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改名字這事,真不是薑清蒼想顯示主子權威。實在是齊縣這地吧,莊戶人家給閨女起名字忒圖方便,好多都是大妮兒、二妮兒、小妮兒這麽叫,實在是那啥啊。
蒼耳十四歲,人挺瘦,畢竟吃不飽飯能胖才怪,骨架比較大,雖還不到壯的程度,但比起一般同齡女子要高大些是真的。樣貌平常,不醜不俊,沒啥特色,大眾臉吧。幾天看下來,做事確實麻利,話少但一句是一句,很是穩重妥帖。
三七不過十一歲,更是瘦骨伶仃的,長相雖中等,但難得皮膚特別白。這年頭,農村小妮連莊稼都要種,天天風吹日曬的,多是小麥色。用三七自己的話就是“曬白臉,越是曬越白,夏天在地裏拔草好些天,也絲毫不見黑。”就這一優點,真是羨慕嫉妒恨死多少愛美女士喲。何況三七還有一管好嗓子,如黃鸝清脆。她家裏也是互相友愛型,曾有媽媽想要買下她養幾年,但她家人當初賣她並不多要銀子,求的就是去個正經地方,別糟蹋了孩子。
薑清意看著她們,心裏也是感慨,都是能幹的好孩子,這要是擱好年景,以後都能好好嫁了人,何苦賣這十兩八兩的銀子。
☆、第22章 論姊妹易嫁
六夫人喬氏近來一直在發愁怎麽和丈夫說薑清意的事情。她早有打算,可如果直接說把薑清意送給一個太監,估計丈夫是不同意的。
她最了解枕邊人,想得到好處,卻又極其要麵子,其實這貌似也是薑家人的通病。隻是,天下哪裏有這樣的好處,既當女表還立了牌坊,當別人瞎子傻子不成。
喬氏覺得,就算送出薑家一個奴婢給一個無根的太監,六老爺估計都覺得沒臉麵,丟讀書人的氣節。更何況還是薑大老爺的嫡女,更是不可能。可氣節兩個字早就在薑家內部看不到了,還一個勁兒往臉上抹金麵,真是可笑。
她想了好久,決定還是從自家女兒終身大事這裏做一個突破。一步一步來,哄著丈夫一步一步明著墮落,這以後就擋不住了,什麽事都好辦。
這日,喬氏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小菜。想當年她剛進府那幾年,上有婆婆盯著,甚至下人也瞧不上她的出身。那樣艱難的時候,她時不時親自為丈夫下廚做湯羹,放軟身段伺候著,將丈夫的心把的牢牢的。後來,婆婆死了,家也成了她的,一個是地位穩固,另一個掌家也實在是忙,這才逐漸將這項本事給丟下。
“嗬,今個兒還真是難得,夫人親自洗手做湯羹了。可別說,你這道青菜缽,任是吃過的館子就沒一個及上的,菜香米味混合在一起,味道濃鬱又清新,實在迴味。”六老爺看著桌子上幾道小菜,一道道誇過。
喬氏伺候著坐下,笑,“夫君可別狠誇。這幾年掌家忙得很,竟然沒好好伺候夫君,該自罰才是。”她有這個本事,隻要想討好一個人,就會弄得很是妥帖,讓人覺得溫馨滿滿。
飯畢,喬氏也並未急著說正事,而是和六老爺說些各家趣事,順道提起了林家,“上個月聽陳嬤嬤說了一嘴,說是林家老爺升了從四品還是正四品的官。我就覺得可笑,憑他是誰,再沒有短短半年就連升三四級的。這不,林家一直說要到外地赴任,還是什麽湖廣江南的,也一直沒走成啊。現在這人也忒會吹牛了,什麽都敢說。”
六老爺聽到這裏,一皺眉,很是不悅。這林老爺比他略大個幾歲,當年也是一事無成,全靠著老太爺的麵子才能在齊縣占有一席之地,要不然早就變成一般的鄉紳富戶了。誰知道,一夜之間竟然抖起來了。先是補了一個六品虛職,後來又轉實職,這竟然要升成從四品知府,這可是地方一把手啊,還是油水特別足的那種。哼,不過賣了一個庶女,就得了這麽多好處,簡直沒有天理!
喬氏眼睛多尖那,看丈夫這樣就知道很可能是真的了,“怎麽,夫君,這事竟然是真的?”
六老爺歎一口氣,“可不就是真的了。那個姓林的,簡直丟讀書人的臉,竟把女兒送給個無根之人,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有辱斯文個頭啊,喬氏心道,看你那羨慕嫉妒恨的樣吧。又嫉妒人家得了好處,還又瞧不上人家所作所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像他這樣沒個正主意,真個草包。
喬氏別看嫁入薑家是妥妥的高嫁,一開始那是興奮得很。可後來時間長了,發現自家夫君是薑家嫡支裏最不成器的那個,難免就起了輕視之心。可她也從來不想想,但凡成器上進的,能娶了她這個地主家閨女?
