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玥笑道:“我才不迴,留在這裏看他們互咬不是挺好。左右我留在哪邊都無事。”


    蔣氏歎道:“咱們這些女眷們倒還好說,隻是你哥哥……你將來可要想法子保你哥哥。”


    楚明玥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她與楚懷和的感情也比較淡漠,這家裏頭跟她最親厚的恐怕隻有母親了,她將來想保的也隻有母親。


    楚明昭打侯府迴來後,聽聞裴璣在內書房,便一徑尋了過去。敲門入內後瞧見他在看書,忍不住笑道:“夫君怎麽想起看書來了?”


    裴璣轉眸,眉尖微挑:“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也是讀書人啊。”說話間轉身一指,“你看,我這架子上都是書。”


    楚明昭心道,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這些書都嶄新嶄新的,你確定你都看過麽?


    “我今日過去時,何秀她娘領著何秀在外頭求見,大約是知曉了何秀那樁事,來賠禮的,母親根本沒有理會。”楚明昭掇來一張椅子坐在他身旁,想起魏文倫今日也過來了,本欲問問他跟魏文倫談妥了沒,但想起上迴就是因著魏文倫鬧了迴不愉快,終究是把話咽了迴去。


    “年底就要開仗了,明年的春闈都不知能否開得起來了,孫邦那群人若要考進士,恐怕要等恩科了,”裴璣擱下書,拉楚明昭坐到他腿上,自己說起了魏文倫那件事,“魏文倫今日堵得不輕,他一頭知道必須幫忙,一頭又不樂意跟我打交道。不過最後好賴是應下了。”


    楚明昭低了低頭,忽然有些惆悵:“我在京城住了這麽久,突然要走,也挺舍不得的。”


    “咱們還會迴來的,”裴璣幽幽歎道,“不過到時候就不知道是個什麽局勢了。”


    楚明昭遽然拉了拉他:“你明天陪我去個地方吧好不好?”


    東直門內大街是京師老字號雲集之地,主供各色小吃,楚明昭從前常常纏著爹娘哥哥帶她來。


    裴璣轉頭看了看堆滿車廂的大小包裹,幽幽道:“我就問一句,這裏頭有沒有給我的?”


    楚明昭靠在靠背上,咬了一口鳳香蜜餅,一臉狗腿相:“有啊,我全買了雙份的。”


    裴璣哼道:“這還差不多。”


    楚明昭掀簾子往外麵掃了一眼,歎道:“我從前來這裏時就想,將來誰要是把這裏給我包下來,我就嫁給誰。所以夫君是不是應該考慮……”


    “我說今兒怎麽對我這麽好,”裴璣嗟歎道,“這年頭養個媳婦真不容易。”


    楚明昭拍拍手上的點心屑,拿猶沾著油的嘴親他一口:“街主好。”


    兩人正自笑鬧,何隨忽而尋過來,在裴璣耳旁低聲道:“世子,王爺到了,眼下要見您。”


    裴璣眸光一轉:“父王到得倒是快。”


    何隨見他麵上全無訝異之色,忍不住道:“您都不奇怪為何您昨日才送出信,王爺今日就到了?”


    裴璣垂眸道:“我沒猜錯的話,父王恐怕早在昨日送信前就動身了。”


    楚明昭見他又要出城,想起昨日被東廠的人盯上,擔憂地問他要不要緊。裴璣低聲笑道:“放心,東廠掌印現在是我們的人。”


    西城外,裴璣入了院子後,徑直被引去了正堂。走到房山牆下時,他步子頓了頓。他已然有近半年沒見到父親了,又因著楚明昭的去留問題起了爭執,如今父子見麵恐怕有些難堪。


    裴弈正坐在交椅裏閉目養神,聽到外頭的動靜,睜開眼睛,抬頭看過去。


    裴璣望著父親的身影,垂了垂眼簾。他跟父親生得有七八分相像,但性子迥異,父親的某些處事準則他也並不認同。


    裴弈示意兒子坐到對麵,旋即詳詢了他在京這近半年的時間內的所為與搜集的諜報。


    末了,他見兒子說完後便緘默不語,沉聲道:“知道我此番前來是作甚麽?”


    裴璣垂眸道:“見皇叔。”


    裴弈一笑道:“那還是其次。我今次主要是想看看,你眼下到底有多出息。”說話間語氣驟然一沉,“好一個恕難從命!”


    裴璣忽而抬頭,迎視著父親的目光:“的確是恕難從命。我帶著我妻子迴去,有何不對?”


