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阮文豐對著媳婦道。“我後井邊稍稍收拾下自個,你去前邊等著,這裏味重衝鼻。”


    阮永氏應了聲,確實有點受不住,匆匆的站到了東廂屋簷下。


    阮劉氏見著三弟媳,忙走了過來。“初秀娘。”


    “大嫂。”


    “怎麽樣?明兒咱們直接進山給初秀捯傷還是先接迴阮家?”


    “得去問問胡大夫,這婚事辦的著急,也是怕初秀一個人呆在山裏不安全,阿陽忙的腳不沾地,不想委屈了初秀,想熱熱鬧鬧的大辦呢,這會還得趕迴山裏捕捉些野雞。”阮永氏稍稍的粉飾了兩句。


    阮劉氏聽著直點頭。“沒看出來,這孩子想的周全,這婚事雖急了點,倒是樁好婚事呢,我瞅著初秀嫁過去,日子倒是不會難過。”


    “走罷。”阮文豐走了過來,又喊了聲。“大嫂。”


    阮永氏笑著道。“我倆準備去趟胡大夫家,問些瑣碎事情。”


    “要不要我一道?”阮劉氏問道。


    “一道去罷。”阮永氏想著有大嫂在,也挺好。


    三人踩著夜色去了胡大夫家,胡大夫得知他們的來意,連忙將知道的都仔細道了出來,心裏暗暗想,阿陽怎麽沒有和阮家知會聲?好在阮文豐夫妻倆厚道,沒生什麽想法。又不著痕跡的給阿陽描補幾句。


    曲陽健步如飛沒多久就到了山洞前,進去時,先出聲。“初秀。”


    阮初秀躺在床上沒有睡覺,聽到聲音,連忙坐了起來,撈起鋪在被子上的衣裳,慌手慌腳的穿著,嘴裏卻問。“阿陽哥,怎地這會過來了?”


    “你躺著沒事,我跟你幾句話。”曲陽進了山洞內,外麵黑漆漆的,裏麵就更顯黑暗。這山洞拾掇的再好,也不是個住的地方,還是早點把人接迴家裏好。“不用點油燈。”


    “阿陽哥你這嗓子怎麽迴事?”夜裏看不清,耳力就靈敏些,阮初秀有點心疼。“你今天幹什麽了?似乎特別累?趕緊迴家罷,我好著呢。”心口陣陣泛甜,跟沁了層蜜似地。


    她以為曲陽整日沒過來,是忙事情去了,都這時辰了,還想著過來看看她,可不就是放在心裏惦記著。


    “咱們明天成親,我今早趕去了縣城,尋了舊日的兩個好友過來幫忙,明天婧姐會來山裏給你穿衣打扮,東西我都準備妥當。”初秀連竄的關心問話,曲陽覺地特別舒坦,說起話來也放柔了些。


    阮初秀被這麽大個消息給詐懵了,半響才道。“明天就成親?也太快了罷?”她知道會成親,也有心理準備,隻是完全沒想到,會這麽突然,應該事先和她商量下日子的。


    “這裏不適合你住,得早點搬迴家。”自確定關係後,雖沒有成親,曲陽已經將人當成了自個媳婦,夜裏總睡不踏實,索性直接在山洞周邊的參天大樹上守著,對他來說這並不是件困難事。他是擔心初秀的身子骨,她能在山洞裏挺過天花,真的是天大的福氣老天開眼。


    “我知道。”阮初秀氣勢弱下來,還是有點不甘心的嘟噥了句。“你怎麽沒早點告訴我呀?”


    “前幾天告訴過你,成親時的瑣碎都由我來張羅。”


    阮初秀伸手撓了撓額發,她不是這個意思,可見著曲陽越來越嘶啞的嗓音,終究都是為著她好,心軟的道。“好罷,明天我就嫁給你啦!”