“雖然是有點不好,可送的畢竟隻是一個庶女,林家庶女都快成群論了,也就那樣了。舍一個庶女換一大家子前程,也還真不虧。就林家一上任,估計地皮都能刮下三層來,林家那就幾輩子吃穿不愁了。”喬氏用美人捶輕輕敲著丈夫的腿,一邊笑道。
“老爺就是心思太正啊,為著這,吃了多少虧呢。不說別的,就隻說咱們家吧,明明咱們房才是正經族長這一房,可大老爺、二老爺那幾位兄長,和您也隻不過是堂兄弟了,您卻向來拿他們當親兄弟。尤其是京城那邊,哪年您不是把族裏的銀子、產出的送給他們。他們在京城花您的錢打點成了大官,可好處卻沒分給您半點,真是虧心不虧心。”喬氏添油加醋道。
其實,明白人都知道,他們薑家若沒有大老爺步步高升,哪裏能在齊縣甚至州府排上號。戶部是管錢的部門,多少人巴結。大盛王朝是中央集權,財稅實行二次分撥,也就是地方財政統一上繳,然後中央再根據情況給下撥銀錢。地方官不傻,肯定要偷偷留夠給自己用的,可真正的大錢還是等著戶部撥銀子。就為著這,地方官才對薑家如此客氣啊,不然人家有病啊,非得討好你。
且三老太爺,也就是六老爺的爹能當上族長,一個是歲數輩分擺著,另一個還不是薑大老爺這幾個親堂兄弟支持。不然,薑家繁衍上千年了,有的是人比三老太爺有能為的,憑啥不敢爭一爭啊。
喬氏說話向來溫溫柔柔的,可就是能像針一樣戳人心窩子,把六老爺給戳起了一陣火。他鼻孔狠狠吐了一口氣,道:“哎,誰說不是呢。咱們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全為別人做了嫁衣,真是!”
喬氏放下美人錘,伺候六老爺躺下,她也歪在榻靠上,將六老爺腿放在身上,輕輕揉著,“可不,老爺這一年年的勞累,除了我和咱們寶貝兒女,誰還知道心疼您呢。老爺,我這裏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
六老爺笑,“什麽主意,說來聽聽。你呀,就會作怪,還要不要聽,哪次老爺我不是聽你的?”
喬氏拋了個媚眼,嬌滴滴道:“討厭,說正經事呢。我前日聽了陳嬤嬤講古,說有個姐妹易嫁的故事。本來是大姐的親事,可突然發了惡疾,不好往外嫁。可那家又想著聯姻,便把二姐當大姐嫁了過去,反正隻差一歲,也看不出多大差別來。”
六老爺嗤笑,“扯,當大家都是傻子呢,自己家不說,難道親家就不知道了?閨女再嬌貴,咱們大盛朝也沒有不讓出門的,家裏奴婢也總認得吧,這見過姐妹二人的多了去了,怎好易嫁呢。”
喬氏繼續道:“老爺您那是當咱們齊縣了,同一個地方自然不行。可那姑娘婆家離得可遠了,一個南,一個北,哪裏能知道那麽清楚。娶都娶了,誰還會為自己媳婦到底是不是真是想娶的媳婦打聽去?這不找事兒麽。”
六老爺一聽,對呀,也是這麽個理。
“是吧,老爺我說的對吧。聽陳嬤嬤說了這個故事,我當時沒怎麽著,後來見林家得了勢,想著林家兒女以後可就行了,肯定能好娶好嫁的,也就想到了咱們蓮兒。咱們強兒我是不擔心,他讀書好,將來總有出息。可蓮兒呢,最多也就在齊縣找戶人家嫁了。可哪家能比咱們家強啊,真是愁死個人。這不,我就想著,咱們也來個易嫁如何?”喬氏兩眼放光般瞧著六老爺,希冀道。
六老爺笑起來,“說你聽風就是雨,糊塗了吧,我們就算想易嫁,那蓮兒也沒個姐妹啊。你們女人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喬氏白了個眼,“老爺,您忘了京城三娘了?不就養在咱們手裏。她就算克父克母,又不是克婆家,難道大夫人就不想著把三娘給嫁了?她好歹是親娘,就算再不喜歡閨女,也得把閨女嫁人吧,不然還能進家廟修行不成?隻要三娘嫁,依著大哥的官職,能低嫁到哪裏去?再怎麽也比咱們齊縣富戶們強吧。”
六老爺臉都變了色,“不行不行,大哥要是知道咱們換人,還不整死咱們。”
喬氏心道,一嚇就漏了餡兒了,瞧你那點膽子,德行。
