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及。


    離妃那張精緻的臉蛋兒有些變幻,她皺起眉頭,將她今日精心打扮的妝容減了幾分,她清澈的聲音變的沙啞緊繃,眼底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試探的問:「皇後娘娘此話怎講?恕臣妾愚鈍。」


    皇後優雅的端詳著自己纖細白嫩的手,擎在空中美滋滋的觀賞著,每一個被塗上紛嫩牡丹花瓣兒汁液的指甲都是那麽的飽滿,圓潤,她欣喜的勾唇一笑,而後挑著鳳眉不緊不慢地說:「方才啊,皇上已經把念清歌封為了貴嬪。」


    說著,皇後一邊觀察著離妃的神色一邊繼續說:「她現在已經從婉昭儀變成了尊貴的婉貴嬪了。」


    「什麽?」離妃驚愕,麵容青一陣紅一陣的甚是鮮艷:「皇上,皇上把她封為了婉貴嬪?」


    「看來妹妹不太高興呢。」皇後淡淡的說著。


    離妃的情緒愈發的高漲,那雙黯淡的美眸裏凝著滿滿的不甘心和痛恨,她捏緊了拳頭:「我能甘心麽?我怎麽能甘心?從宮外迴來一趟竟然變成了貴嬪,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封妃,封貴妃了?」


    皇後的指腹沾了胭脂塗在唇瓣兒上,淡淡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婉貴嬪這迴護駕有功,皇上冊封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護駕?」離妃沒緩過神兒來:「皇上怎麽了?」


    「本宮聽說皇上在宮*到了刺客,差點失了性命,幸虧念清歌替皇上擋了一劍,要麽,躺在龍榻上的就是皇上了。」皇後說話時還有後怕,若是皇上真的出了什麽意外可怎麽辦啊。


    離妃也心驚膽戰的瞪大了美眸:「皇上遇上了刺客?那皇上有沒有事?不行,我要去看看皇上。」


    「本宮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皇後悠然轉身,長長的鳳服裙擺拖在了地上,她髮髻上的鳳冠耀眼奪目,狹長的鳳眼望著焦急的離妃:「皇上現在的心思全撲在了婉貴嬪的身上,皇上是不會有空搭理你的。」


    心中的委屈如數噴湧出來,她的臉漲紅,眼眶濕潤,麵容淒淒艾艾:「本宮每日盼著皇上迴來,可是現在卻成了這幅樣子,都怪念清歌,迷惑了皇上,在宮外整整兩個月,她每天都陪伴著皇上,皇上怎能不待她好。」


    「哭有什麽用?」皇後望著她那柔柔弱弱,淒悽苦苦的模樣,心煩意亂的打斷她的話:「本宮真不知道你除了和皇上是青梅竹馬還有哪一點值得讓皇上喜歡的。」


    皇後無意間的話卻讓離妃的心懸在喉嚨口,那個秘密,她是打算一直埋藏在心裏的。


    「皇後這話是什麽意思?」離妃有些氣不過:「本宮與皇上的情分豈是她念清歌能比的了的,就算是她念清歌現在成了婉貴嬪,但是她見到本宮還是照樣得叫本宮一聲離妃娘娘。」


    皇後巧笑倩兮:「妹妹說的對,所以皇上也隻是貪戀一時的新鮮而已,妹妹再怎麽樣也是離妃娘娘,她一個小小的貴嬪又能怎樣呢。」


    皇後的一番話讓離妃決然醒悟,忽然想起什麽事情:「皇後娘娘,方才你說念清歌是護甲有功,那麽也就是她迴來的時候被皇上抱著是受了傷?」


    她望了興奮的離妃一眼,淡淡道:「是啊,聽說啊昏迷了一個月呢,到現在還是無法醒過來,也不知以後能不能醒來了。」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一般,離妃神色裏蘊著一抹複雜的情愫,眼底那抹陰毒的神情迅速的一閃而過,她呢喃著:「那幹脆就不要醒過來了。」


    「妹妹說什麽?」皇後問。


    離妃怔愣了一下,而後迅速迴過神來:「沒,沒什麽,就是說婉貴嬪快醒過來吧。」


    「喔。」皇後應著,審視著她。


    離妃勾唇一笑,朝皇後一拂身子,道:「皇後娘娘,本宮先迴去了,臣妾告退。」


    「好,你迴去好好歇息吧,養好了身子早日為皇上延綿子嗣。」皇後意味深長的說。


    「......多謝皇後娘娘。」離妃咬著唇退下。


    *


    禦花園。


    離妃的玉步有些焦灼,以至於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個石頭絆倒了,她狼狽的趴在地上,憤憤的咬著唇,山梅急忙將她扶起:「娘娘,沒事吧?」