    “嗯。”黑暗裏,曲陽的嘴角略略上揚,瞬間被她的歡快給感染了。


    阮初秀想了想,挪了挪身子,摸索著握住了曲陽粗糙厚實的大手。“你迴去歇著罷。”


    “不能歇,明天中午在阮家宴請村裏各戶,傍晚在村長家宴請村裏各戶,我得再進趟深山,明天早上送足夠的魚肉去阮家。”本來曲陽不欲把這話說出來,最後卻沒有忍住。他發現呀,初秀會心疼他!


    阮初秀輕唿出聲。“都得你到山裏捕野雞麅子抓魚啊?不能花……”話到一半卡住了,要是有錢的話肯定就出錢張羅著。


    “有我一個兄弟。”


    “差不多就行啦,不用太辛苦。”阮初秀雙手握住他的手,大著膽子放在嘴邊親了口。“不要太累,我會心疼的。”


    曲陽一顆心忽的發燙發熱,一身疲累倏地消失的幹幹淨淨,整個人又重新充滿了力量,精神都顯抖擻了幾分。“沒事,你睡罷。”


    “我說真的,差不多就行了,不用太費心,我不在乎這些,我不想你太累。”阮初秀雙手牢牢的握著他的手,不鬆開。


    “嗯。”曲陽點頭應著。


    阮初秀聽見他離開山洞的動靜,想著這是山裏,想著曲陽為她做的事兒,鬼使神差的就喊了句。“阿陽哥謝謝你!阿陽哥我好喜歡你!”喊完,她自個羞的躲進了被窩裏。


    已經到山洞門口的曲陽聽到這話,腳步驀地頓了下,過了會,才輕快的離開。


    ☆、第14章


    次日清晨,阮永氏早早的進了山裏,阮劉氏則留下來張羅著瑣碎。昨兒傍晚曲陽說過不用帶禮,厚道些的人家,早早的就拎了青菜糧食雞蛋等,凡是家裏有的不用花錢的都備了些,拎著過來阮家幫忙張羅,還有熱心腸日子比較寬鬆的趕到鎮裏,買了喜字紅燈籠等,都是湊出來的份子錢,總不能真的白白吃兩頓,又是魚又是肉的,怪不好意思。


    這麽多村鄰過來幫忙,阮劉氏喜上眉梢,歡歡喜喜的將來的老婦大娘媳婦子們迎進了屋裏。阮文豐見狀鬆了口氣,暗想這婚事雖辦的急,倒也算體麵。


    阮張氏在西廂裏磕著瓜子兒,滿肚子話想說又不敢說,昨兒傍晚被嚇的夠嗆,這會心裏頭還犯怵呢,算了,冷眼看著罷,初秀嫁給這麽個煞神,哪來的好日子過,住在山裏頭,就算被又揍又打的,旁人也看不著不是嘛。


    今天是大姐成親的日子,阮業成昨晚睡覺時,拉著弟弟一個勁的叮囑著,今天不許調皮,得跟著他做事。五歲的阮業守,瘦瘦小小的豆芽兒,乖巧的應著哥哥的話。今天還真亦步亦趨的跟在哥哥身後,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過來的老婦媳婦子們,對著阮家孫輩誇個不停,都說他們特別懂事能幹,誇得阮劉氏就沒停下過笑容,滿麵春風容光煥發。她的倆個兒子,今個也沒下地呢,就在家裏幫著張羅,尤其是小兒子業浩,年歲正好,就這一會功夫,有兩個悄聲探了她的口。


    阮永氏昨兒連夜將新衣裳做出來,沒睡兩個時辰,又趕往山裏,倒是不見疲憊,很顯精神抖擻。今個可是初秀的大喜日子呢!