“哎喲我的老爺哎,京城裏誰見過三娘啊,連咱們蓮兒都沒人見過。蓮兒和三娘就差著一歲多,哪看得出來差別。咱們蓮兒到時候嫁到京城大戶人家,那是多大的福氣啊。知道的也就隻剩一個丁嬤嬤了,隻要咱們讓她消失,還不就成了。”
六老爺雖然害怕,但想著閨女能嫁入京城高門,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以後閨女好了,自然也就提攜一番兒子,那他們這一支興起也指日可待了。
話說,六老爺哎,你太單蠢啦,你媳婦才不會讓你等那麽久,很快就能想法子讓你步步高升啦。
☆、第23章 帥哥初登場
眼看著最熱的時候都過去了,薑清意深覺自己應該出趟門,別的不想,就想到鄉下去看看。
大狗哥把房子建好了,還給她畫了個簡易圖樣,看得她怪想去住住的。主要是想上山玩了,這季節山上定有一些好吃的果子,可以采來吃吃,說不定還能蘇出來什麽新美食。
如今,她們那個雜食店生意一直不錯,不同季節有不同主打吃食,價格也合適,很是受平民百姓喜歡。聽說,也有大戶人家發現了這裏好吃的美食,讓丫鬟婆子的去買來嚐鮮呢。有些飯館跟著學做,可味就差了那麽一點點,哼哼。
她先去磨丁嬤嬤,“奶娘,咱們去玩玩麽,去玩玩麽,去玩玩麽,就去一天也行。”一天是不夠的,怎麽也要住一晚,不然時間是不夠滴。
丁嬤嬤被她說得動了心,確實,天又不熱,迴丁家村住又沒什麽危險。主要是姑娘還小,不用特別拘著。再加上姑娘這份子撒嬌喲,真是扛不住。原來多穩重那,越大越活潑,越愛撒嬌。
丁嬤嬤寵溺笑,“好好好,咱們去去去。不過姑娘你親自跟徐恩人說起,總得他也答應才行,你可是上著課的喲。”這人就是越相處越親近,徐恩人待她家姑娘那是沒得說,親妹子也就這樣了。
薑清意又顛不顛的跑去找徐馳,一把抱住胳膊,甩都甩不開,“哥,哥,哥,等休息那天咱們去丁家村吧,去看看咱們家的地去,夏末秋初最適合爬山了啊。”
說起他們的地,種糧食產出還不錯,關鍵是山地裏那塊產的金銀花啊,第一年就見了成效。薑清意想著,攢嫁妝什麽的就靠它了。
徐馳甩不開就由著薑清意拽著,這妹子也忒會磨人。笑道:“看你都十歲了,還沒個大姑娘樣子,以後可怎麽辦。爬山不是不行,可我近日還要去濟南府啊,要不等下個休息日?”
薑清意撅嘴,“不要麽,萬一下個休息日還有事呢。再說可以多爬幾次啊,爬山對身體可好了,身體好就不生病。哥你是忙大事的人,不用陪我。我連大狗哥都不用,就讓二狗哥陪著就行了,還有奶娘跟著呢。”
徐馳看她這耍賴樣子就想笑,真是拿她沒辦法,“成成成,那哥教你的那幾種□□可學會了?帶著防身啊。”其實他挺放心的,丁家村就在齊縣附近,治安很好。主要是大狗二狗在當地人緣特別好,那裏的人都認識,也就不會生事。“還有,帶著蒼耳、三七一起,得有服侍的人。”
薑清意連忙點頭,狗腿道:“都聽哥的,全聽哥的。”
徐馳用手指敲了狗頭一下,“一身賴皮樣,合該讓丁嬤嬤狠心教導你一陣子。”
薑清意抱著頭翻白眼,“哎喲,又來,我的小嫩額頭會被敲的不好看了的。”說完蹦蹦跳跳走了,跟奶娘匯報好消息去嘍。
丁嬤嬤離開丁家村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能迴去住一天,也有點小興奮。
蒼耳和三七尤其高興,她們本來就是村妮,說話做事都隨意慣了的,這幾個月被丁嬤嬤可管束慘了。有個放風的機會,能不開心麽,畢竟年歲也還不大。
丁嬤嬤對丁香留情麵是因為她不是自家丫頭,對這兩個可不會,以後可是姑娘的手和眼,不教導好了怎麽能行。
薑清意看著幾人臉上掩不住的笑意,也跟著笑眯眯,看來大家都愛玩嘛。尤其是看蒼耳和三七,這幾個月下來,臉色也好了,臉蛋也有肉了,她心裏更是滿足。跟著她,有肉吃啊。嗯,她完全忘了自己其實跟著徐哥哥蹭飯吃的事實。
再看丁香幽怨的小眼神,差點忘了這丫頭,雖然人家是徐哥哥買下的,但多數時候是伺候她來著,“丁香要是那兩天方便,也跟著去吧。奶娘,行吧?”
