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皇上今兒個翻了小主的牌子。」德公公笑米米的連連點頭,但是卻發現念清歌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沒有想像中的喜悅,德公公納悶極了,上前一步,道:「小主不會高興傻了吧。」


    怔愣的念清歌反應過來,一迴神兒朝德公公淺淺一笑:「德公公說笑了,還要勞煩德公公迴稟皇上,我今兒個不侍寢。」


    話一出口,讓德公公驚掉了下巴,他瞠目結舌的看著念清歌:「婉昭儀不是在逗弄奴才吧。」


    自古以來,隻要皇上翻到誰的綠頭牌那個人都會興奮的難以言喻,可是念清歌竟然拒絕了皇上翻她的牌子。


    崔嬤嬤在一旁也是驚訝不已,她自然是知道念清歌今夜為何不想侍寢,可是她認為相對於去百裏殿而言,侍候皇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悄悄的扯了扯念清歌的裙擺,念清歌佯裝渾然不知,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崔嬤嬤的碰觸,朝前走了一步,看著德公公一臉嚴肅的說:「我沒逗弄德公公,今兒我的身子不爽利所以不想侍寢。」


    「這......」德公公有些為難,要是將這話兒迴稟迴去離漾一定會龍顏大怒的。


    「德公公就這麽迴話兒吧。」念清歌淡淡道:「後果由我來承擔。」


    既然念清歌都這麽說了,德公公也沒有必要在說什麽了,隻好朝她拂了拂身子:「奴才告退。」


    「恩。」念清歌應著,而後故意朝崔嬤嬤蔫蔫的說:「崔嬤嬤,我乏了扶我迴塌上歇息。」


    德公公走後,念清歌立即恢復了精神頭兒,將方才藏起來的夜行衣放在了自己的錦被下,她躺在軟榻上裝睡,崔嬤嬤嘆了口氣:「小主,小主不該拒絕皇上的。」


    「為何不能?」念清歌緊閉美眸,嘴唇微動。


    「皇上近日很是喜愛小主,又頻頻的讓小主侍寢,小主應該珍惜住每一次機會的。」崔嬤嬤略感惋惜的說:「我們可以明日再去百裏殿啊。」


    「拒絕他一次他以後才會更加想來我這兒。」念清歌不緊不慢的說:「在我看來,若是百裏芷的事情我沒有查清楚,那我也沒有心思侍候他。」


    說著,念清歌又閉上了眼睛,崔嬤嬤在想說些什麽時,念清歌擰著秀眉朝她擺擺手:「嬤嬤,你下去吧,我真的要歇息下,入了夜是需要精神頭兒的。」


    晚膳時崔嬤嬤叫過念清歌一次,她隻是粗粗的喝了幾口粥又倒頭睡下了,既然裝病就要裝的像一點。


    是夜。


    烏雲下的月亮朦朧暗沉,恍若將整個大地灑上了一層墨水,沛柔她們幹完活兒早早的便歇下了,今夜的琉璃殿格外寂靜,崔嬤嬤事先告訴了大傢夥兒念清歌的身子不爽利就不要來吵小主了,不管誰要見小主就說小主已經睡下了,這一切其實都是在為今夜的計劃來做準備。


    亥時。


    夜深人靜,念清歌撩開軟榻上的紗幔,崔嬤嬤見流蘇細細的浮動,悄悄的進了內殿,低聲道:「小主,大家都睡下了,我們可以行動了。」


    念清歌的手指覆在唇邊輕輕的點點頭,將壓在錦被下的黑色夜行衣取出來匆匆的穿上,而後將麵巾遮在了臉上,朝崔嬤嬤點點頭,做了一個行動的手勢。


    涼風絲絲吹拂在念清歌淡薄的身上,崔嬤嬤看她被吹的直眯眼睛不禁有些心疼,於是盡量讓自己護在念清歌的前麵替她擋擋風。


    她們是從琉璃殿的後門偷偷溜出去後繞了一大圈直奔百裏殿的方向走去,禦花園的假山岩石替她們做了很好的掩飾。


    貓著腰,腳步迅速的穿過了一個個青石板路和涼亭。


    那高高的假山上一襲白色長袍的離雲鶴側臥著,視線不經意落在地麵上那兩個黑影上,心中起了一絲疑惑,定睛一看,才認出來竟然是念清歌,他喃喃自語:「婉昭儀深夜穿成這樣幹什麽。」


    不理世俗事是離雲鶴的性子,他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繼續賞月飲酒,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宮中,看來又會出一件大事了。