    “快試試這衣裳,哪裏不妥當,我再改改。”進山洞後,阮永氏沒有廢話,直接拿出衣裳和鞋子。


    阮初秀利落的穿上新衣裳,紅豔豔的顏色,因大病初愈,膚色暗黃,她還真壓不住這衣裳。


    “我閨女真好看。”阮永氏細細打量著,鬆了口氣,處處都妥當不需要改了。“阿陽說,一會有個叫婧姐的會來幫你上妝梳頭發,拾掇拾掇,我閨女就更好看了。”撫著她的發頂,滿眼的慈祥。“我還沒心理準備呢,你就要嫁人了。”


    阮初秀知道她舍不得,親昵的挽著她的手,貼著她的臉頰,撒著嬌的道。“娘,我嫁人了也還是你女兒。”


    “噯。”阮永氏拍拍大閨女的手背,話都到了舌尖上終是沒有說出來,隻含蓄的提醒著。“初秀啊,這嫁了人的女人,是要以夫為天的,家裏家外的事你都聽他的,阿陽是個有擔當的,你嫁過去後,日子也不難。”


    阮初秀點著頭,娘說什麽都是好的,先應著不能讓她操心,本來在阮家過的就苦,再操心她的事,日子就更難挨。


    說著說著,阮永氏就紅了眼眶,聲音哽咽。“你性子帶些倔強,拗的很,這可不行,你得聽阿陽的,要學著讓步知道罷,他是個男人,家裏得他撐著,總歸都是對的。可不能再像呆在家裏般,懂了沒。”不忍著讓著怎麽行?沒得自個吃苦。


    “知道啦娘。”阮初秀滿口應著。暗暗想,她才不會委屈自己,是對的就聽,不是對的就不聽。


    阮永氏見她眉眼順從的樣兒,忽的摟住她泣不成聲。“你當我們不知道,壓著你弟弟吃你留給他的饅頭,我和你爹都清楚呢,業守不聽你的話,你就不管不顧的拖著他走,任憑你小弟哭的嗓子都啞透,你還不肯鬆手。你覺的對的,就一定要做到,你這樣,我怎麽放心你嫁人。初秀啊,你一定得聽娘的,好好的跟阿陽過日子啊,他是個好孩子,對你也好,把你擱心裏惦記著。”


    “我會和阿陽哥好好過日子的。”阮初秀認認真真的應著。“我喜歡他呢,特別喜歡,不會作天作地的,會好好珍惜著。”


    早在繼承了這身體的全部記憶後,她就發現這原主跟她的性子很像,隻是生活的環境不同,她看著落落大方活潑開朗沒羞沒臊,原主則是懦弱膽怯話少,像是倆個完全不同的人,實則骨子裏是一樣的。


    胡大夫進山洞,愣了下。“文豐媳婦來的早啊,沒吃早食罷?我拎了不少早食來。”


    “胡大夫。”阮永氏拿著帕子側頭抹臉,不好意思的道。“讓你見笑話了。”


    阮初秀高興的喊。“胡爺爺你來啦。”


    食盒裏的早食確實多,上下兩層擺的滿滿,他們三個吃的是上麵層,下麵的得留給曲陽和他兄弟,想來他們也沒空張羅早食,胡大夫細心,特意拎了早食過來。


    將將吃過早食,胡大夫欲要去趟曲陽的家時,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踏進了山洞,掃了眼,笑著道。“我叫鳳婧儀來給初秀梳頭發上妝的。”視線落到胡大夫身上。“見過胡大夫。”又看向阮永氏。“阮嬸子好。”


    “你好。”阮永氏訥訥的笑了笑。有點兒懵,沒想到,曲陽嘴裏的婧姐長的是這模樣,瞧著不太像正經人家的姑娘呢,心裏嘀咕著,麵上卻不顯,想著曲陽來曆不明,有點兒不太舒服。遂又想著,曲陽待初秀的好,深深的歎了口氣,罷了,事事哪能完美,十分裏頭能湊個五六分就不錯了,就盼著往後啊,曲陽還把初秀放心尖上疼著想著。


    胡大夫樂嗬嗬的笑。“婧丫頭啊,我家初秀麻煩你了。”


    這薑啊,還真是老的辣!