她都這麽說了,那哪還能不行啊,必須行了。
騾車,又見騾車。徐府有馬車,但被徐馳征用了。而且,徐哥哥說的對,馬有些烈性,騾車更安全啊。好吧,認了,但馬車聽起來就帥。坐著騾車也不過半個多時辰就到了丁家村,先安頓下來再說別的。
新房子雖然隻是一個四合院,但真心不小。這年頭人少地多,想蓋多大就蓋多大,隻要交一點宅基地的錢就行。不像薑清意前世,就連農村蓋房都要規劃。
很多人都覺得農村多美好,如果是有山有水的農村就更美好了。但是,這樣說的人一定沒有見過真正的窮村。
薑清意記得小時候年年過年都會迴渣爹老家,山區農村啊,哎喲媽呀,小路崎嶇不平都不叫事,主要是路上時不時有牛糞、羊糞、雞糞,搞不好還常常見到鴨子和鵝。哎喲,鵝見了生人會追著咬的,簡直就是噩夢。
更噩夢的是,她要上廁所,然後表姐就把她帶到廁所裏。廁所裏竟!然!有!豬!天哪,她怕自己是第一個上廁所然後被!豬!拱!死!的人,不知道能不能上個早間新聞啥的。那時候沒有微博,不然能上頭條。
於是,她情願被憋死也不敢上廁所,後來實在要死了,奶奶帶她到一個柴火垛邊上尿了。後來,她就每到年底就害怕,就怕迴老家。可她渣爹是家裏唯一男丁,全家的希望和驕傲,不迴去會讓家人在整個村子丟臉,然後隻能年年迴。
她就問母上大人,為啥會嫁給渣爹,為啥能每年堅持迴老家。母上就說為了爸比是個好人,而且,以前也沒想到啊,窮不怕,還帶著她們一起感受。好在母上大人直到去世也沒看清渣爹真麵目,不然會後悔死。忍受大姑子小姑子婆婆就算了,唯一看上的人卻那麽渣,簡直了!
其實,那時候她就覺得這不止是窮,而是一種生活習慣。渣爹每年給家裏好些錢,有錢了也照樣把豬養廁所裏,照樣把雞放養不是麽。
她大了之後也去過很多農村,人家建設的那叫一個整潔整齊加氣派,比城裏人過得還舒坦,完全和渣爹他們那裏不一樣。
這個丁家村,說實話,很不錯了,雖然窮,房子基本都是土坯房,但道路挺幹淨的,至少沒有那麽多便便。而且很多人家門口都種著百日紅,這花能開百天還要多,粉色紅色的花瓣飄飄灑灑很是漂亮。
薑清意他們進村路上,很多人都認識大狗、二狗,熱情的打招唿。到了家門口,鄰居家的小孩子也都圍過來,不是觀賞我們的女主,是觀賞氣派的騾車啦。
這些小孩子就沒有一個胖的,全都瘦骨伶仃。據說也是這兩年老天不給力,所以才這樣,要是豐年,孩子們總還是能吃飽的。
薑清意和丁嬤嬤有些不忍心,將帶著的點心拿出來一些,給孩子們一人分了一塊吃。看著穿的破爛卻還算整潔的小孩子們開心地吃點心,大人們也跟著笑。有些稍大點的孩子甚至還知道咬兩口後存起來,說是帶給家裏人都嚐嚐,真是讓人想笑著流淚。
可是,薑清意雖然內心曾自以為是萬能女主,現實是她沒有金手指,幫不了什麽人。倒是大狗,很是盡心盡力利用每一個機會幫助村裏人。
進了院子,大家都感歎房子真是不錯,比想象中更漂亮,藍天白雲、青磚綠瓦,本身就是一副圖畫。
大狗還在院子中央打了一口井,用青石圍起來,很實用。正房五間,前有房廊,能遮風避雨,再前有三個長方形花壇,種的是最好養活的薔薇,這時候還是花期,很是漂亮。院子裏也並不是光禿禿,本著絕不浪費土地的原則,種著好些菜。
“原來大狗哥和二狗哥還會種菜啊,我以為隻會種莊稼呢。”三七嘴快,笑著問。
大狗笑,“哪個農家人不會種菜的。城裏菜貴,哪有自家種著便宜。不過我在家少,多是二狗種的,他種地種菜養豬養雞都有一手,我也就剩嘴吃了。”
大家都笑,也誇二狗能幹。二狗用手摸摸頭,嗬嗬笑,卻不知道說什麽。
這一天一邊圍著村子附近轉悠,一邊還要聽丁嬤嬤發表迴村感言,很是熱鬧。薑清意很想當天就進山玩,想著能找果子、獵野物、看看金銀花長勢,好雞凍。但是,丁嬤嬤不同意下午去,隻能等著第二天再說了。
一大早薑清意就興奮起來,想著到山上看日出。除了她,其他人都是村裏出身,十分不感興趣。於是,薑清意就由二狗和丁嬤嬤陪著進山了。
二狗雖然不是很機靈,但塊頭很大喲,山東大漢喲,一般人幹架幹不過喲,很有安全感喲。
這饅頭山也就在丁家村附近,沒幾裏路,走過去就很方便。本來二狗還背了個大背簍,打算姑娘累了就背著走。沒想到,薑清意經過大半年的補身體,小臉蛋早就肉嘟嘟圓乎乎了,個子也長高一小截,還挺有勁兒,壓根不用人背。
山中景色先不細看,先爬上山看日出再說。萬萬沒想到,竟然看到倆大帥哥,其中之一還立刻拔了劍。這是要滅!口!