    “她是逆首的侄女兒,天曉得是不是細作!”


    “她不是,她一直都在幫我。”


    裴弈冷笑道:“真是色令智昏,你就沒想過楚圭這是放長線釣大魚麽?”


    “父親想得太多了,她到底是怎樣的人,我看得很清楚。”


    “瞿先生教你的那些你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裴弈起身踱至兒子麵前,見兒子隻是不語,半晌,自家辭色稍緩,“阿璣,你自心裏應當知曉我多看重你,琰哥兒總在背地裏與人抱怨說我偏心,我也權作不知。你究竟有多出色我最是知道,所以那些先生們來我跟前告你的狀我也從來都護著你。你如今是怎麽了?琰哥兒都懂的道理,你反而拎不清?”


    裴璣不為所動,緩緩道:“她懷了我的孩子。”


    裴弈譏諷一笑:“你還哄到我頭上來了?你如今怕是還沒碰她吧。”


    裴璣聞言,微微一怔,倏地起身:“父親都知道些什麽?”


    “知道些該知道的,”他看兒子麵色陰沉,遂道,“事關你的身體狀況,我不該知道麽?”


    “老爺子都告訴你了?”


    裴弈微一點頭。


    裴璣與父親對峙半晌,冷聲道:“那父親便當是彌補對我的虧欠,讓我帶她一道走。”


    裴弈盯著他道:“即便我要廢了你你也執意如此?”


    裴璣冷笑道:“父親要如何,悉聽尊便。我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我可比不上當年的父親。”


    裴弈被兒子當麵搶白,麵色難看之極,須臾,拂袖而去。


    裴璣眼望父親的背影,眼眸幽若寒潭。


    楚明昭見裴璣迴來時麵色不大好,問他怎麽了。裴璣略一踟躕,摟住她拍了拍,斟酌著措辭將事情的大致情由與她說了一番。


    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告訴她,否則迴頭她更措手不及。


    楚明昭聽罷,神色倒是平靜:“我的身份的確尷尬,公爹會做此想也不足為怪。那眼下……怎麽辦?”


    “他會妥協的,”裴璣握了握她的手,凝眸望她,“昭昭莫要擔心。”


    父親不會為了這件事一直跟他耗。


    楚明昭低了低頭,道:“那需不需要我做些什麽?”


    裴璣眸光閃動,倏而低沉道:“需要。”


    晚膳後,裴璣早早地盥洗沐浴罷便迴了房。楚明昭晚上吃得有些撐,去外頭轉悠了一圈才迴屋就寢。


    她瞧見裴璣坐在床畔出神,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裴璣抬眸看她,忽而起身自背後抱住她,認真道:“昭昭,我們做夫妻吧。”


    楚明昭一愣:“我們本來就是……”一句話未完,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時迴不過神來。


    裴璣低頭在她脖頸上溫柔吮吻,撩起一陣曖昧的酥-癢,楚明昭渾身都顫了顫。他複又繞到她身前,傾身將她壓在床上,神情略顯局促:“我輕一點,你不要害怕。”


    楚明昭因著緊張,說話有些磕絆:“你、你怎麽忽然……忽然……”


    裴璣輕輕撫了撫她的臉,低聲道:“這個你不必問。”跟著嘴角又勾起一抹笑,“以後你就真正是我妻子了。”


    楚明昭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猝不及防,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堵住了嘴。他從前與她溫存時尚有些放不開,如今沒了顧忌,便放肆了許多,伸手就往她寢衣裏探。


    楚明昭從前雖沒經過人事,但也大致知道是怎麽迴事。這事要是擱在新婚夜的話,她或許還有些不自在,但如今兩人情意投合,再來麵對這個,倒有種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自然之感。


    她迎著他柔軟若水的目光,一時間臉紅心跳,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她紅著臉伸臂勾住他脖頸迴應他時,被他抱到床裏側輕輕放下來,旋即就被他覆上來壓在了身下。


    她今晚吃得有些多了,這樣結結實實地被壓著有些難受,趁著他稍離她嘴唇的工夫,撇了撇嘴,小聲道:“你不要總這麽壓著我,我好撐……”


    裴璣低笑道:“不要緊,一會兒多動動就消食了。”