    百裏殿早已熄滅了燭,念清歌二人窩在百裏殿的門口下,崔嬤嬤有些緊張:「小主,看來百裏貴妃都歇下了,要麽我們改天再來吧。」


    「不行!」念清歌低聲否道:「來都來了。」


    說罷,她拍拍崔嬤嬤的肩膀示意她躲到百裏殿對麵的大樹下替她把風,她自己偷偷翻牆溜進去。


    念清歌靈巧的身子倒也是敏捷,雙手雙腳撐在宮牆上,一個躍身便翻了進去,崔嬤嬤看的心驚膽戰的,百裏殿荒涼極了,一個宮人也沒有,這個時辰想來春柳也早早的睡下了。


    她鬆了一口氣,彎著腰躡手躡腳的來到了百裏芷的正殿,借著朦朧的月光,窗紗前,百裏芷舞劍的身姿依然嬌媚。


    偶爾,還時不時的哼著戲曲兒。


    她從地上尋了一塊兒石頭朝窗紗上扔去,百裏芷的舞姿並沒有停下,仿佛沒有感覺似的,時辰緊迫,念清歌顧不了那麽多了,隻好摸上殿門,殿門竟然是半敞的,念清歌沒有想太多,將門輕輕的推開溜了進去,將門順手闔上,抬眼掃視了一圈百裏殿,果然今時不同往日了,荒涼,寂靜,還有浮在空中的灰塵。


    看來離漾是真的把她當成瘋了來處理了。


    君,自古薄情啊,念清歌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百裏芷一襲紅色的長裙,手中揮著一把軟劍在地麵上旋轉著,轉出一個個漂亮的圈圈,好似那盛開的嬌艷的芍藥花。


    「百裏貴妃......」念清歌輕輕的喚著她,潛移默化裏竟然不忍心打擾她的舞姿,她的舞姿裏沉寂著孤單,寂寞還有那滿滿無法訴說的委屈。


    聽到有人喚她,百裏芷的腳下微微頓了頓,雖然沒有及時停下來,但是她那放慢的腳步告訴念清歌她是有感覺的。


    她也不繞圈子,直接問:「百裏貴妃,離妃的秘密是什麽?」


    百裏芷的身子一僵,半晌沒有作聲,似乎在猶豫什麽,念清歌知道她這人的性子比較謹慎,現在的她落魄成了這幅樣子心裏難免會有戒備。


    「百裏貴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是想確認離妃是不是當年的那個離妃,她到底有什麽秘密瞞著皇上,我會幫助你的,我會揭穿她的。」念清歌焦灼的說著。


    月色稀稀,百裏芷那憔悴的麵容隱在朦朧的光暈下,她薄唇微動,身子劇烈的顫抖著,轉過身子定定的望著念清歌。


    念清歌滿懷期待的望著她。


    忽地。


    隻見百裏芷渾身抽.搐,瞳孔擴散,臉色蒼白,唇角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她忽然麵目猙獰,極為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念清歌見狀驚嚇的不清,百裏芷怎麽突然會這個樣子。


    「百裏貴妃!」念清歌低唿一聲。


    耳膜處傳來『砰』的一聲,隻覺得聲音撕裂,百裏芷就那樣直直的倒在了念清歌的麵前,這讓念清歌無法接受,雙腿發軟,急忙撲了過去,扶住百裏芷的身子,百裏芷倒在了她的懷裏,杏目圓瞪的看著念清歌,唇瓣不甘心的動著,她抹了一把唇角的鮮血,嘴角勾起一抹仇恨的冷笑,吃力的抓住了念清歌的手,念清歌垂下頭去聽她氣若遊絲的緩緩吐出兩個字兒:「......冷......宮......」


    伴隨著最後一個尾音緩緩落下,百裏芷的手垂在冰冷的地麵上,眼睛卻依然睜的大大的,眼底是那滿滿的仇恨,麵容上是那死不瞑目的神情。


    「百裏貴妃,百裏貴妃。」念清歌拚命的搖晃著她,喚著她:「冷宮,冷宮是什麽意思?告訴我,告訴我啊。」


    但是,無論念清歌怎樣都無法將百裏芷叫醒。


    也許,百裏芷也沒有想到自己最終會是這樣的結果吧,會死在念清歌的懷裏,臨死之前,她連離漾的最後一麵都沒有看到,臨死之前,她依然在為離漾跳著他根本不會看的舞劍。


    百裏芷是愛離漾的。


    後宮之中,一縷縷的冤魂總是在深夜悄悄的出現,也許就在某個角落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所有人。


    有因亦有果。


    舞劍飛去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儂今葬花無人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玄璟年第三年,古爾吉氏百裏芷貴妃斃於百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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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裏芷死了,清歌攤事兒了。


    ╮(╯▽╰)╭這可怎麽辦呢。


    離漾會不會把她給......難說,難說啊。


    咳咳,明兒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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