    “沒事兒,陽弟難得托我辦件事兒,他開了口,我自然得妥妥當當的完成。”鳳婧儀將手裏的大包裹擱到了床上,三兩下打開。“這嫁衣是陽弟親自到縣城買的,原是有些大,找了繡娘改好的,要不換上罷?”尋問的口吻,目光看著阮永氏和胡大夫。


    這嫁衣和大紅的新衣裳是不同的,村裏人家,結婚時穿的都是大紅衣裳,日後呢逢年過節的也可以穿,大紅色喜慶呢。嫁衣嘛就繁瑣多了,平日裏穿著也不方便,就結婚當天穿,往後啊是收著壓箱底的,富貴人家才這般行事。


    阮永氏瞧著床上的嫁衣,心口燙的厲害。“自然是穿嫁衣。”太驚喜太意外,都有些暈眩感。


    “這衣裳好啊,初秀穿著準好看。”胡大夫說著,就拎著食盒往外走。“我去給阿陽阿榕他倆送些早食,你們慢慢捯傷著。”


    鳳婧儀一直在想,能栓住曲陽的到底是怎麽一個美豔女子,這會一見,把她嚇著了。就這小丫頭?要身段沒身段要臉蛋沒臉蛋,不細細瞅著,明顯就是個醜丫頭嘛,怎麽就得了曲陽的眼?這般費著心思張羅婚事,忙前忙後家底都給掏光。


    “婧姐,先換衣裳再梳妝罷。”阮初秀笑盈盈的說著。


    阮永氏看了眼鳳婧儀,這嫁衣可不比新衣裳,沒個人幫忙,穿起來還挺費勁,可她又不好開口。


    鳳婧儀有眼色,笑道。“好啊,阮嬸子你幫著搭把手,我到外麵看看。”


    “初秀你看阿陽對你多好,連嫁衣都給你置辦著,這衣裳可真好看,我家初秀啊,今個要當美美的新娘子。”阮永氏怕初秀多想,說著話的逗她。“便是村長家的閨女成親,也沒有穿過嫁衣呢。”


    阮初秀笑的眉眼彎彎,驕傲的挺了挺胸膛。“阿陽哥待我好啊,待我最好啦。”


    “你啊,他待你好,你要記著,要待他更好才是。”阮永氏趁機又灌了句。但願成親後,小倆口別生什麽事,就初秀這小身板,一時半會的也不能要孩子,沒個孩子牽著,縱然成親,實則性子還是不夠穩當的,碰著點事,倆人拗上了可怎麽辦?“初秀啊,你要學著包容知道沒?要軟和溫順些,阿陽才會對你越來越好。”


    “知道啦知道啦。”阮初秀連連點頭,她知道娘心裏的擔憂,一遍又一遍的叮囑著,就怕她嫁過去後過不好日子。“娘,我都知道地,你說的我都記著呢。”心裏頭酸酸的還真有點想哭。


    可憐天下父母心,想來娘心裏也是不好受,看她的眼睛就知道,濃濃的憂慮。


    阮永氏摸著大閨女的眼睛,柔聲細語的哄著。“不哭,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哭啊,這嫁衣穿著真好看,把我家閨女襯的漂亮極了。”說是十四歲,瘦瘦小小的身量卻隻有十歲左右,和如秀完全沒法比。她是真沒有想過,將初秀這麽快嫁出去,這世事呀,到頭來都是天意罷,可能這就是初秀的命。


    “耽擱了會。”阮永氏走到山洞口,笑著和鳳婧儀說話。


    能和曲陽交友,鳳婧儀自然不是什麽普通女子,山洞內的動靜她聽了個清楚,待阮永氏更顯幾分和氣。“沒事,這會早著呢。”一腔慈母心呐,她這輩子是享受不到了。“陽弟還請了頂花嬌,大概一會就進山了。”