    楚明昭心道,一會兒動得最多的是你好不好。


    裴璣也是毫無經驗。他從前不沾風月,敦倫之事上也是東鱗西爪地聽一些,眼下心內實則有些緊張。他摟著她親吻探索片時,漸覺嗓子發幹。


    她身上淡淡的體香氤氳在鼻端,柔軟的身軀與他的緊密貼合,一身凝脂一樣的肌膚嬌嫩細膩,胸前的起伏就是一種無言的誘惑。他感覺到自己的唿吸愈加急促,身上燥熱越發難抑,體內衝動即刻噴薄,身下蓄勢待發。


    楚明昭本就生得貌比桃夭,眼下雲鬢偏散,衣衫半褪,眉目染媚,便仿若勾人狐妖,輕喘嬌吟間的意態顯出十足的綺靡冶豔意味來。


    裴璣抱著她粗喘時,忽然想,他這一開了葷,以後不知還收不收得住。


    他趴在她頸窩處,嘶啞著嗓子道:“昭昭略忍一忍。”


    楚明昭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揪緊身下被褥,低低應了一聲。臨到此時,她忽然有點恐懼,有些想逃,但心知這是不可避免的。


    兩個人都是初次,十分青澀,都試著彼此探索磨合。楚明昭感到他綿密的吻細細地落在她的唇上、臉頰上、脖頸上,最後灼熱的氣息延展到她的鎖骨。他修長的手指不停地在她的身上探尋,雖則無甚章法,但兩人都已漸漸動情,她隻覺身軟骨酥,出了一頭一身的汗,有別樣的悸動在體內彌散開來。


    最後脹痛襲來時,楚明昭額頭上滿是冷汗,疼得眼前發黑。她忽然想起他生辰那天她幫他做的事,她不知道眼下那兩處到底怎麽結合起來,她覺得或許明天她該去上上藥了。


    她感到自己快要昏死過去時,便聽他艱澀地在她耳旁低聲道:“乖乖不要亂動……”


    楚明昭咬緊牙,心裏直道誰是你乖乖,我現在隻想把你踹下去……


    屋內早已熄了燈,外頭月光並不十分明亮,但浸透進來,依舊能隱約瞧見床上淩亂的被褥。


    楚明昭伏在裴璣胸前,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她感到他翻身摟住她,又聽他訕訕道:“我方才……我不會真的不……”


    楚明昭想起他指的是什麽,忍不住笑了笑:“夫君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聽裴璣“嗯”了聲,她掙紮著拍了拍他,“沒事,我聽說男人第一次都很快,能做成就很好了,因為第一次沒經驗,不會控製,再加上緊張的話就更……”


    裴璣忽然抓著她的手,板著臉道:“你懂得倒挺多。”


    楚明昭輕咳一聲:“我也是偶爾聽來的……我們明天再試試興許就能好很多。”


    裴璣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隨即親了親她道:“睡吧。”頓了頓,忍不住再次問道,“真的不疼了麽?要不我去拿藥來……”


    楚明昭總覺得他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在他臉上蹭了蹭:“沒事,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裴璣低眉看著她,局促道:“我看你剛才都哭出來了,我都險些半途退出來……”


    楚明昭忽然趴在他懷裏悶笑。


    跟他比起來,她好像的確懂得太多了。


    翌日侵早,兩人在床上溫存了一迴才起身。楚明昭覺得經過昨晚後,她跟他似乎比從前更要親昵不少。


    她坐在妝台前梳妝時,他揮退了丫頭,從背後抱住她,趴在她肩上端視鏡中兩人的影像,倏而微微笑道:“我給昭昭畫眉吧。”


    楚明昭覺著新鮮:“夫君還會畫眉?”


    “不會啊,但可以試試手。”


    楚明昭連忙往後撤身。等他給她畫完,她今日大概就不用出去見人了。


    裴璣伸手從桌上拿起煙黛掂了掂,迴身笑看她,躍躍欲試:“說吧,你想畫柳葉眉,遠山眉,月棱眉,還是……八字眉?”


    楚明昭嘴角一抽:“我要是畫了八字眉,你還愛我麽?”


    他湊過來,凝著她,緩緩道:“你怎樣我都愛你。”


    楚明昭覺得又被撩了,不甘示弱地拉過他親了一口:“我也是。”又跟他撒嬌道,“那等迴了廣寧,你也要多陪我。”


    裴璣遽然將她攬到懷裏,按著她後腦糾纏她唇舌片刻,低笑道:“這是自然,我還等著你接著輸銀子給我。”


    楚明昭忽而想起一事,踟躕著問道:“襄王府後院……複雜不複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唯妻是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海的挽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海的挽留並收藏唯妻是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