人家女主都是萬能瑪麗蘇,遇上的帥哥人人都會死乞白賴愛上她。可薑清意童鞋呢,徐馳哥哥隻把她當親妹子,根本沒有養成計劃!這個呢,剛看清楚臉,就看到了劍光,簡直沒天理!
☆、第24章 麵癱和菊花
二狗屬於一言不發直接上腿型,抬起大長腿就給那挑事兒的帥哥來了一腳。動作那叫一個利落、漂亮!看到這一幕的,誰還敢說二狗哥傻,哥絕對是實力型的!
“哥,幹的好,再來一腳!再來一腳!往死裏踹!”薑清意喊道,這態度明顯就是那種看人打架不勸架還挑事型的啊。
她實在生氣,明明他們三人一看就是溫和無害的家庭組合,一個軟軟的小嫩包子,一個賢淑中年婦女,一個鄉村猛漢子,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壞人,至於一言不發就上劍麽?
差評,絕對差評,薑清意給那人人品打了個評。
“哎呦,好漢好漢,腳下留情。誤會,都是誤會。”另一個躺著沒動的男人爬起來叫道。
就薑清意的意思,繼續打,打到他們怕了再說,省得以後動不動就拔劍,萬一遇到沒能力抵抗的,豈不是人間慘劇。
可惜,丁嬤嬤還是出了聲,“二狗,停下,先等等。”
二狗臨迴之前又撩了一下自己的大長腿以示威脅,動作簡直帥帥噠。
拿著劍還打不過二狗的那位用手擦了擦袖子,好像有潔癖一般,完了走到坐起來的另一人身邊站好。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主,剛才被打了也不求饒,這會也不解釋。
蒼耳十四歲,人挺瘦,畢竟吃不飽飯能胖才怪,骨架比較大,雖還不到壯的程度,但比起一般同齡女子要高大些是真的。樣貌平常,不醜不俊,沒啥特色,大眾臉吧。幾天看下來,做事確實麻利,話少但一句是一句,很是穩重妥帖。
三七不過十一歲,更是瘦骨伶仃的,長相雖中等,但難得皮膚特別白。這年頭,農村小妮連莊稼都要種,天天風吹日曬的,多是小麥色。用三七自己的話就是“曬白臉,越是曬越白,夏天在地裏拔草好些天,也絲毫不見黑。”就這一優點,真是羨慕嫉妒恨死多少愛美女士喲。何況三七還有一管好嗓子,如黃鸝清脆。她家裏也是互相友愛型,曾有媽媽想要買下她養幾年,但她家人當初賣她並不多要銀子,求的就是去個正經地方,別糟蹋了孩子。
薑清意看著她們,心裏也是感慨,都是能幹的好孩子,這要是擱好年景,以後都能好好嫁了人,何苦賣這十兩八兩的銀子。
☆、第22章 論姊妹易嫁
六夫人喬氏近來一直在發愁怎麽和丈夫說薑清意的事情。她早有打算,可如果直接說把薑清意送給一個太監,估計丈夫是不同意的。
她最了解枕邊人,想得到好處,卻又極其要麵子,其實這貌似也是薑家人的通病。隻是,天下哪裏有這樣的好處,既當女表還立了牌坊,當別人瞎子傻子不成。
喬氏覺得,就算送出薑家一個奴婢給一個無根的太監,六老爺估計都覺得沒臉麵,丟讀書人的氣節。更何況還是薑大老爺的嫡女,更是不可能。可氣節兩個字早就在薑家內部看不到了,還一個勁兒往臉上抹金麵,真是可笑。
她想了好久,決定還是從自家女兒終身大事這裏做一個突破。一步一步來,哄著丈夫一步一步明著墮落,這以後就擋不住了,什麽事都好辦。
這日,喬氏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小菜。想當年她剛進府那幾年,上有婆婆盯著,甚至下人也瞧不上她的出身。那樣艱難的時候,她時不時親自為丈夫下廚做湯羹,放軟身段伺候著,將丈夫的心把的牢牢的。後來,婆婆死了,家也成了她的,一個是地位穩固,另一個掌家也實在是忙,這才逐漸將這項本事給丟下。
“嗬,今個兒還真是難得,夫人親自洗手做湯羹了。可別說,你這道青菜缽,任是吃過的館子就沒一個及上的,菜香米味混合在一起,味道濃鬱又清新,實在迴味。”六老爺看著桌子上幾道小菜,一道道誇過。
喬氏伺候著坐下,笑,“夫君可別狠誇。這幾年掌家忙得很,竟然沒好好伺候夫君,該自罰才是。”她有這個本事,隻要想討好一個人,就會弄得很是妥帖,讓人覺得溫馨滿滿。
飯畢,喬氏也並未急著說正事,而是和六老爺說些各家趣事,順道提起了林家,“上個月聽陳嬤嬤說了一嘴,說是林家老爺升了從四品還是正四品的官。我就覺得可笑,憑他是誰,再沒有短短半年就連升三四級的。這不,林家一直說要到外地赴任,還是什麽湖廣江南的,也一直沒走成啊。現在這人也忒會吹牛了,什麽都敢說。”
六老爺聽到這裏,一皺眉,很是不悅。這林老爺比他略大個幾歲,當年也是一事無成,全靠著老太爺的麵子才能在齊縣占有一席之地,要不然早就變成一般的鄉紳富戶了。誰知道,一夜之間竟然抖起來了。先是補了一個六品虛職,後來又轉實職,這竟然要升成從四品知府,這可是地方一把手啊,還是油水特別足的那種。哼,不過賣了一個庶女,就得了這麽多好處,簡直沒有天理!