    “阿陽做事最妥當不過。”便是有些不滿的地方,阮永氏到底還是覺的,這女婿好,初秀能嫁給他是福氣。


    鳳婧儀和阮永氏閑聊了幾句,就進了山洞給阮初秀梳妝,阮永氏在外麵站了會,才進去幫著打下手。


    ☆、第15章


    吃了胡大夫拎來的早食後,曲陽和他的兄弟常榕各挑了個擔子下山,籮筐裏左邊裝著麅子,右邊裝著野雞和魚,這麅子是意外,碰著了他們也沒客氣,後覺的麅子有點少,又特意尋了兩隻,湊足了數量。曲陽挑著擔子去阮家,常榕則跟著胡大夫前往村長家。


    阮文豐正在擺著桌椅,都是自各家各戶借來的,曲陽挑著擔子走到他跟前時,他愣了下。


    “叔。”


    “阿陽。”阮文豐看著籮筐裏的麅子野雞和魚,搓著手有些不會說話了。“咋張羅這麽多些,昨兒傍晚拾掇了野豬,送了半到村長家,有兩三道大葷就不錯了,這麅子你留著罷,迴頭到鎮裏賣了。”


    “得把婚事辦熱鬧點。”


    阮文豐聽著,也不好再說什麽。“吃早食了沒?家裏蒸了不少饅頭,我拿些出來給你罷。”


    “不用,吃過早食。”頓了下,曲陽問道。“錢夠麽?”


    “夠,夠數,還多了不少,過來幫忙的村鄰都帶了些蔬菜瓜果糧食等。”阮文豐憨憨的笑。


    曲陽點點頭。“我還得去趟村長家。”


    “你忙去罷。”


    待曲陽離開視線內,周邊的人蜂擁而至,看著擔子裏的麅子野雞和魚,一個個頓時就議論了起來。沒看出來啊,山裏的獵戶這麽厲害,阮家的閨女嫁過去不說旁的,隻怕頓頓有肉可吃,日子過的美啊。


    午飯的事都張羅的差不多,在阮家幫忙的老婦媳婦子,有些比較八婆的,就呆不住,搭著伴三三兩兩的說進山瞅瞅新娘子去,順便跟她說說村裏的熱鬧場麵,起哄逗逗她,把氣氛鬧起來。


    阮劉氏也挺想去,可她得在家裏守住場子,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出岔子。阮於氏見婆婆不去,樂的將兒子交給了她,顛顛兒的隨著熟悉的嬸子一同進了山裏。


    村裏的人幾乎都看見了!有頂紅豔豔的轎子被四個壯漢抬著進了山裏!多難得呀,莊戶人家辦喜事兒,很少請花轎的,太不實用了,也特別的燒錢,有這銀子多置辦點嫁妝也是好的。


    別說老婦媳婦子,就是有些喜歡湊熱鬧的漢子,也遠遠的跟著,沒有靠太近,就伸長著脖子往山洞的方向瞅,當然是看不見半分,卻可以從旁人的嘴裏聽到羨慕的詞兒。


    紅豔豔的嫁衣,真的是嫁衣呀,頭迴見著這麽漂亮的衣服,上麵還有用金絲繡出來的圖案呢,閃閃發光的,頭上戴的也相當好看,鎮裏的兩家鋪子壓根就沒有這樣的款式,最重要的也是金的啊!這得花多少錢啊,誰說山裏的獵戶沒有錢來著?早知道獵戶這麽有錢,早好幾年就將家裏的閨女送山裏來,這女婿多好啊,有錢,還會打獵,不愁肉吃,長的也高高壯壯,多好的勞力啊,就一個人,身後沒個幫襯,說是嫁女兒,往後處著處著,完全就跟招的上門女婿沒什麽兩樣嘛,這樁好事,怎麽就讓阮家的丫頭給撿著了,那丫頭生的多醜啊,那麽漂亮的嫁衣穿在她身上都是浪費,白白可惜了金頭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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