明淨清澈,燦若繁星的眸子盈著點點濕潤,她精緻的鎖骨都有些許的顫抖,離漾那雙幽深的龍眸將自己複雜的情愫收起來,聲音沉冷的如冰窖中的寒氣:「是!但是朕也滿足了你的心願,給你冊封成了婉貴嬪!」


    一句話氣的念清歌渾身顫抖,原來在離漾的心裏自己拋開性命去救他,去為他擋劍隻不過是想將功抵罪,隻不過是想要一個婉貴嬪的位份。


    「離漾......」念清歌的聲音都變了聲兒:「你出去!出去!你若是這麽厭惡我,你現在給我貶成婢女,你把我打入冷宮!」


    「別以為朕不敢!」離漾看她倔強如馬的性子就心塞,她總是這樣的火爆性子,從未不知對自己服個軟,認個錯。


    「你敢,你什麽都敢,你是皇上,隻要你一句話誰都活不了!」念清歌的火氣也衝到了頭頂,隨手抄起一個玉枕朝離漾砸去。


    離漾眼疾手快的將玉枕甩到了地上:「朕真是慣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了,告訴你,兩日後務必參見離親王和公主的大婚!」


    她倔強的別過頭去不理離漾。


    離漾憤怒的拂袖離開。


    每每從琉璃殿裏出來都生一肚子氣。


    直到離辰逸的大婚之日,離漾再也沒有來看望過念清歌。


    日子如流水般消逝在指尖。


    *


    這一天是黃道吉日。


    雲淡風輕,碧空萬裏。


    金碧輝煌的皇宮散發著喜氣洋洋的味道,今兒是離辰逸和靜竹公主大婚的日子,按宮中的規矩隻有『嬪位』以上的人才有資格去參加王爺的大婚。


    但是因為離漾並沒有臨.幸其他的小主,所以隻帶著皇後,離妃和念清歌一同去了離王府。


    離漾和皇後坐的一輛馬車,離妃和念清歌單獨坐了一輛馬車。


    撩起的窗幔,馬蹄狂卷而起的沙土眯的離妃的眼睛睜不開,她揉著眼睛沒好氣的落下了窗幔,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宮外真是髒。


    念清歌自小是個無拘無束,喜歡自由的人,每每來到宮外她都愜意的像一隻歡快的小鳥兒。


    玄璟的百姓們都出來看熱鬧。


    十裏紅妝,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沿著熱鬧的街頭來到了離王府的大門口,兩旁是威嚴的侍衛。


    刺繡鮮紅花紋的轎子終是到了離王府。


    離辰逸一襲暗紅色的長袍,髮髻上挽著白玉鑲嵌紅瑪瑙的發冠,大紅色的長袍配上他英俊倜儻的麵容更讓他添了一抹妖冶之氣。


    他不耐煩的踢了踢轎門,撩起轎簾,將靜竹公主拉了出來,二人邁過火盆,染上了紅火平安的意思。


    離漾和皇後被請到了上上座,由於先帝,太後雙雙駕崩,長兄為父,所以離漾和皇後為他們的『高堂』。


    離辰逸封了親王後,不少朝廷的重臣都趁此機會來討好離辰逸,送了不少名貴的奇珍異寶,離王府一下子也跟著熱鬧了起來。


    倏然。


    一道雪白的身影優雅款款的踏進了大廳,來人是離雲鶴,他總是這麽俊逸若仙,凝著麵前身著紅色喜服的兩個人,離雲鶴的心裏劃過了一抹苦澀。


    他朝離漾一拘禮,轉身來到離辰逸和靜竹公主麵前,紅色的蓋頭將靜竹的小臉兒隱在下麵,他的聲音清澈若水:「恭喜三弟和公主大婚,本王祝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離辰逸麵無表情,冷冷的凝著他,似乎很不歡迎離雲鶴來到這裏。


    離雲鶴離靜竹的距離隻有一步之遙,但是他們卻恍若離的很遠,很遠,她將要成為別人的王妃了。


    「靜竹公主......」離雲鶴忍不住心中的悸動喚了她一聲兒。


    這一聲兒讓靜竹的心緊了緊,但賓客眾多不好薄了他的意,隻好禮貌的一拂身子:「雲王爺......」


    「你......」離雲鶴醞釀了許久的話才想開口便被喜娘打斷了。


    吉時已到。


    喜娘尖細的聲音揚長在空中:「一拜天地......」


    尾音落下。


    離辰逸如一顆挺拔的鬆樹佇立在原地,靜竹公主的身子早已彎下了大半,但是離辰逸依舊沒反應。


    弄得眾人尷尬不已。


    念清歌佇立在人群中看的她提心弔膽的。


    他為何不行禮?


    他究竟想幹什麽?


    喜娘也有些尷尬,悄悄的拉了拉離辰逸的袖袍在他耳畔低聲提醒:「離親王......」


    慌神兒的功夫離辰逸將視線從光潔的地麵上收了迴來,念清歌恰巧佇立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人群中。


    倏然。


    離辰逸那雙黑曜妖冶的深眸死死的攥著念清歌,她總是那麽的出眾,那麽的美麗,他總是能一眼就看到她,發現她。


    他絲毫不顧及他人的目光,就這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念清歌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急忙避開他火辣辣的眼神,她隻覺得自己的小臉兒滾燙。


    這一幕,離漾全部看在了眼底,胸腔裏熊熊的怒火滕然而出,那雙龍眸裏蘊著厚厚的沙塵暴,拳頭死死的攥緊。


    雖然大家不說什麽,但是都在心中唏噓不已。


    二人禮成後,靜竹公主被喜娘送入了洞房,離辰逸扔下靜竹獨自在外享受著清閑同大家暢快的飲酒。


    他的猖狂不羈讓離漾十分惱火,但畢竟是他的大喜日子也不好鬧得不愉快。


    念清歌隻覺得在大廳尷尬極了,她想避嫌,於是自己來到了靜竹公主和離辰逸的喜房裏。


    當她進來以後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喜房,她心裏一緊,知道自己進錯了房,急忙拉開檀木門想出去。


    小手才觸到門上。


    門外『砰』的一聲直接把檀木門踹開了,念清歌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


    一抬頭,竟然滿身酒氣喝的醉醺醺的離辰逸,他麵容妖冶搖搖晃晃的朝念清歌走來了,聲音邪魅不羈,帶著狂躁:「念清歌,你滿意了吧,我娶了她你滿意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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