喬氏眼睛多尖那,看丈夫這樣就知道很可能是真的了,“怎麽,夫君,這事竟然是真的?”
六老爺歎一口氣,“可不就是真的了。那個姓林的,簡直丟讀書人的臉,竟把女兒送給個無根之人,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有辱斯文個頭啊,喬氏心道,看你那羨慕嫉妒恨的樣吧。又嫉妒人家得了好處,還又瞧不上人家所作所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像他這樣沒個正主意,真個草包。
喬氏別看嫁入薑家是妥妥的高嫁,一開始那是興奮得很。可後來時間長了,發現自家夫君是薑家嫡支裏最不成器的那個,難免就起了輕視之心。可她也從來不想想,但凡成器上進的,能娶了她這個地主家閨女?
“雖然是有點不好,可送的畢竟隻是一個庶女,林家庶女都快成群論了,也就那樣了。舍一個庶女換一大家子前程,也還真不虧。就林家一上任,估計地皮都能刮下三層來,林家那就幾輩子吃穿不愁了。”喬氏用美人捶輕輕敲著丈夫的腿,一邊笑道。
“老爺就是心思太正啊,為著這,吃了多少虧呢。不說別的,就隻說咱們家吧,明明咱們房才是正經族長這一房,可大老爺、二老爺那幾位兄長,和您也隻不過是堂兄弟了,您卻向來拿他們當親兄弟。尤其是京城那邊,哪年您不是把族裏的銀子、產出的送給他們。他們在京城花您的錢打點成了大官,可好處卻沒分給您半點,真是虧心不虧心。”喬氏添油加醋道。
其實,明白人都知道,他們薑家若沒有大老爺步步高升,哪裏能在齊縣甚至州府排上號。戶部是管錢的部門,多少人巴結。大盛王朝是中央集權,財稅實行二次分撥,也就是地方財政統一上繳,然後中央再根據情況給下撥銀錢。地方官不傻,肯定要偷偷留夠給自己用的,可真正的大錢還是等著戶部撥銀子。就為著這,地方官才對薑家如此客氣啊,不然人家有病啊,非得討好你。
且三老太爺,也就是六老爺的爹能當上族長,一個是歲數輩分擺著,另一個還不是薑大老爺這幾個親堂兄弟支持。不然,薑家繁衍上千年了,有的是人比三老太爺有能為的,憑啥不敢爭一爭啊。
喬氏說話向來溫溫柔柔的,可就是能像針一樣戳人心窩子,把六老爺給戳起了一陣火。他鼻孔狠狠吐了一口氣,道:“哎,誰說不是呢。咱們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全為別人做了嫁衣,真是!”
喬氏放下美人錘,伺候六老爺躺下,她也歪在榻靠上,將六老爺腿放在身上,輕輕揉著,“可不,老爺這一年年的勞累,除了我和咱們寶貝兒女,誰還知道心疼您呢。老爺,我這裏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
六老爺笑,“什麽主意,說來聽聽。你呀,就會作怪,還要不要聽,哪次老爺我不是聽你的?”