    「念清歌!」離妃咬牙切齒,眼眶裏全是眼淚:「就這麽把皇上的心勾走了。」


    「娘娘,別多想,那婉貴嬪隻是護駕有功皇上對她心有愧疚罷了。」山梅分析著。


    「真的嗎?」離妃傷心欲絕:「山梅,你說本宮會不會失*?」


    山梅直搖頭:「不會的,也許她念清歌不會醒來了。」


    離妃的眼底劃過一抹歹毒之色:「是啊,死人是不會跟本宮爭*的。」


    「娘娘聖明。」山梅低聲在她耳畔道。


    二人相視一笑,各懷鬼胎。


    *


    夏日正濃,酷暑灼灼。


    離漾每日都為念清歌擦拭著小臉兒,小手,身子,隻要下了早朝都會在念清歌香塌邊呆上好半晌。


    有時會自言自語的和她說說心裏話,有時會給她講一些這些日子的趣事。


    但是念清歌始終閉著眼睛,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眼瞼,她挺.翹的小瑤鼻上有時會被熱的浮上一層汗珠,每每這個時候離漾都會溫柔的用唇瓣兒替她體貼的吻去:「婉兒,快醒過來吧,若是再醒不過來夏日就要過去了,你不是還想和朕去爬山。」


    「婉兒,醒過來吧。」


    「婉兒,你是不是害怕朕?」


    「婉兒,我們已經迴宮了,這是你的琉璃殿。」


    「婉兒,朕不會傷害你的。」


    「婉兒,你和朕說句話好不好?」


    「婉兒......」


    夜深了。


    燭光輕輕的搖曳著,那橘紅色的火苗忽閃忽滅的晃動著,德公公深夜來報有人覲見,離漾的心裏一緊,交代崔嬤嬤照顧好念清歌,而後離開了琉璃殿迴到了玄朝殿。


    「微臣......參見皇上。」來人自然還是念洪武將軍,他是離漾的暗夜神秘護衛。


    離漾望著他傷心的神色,心中有些不落忍:「念將軍,婉兒會醒過來的。」


    念洪武雙手抱拳,聲音粗獷:「是小女沒福氣,不能侍候皇上。」


    離漾煩悶的擺擺手,開門見山的說:「查,去查刺殺朕的那些黑衣人是誰。」


    「是,皇上。」念洪武道。


    「另外......」離漾有些欲言又止。


    念洪武是個聰明人,他自然知道離漾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微臣明白,小女膽大包天,竟然敢動皇上的晚膳,拿皇上的龍簪,微臣定將此事查明。」


    離漾沉默了。


    「皇上,微臣知道不該維護小女,但是小女定不是這樣的人,她一定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或者威脅才會不得已做出這種事的。」念洪武望著離漾麵無表情的麵容有些忐忑不安,他繼續道:「微臣不要求皇上能原諒小女,繼續*愛小女,微臣隻希望皇上能夠留小女一條濺命。」


    蠟燭燃燒著『刺啦,刺啦』的響聲,離漾似乎很反感這個話題,他濃眉一皺,道:「這事兒......等她醒過來在說,你先查。」


    「微臣遵命。」念洪武道。


    「退下吧。」離漾擺擺手,直接朝內殿走去。


    迷離的夜卻是讓人孤單的。


    待念洪武後,離漾幽幽的從紗幔下走出來,他負手而立佇立在閣窗外,望著皎潔圓潤的月兒,兀自嘆氣,英俊的臉上凝著一抹憂傷:為何?為何都要跟朕作對!


    他的拳頭死死的攥著,手背上青筋凸起。


    對念清歌,他是又愛又恨。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夜,那夜讓他失望透頂。


    心都傷透了。


    神色遊失之際,忽地,玄朝殿的檀木門被一雙手推開,緊接著一股子清甜的香氣緩緩襲來。


    離漾微閉著龍眸,薄唇輕啟,沉凝道:「水兒怎的這麽晚還沒睡?」


    輕巧的腳步聲,勾人的清香味,曼妙的身子緩緩朝離漾走過來,她輕輕的在後麵環住了離漾精壯的腰,好久好久沒有這麽抱過他了,這種感覺好踏實好踏實,她的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柔柔的說:「皇上,臣妾睡不著,在禦花園裏散步,看到玄朝殿的燭光還亮著,所以鬥膽進來了,皇上不要怪罪臣妾,若是怪就怪臣妾這顆控製不住,思念皇上的心吧。」


    「朕出宮多少日子了?」離漾望著她潔白的小手,淡淡的問。


    離妃的聲音帶著絲絲的哭腔,在這個夜裏最能勾起人那顆寂寞的心:「已經二個月有餘了,臣妾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皇上了。」說到這兒,離妃忽地繞到離漾麵前,抱著他的腰,抬頭望著他:「皇上,臣妾好想念你,你想念臣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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