喬氏拋了個媚眼,嬌滴滴道:“討厭,說正經事呢。我前日聽了陳嬤嬤講古,說有個姐妹易嫁的故事。本來是大姐的親事,可突然發了惡疾,不好往外嫁。可那家又想著聯姻,便把二姐當大姐嫁了過去,反正隻差一歲,也看不出多大差別來。”
六老爺嗤笑,“扯,當大家都是傻子呢,自己家不說,難道親家就不知道了?閨女再嬌貴,咱們大盛朝也沒有不讓出門的,家裏奴婢也總認得吧,這見過姐妹二人的多了去了,怎好易嫁呢。”
喬氏繼續道:“老爺您那是當咱們齊縣了,同一個地方自然不行。可那姑娘婆家離得可遠了,一個南,一個北,哪裏能知道那麽清楚。娶都娶了,誰還會為自己媳婦到底是不是真是想娶的媳婦打聽去?這不找事兒麽。”
六老爺一聽,對呀,也是這麽個理。
“是吧,老爺我說的對吧。聽陳嬤嬤說了這個故事,我當時沒怎麽著,後來見林家得了勢,想著林家兒女以後可就行了,肯定能好娶好嫁的,也就想到了咱們蓮兒。咱們強兒我是不擔心,他讀書好,將來總有出息。可蓮兒呢,最多也就在齊縣找戶人家嫁了。可哪家能比咱們家強啊,真是愁死個人。這不,我就想著,咱們也來個易嫁如何?”喬氏兩眼放光般瞧著六老爺,希冀道。
六老爺笑起來,“說你聽風就是雨,糊塗了吧,我們就算想易嫁,那蓮兒也沒個姐妹啊。你們女人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喬氏白了個眼,“老爺,您忘了京城三娘了?不就養在咱們手裏。她就算克父克母,又不是克婆家,難道大夫人就不想著把三娘給嫁了?她好歹是親娘,就算再不喜歡閨女,也得把閨女嫁人吧,不然還能進家廟修行不成?隻要三娘嫁,依著大哥的官職,能低嫁到哪裏去?再怎麽也比咱們齊縣富戶們強吧。”
六老爺臉都變了色,“不行不行,大哥要是知道咱們換人,還不整死咱們。”
喬氏心道,一嚇就漏了餡兒了,瞧你那點膽子,德行。
“哎喲我的老爺哎,京城裏誰見過三娘啊,連咱們蓮兒都沒人見過。蓮兒和三娘就差著一歲多,哪看得出來差別。咱們蓮兒到時候嫁到京城大戶人家,那是多大的福氣啊。知道的也就隻剩一個丁嬤嬤了,隻要咱們讓她消失,還不就成了。”
六老爺雖然害怕,但想著閨女能嫁入京城高門,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以後閨女好了,自然也就提攜一番兒子,那他們這一支興起也指日可待了。
話說,六老爺哎,你太單蠢啦,你媳婦才不會讓你等那麽久,很快就能想法子讓你步步高升啦。
☆、第23章 帥哥初登場
眼看著最熱的時候都過去了,薑清意深覺自己應該出趟門,別的不想,就想到鄉下去看看。
大狗哥把房子建好了,還給她畫了個簡易圖樣,看得她怪想去住住的。主要是想上山玩了,這季節山上定有一些好吃的果子,可以采來吃吃,說不定還能蘇出來什麽新美食。
如今,她們那個雜食店生意一直不錯,不同季節有不同主打吃食,價格也合適,很是受平民百姓喜歡。聽說,也有大戶人家發現了這裏好吃的美食,讓丫鬟婆子的去買來嚐鮮呢。有些飯館跟著學做,可味就差了那麽一點點,哼哼。
她先去磨丁嬤嬤,“奶娘,咱們去玩玩麽,去玩玩麽,去玩玩麽,就去一天也行。”一天是不夠的,怎麽也要住一晚,不然時間是不夠滴。
丁嬤嬤被她說得動了心,確實,天又不熱,迴丁家村住又沒什麽危險。主要是姑娘還小,不用特別拘著。再加上姑娘這份子撒嬌喲,真是扛不住。原來多穩重那,越大越活潑,越愛撒嬌。
丁嬤嬤寵溺笑,“好好好,咱們去去去。不過姑娘你親自跟徐恩人說起,總得他也答應才行,你可是上著課的喲。”這人就是越相處越親近,徐恩人待她家姑娘那是沒得說,親妹子也就這樣了。
薑清意又顛不顛的跑去找徐馳,一把抱住胳膊,甩都甩不開,“哥,哥,哥,等休息那天咱們去丁家村吧,去看看咱們家的地去,夏末秋初最適合爬山了啊。”
說起他們的地,種糧食產出還不錯,關鍵是山地裏那塊產的金銀花啊,第一年就見了成效。薑清意想著,攢嫁妝什麽的就靠它了。
徐馳甩不開就由著薑清意拽著,這妹子也忒會磨人。笑道:“看你都十歲了,還沒個大姑娘樣子,以後可怎麽辦。爬山不是不行,可我近日還要去濟南府啊,要不等下個休息日?”
薑清意撅嘴,“不要麽,萬一下個休息日還有事呢。再說可以多爬幾次啊,爬山對身體可好了,身體好就不生病。哥你是忙大事的人,不用陪我。我連大狗哥都不用,就讓二狗哥陪著就行了,還有奶娘跟著呢。”
徐馳看她這耍賴樣子就想笑,真是拿她沒辦法,“成成成,那哥教你的那幾種□□可學會了?帶著防身啊。”其實他挺放心的,丁家村就在齊縣附近,治安很好。主要是大狗二狗在當地人緣特別好,那裏的人都認識,也就不會生事。“還有,帶著蒼耳、三七一起,得有服侍的人。”
薑清意連忙點頭,狗腿道:“都聽哥的,全聽哥的。”
徐馳用手指敲了狗頭一下,“一身賴皮樣,合該讓丁嬤嬤狠心教導你一陣子。”
薑清意抱著頭翻白眼,“哎喲,又來,我的小嫩額頭會被敲的不好看了的。”說完蹦蹦跳跳走了,跟奶娘匯報好消息去嘍。
丁嬤嬤離開丁家村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能迴去住一天,也有點小興奮。
蒼耳和三七尤其高興,她們本來就是村妮,說話做事都隨意慣了的,這幾個月被丁嬤嬤可管束慘了。有個放風的機會,能不開心麽,畢竟年歲也還不大。
丁嬤嬤對丁香留情麵是因為她不是自家丫頭,對這兩個可不會,以後可是姑娘的手和眼,不教導好了怎麽能行。
薑清意看著幾人臉上掩不住的笑意,也跟著笑眯眯,看來大家都愛玩嘛。尤其是看蒼耳和三七,這幾個月下來,臉色也好了,臉蛋也有肉了,她心裏更是滿足。跟著她,有肉吃啊。嗯,她完全忘了自己其實跟著徐哥哥蹭飯吃的事實。
再看丁香幽怨的小眼神,差點忘了這丫頭,雖然人家是徐哥哥買下的,但多數時候是伺候她來著,“丁香要是那兩天方便,也跟著去吧。奶娘,行吧?”
她都這麽說了,那哪還能不行啊,必須行了。
騾車,又見騾車。徐府有馬車,但被徐馳征用了。而且,徐哥哥說的對,馬有些烈性,騾車更安全啊。好吧,認了,但馬車聽起來就帥。坐著騾車也不過半個多時辰就到了丁家村,先安頓下來再說別的。
新房子雖然隻是一個四合院,但真心不小。這年頭人少地多,想蓋多大就蓋多大,隻要交一點宅基地的錢就行。不像薑清意前世,就連農村蓋房都要規劃。
很多人都覺得農村多美好,如果是有山有水的農村就更美好了。但是,這樣說的人一定沒有見過真正的窮村。
薑清意記得小時候年年過年都會迴渣爹老家,山區農村啊,哎喲媽呀,小路崎嶇不平都不叫事,主要是路上時不時有牛糞、羊糞、雞糞,搞不好還常常見到鴨子和鵝。哎喲,鵝見了生人會追著咬的,簡直就是噩夢。
更噩夢的是,她要上廁所,然後表姐就把她帶到廁所裏。廁所裏竟!然!有!豬!天哪,她怕自己是第一個上廁所然後被!豬!拱!死!的人,不知道能不能上個早間新聞啥的。那時候沒有微博,不然能上頭條。
於是,她情願被憋死也不敢上廁所,後來實在要死了,奶奶帶她到一個柴火垛邊上尿了。後來,她就每到年底就害怕,就怕迴老家。可她渣爹是家裏唯一男丁,全家的希望和驕傲,不迴去會讓家人在整個村子丟臉,然後隻能年年迴。
她就問母上大人,為啥會嫁給渣爹,為啥能每年堅持迴老家。母上就說為了爸比是個好人,而且,以前也沒想到啊,窮不怕,還帶著她們一起感受。好在母上大人直到去世也沒看清渣爹真麵目,不然會後悔死。忍受大姑子小姑子婆婆就算了,唯一看上的人卻那麽渣,簡直了!
其實,那時候她就覺得這不止是窮,而是一種生活習慣。渣爹每年給家裏好些錢,有錢了也照樣把豬養廁所裏,照樣把雞放養不是麽。
她大了之後也去過很多農村,人家建設的那叫一個整潔整齊加氣派,比城裏人過得還舒坦,完全和渣爹他們那裏不一樣。
這個丁家村,說實話,很不錯了,雖然窮,房子基本都是土坯房,但道路挺幹淨的,至少沒有那麽多便便。而且很多人家門口都種著百日紅,這花能開百天還要多,粉色紅色的花瓣飄飄灑灑很是漂亮。
薑清意他們進村路上,很多人都認識大狗、二狗,熱情的打招唿。到了家門口,鄰居家的小孩子也都圍過來,不是觀賞我們的女主,是觀賞氣派的騾車啦。
這些小孩子就沒有一個胖的,全都瘦骨伶仃。據說也是這兩年老天不給力,所以才這樣,要是豐年,孩子們總還是能吃飽的。
薑清意和丁嬤嬤有些不忍心,將帶著的點心拿出來一些,給孩子們一人分了一塊吃。看著穿的破爛卻還算整潔的小孩子們開心地吃點心,大人們也跟著笑。有些稍大點的孩子甚至還知道咬兩口後存起來,說是帶給家裏人都嚐嚐,真是讓人想笑著流淚。
可是,薑清意雖然內心曾自以為是萬能女主,現實是她沒有金手指,幫不了什麽人。倒是大狗,很是盡心盡力利用每一個機會幫助村裏人。
進了院子,大家都感歎房子真是不錯,比想象中更漂亮,藍天白雲、青磚綠瓦,本身就是一副圖畫。
大狗還在院子中央打了一口井,用青石圍起來,很實用。正房五間,前有房廊,能遮風避雨,再前有三個長方形花壇,種的是最好養活的薔薇,這時候還是花期,很是漂亮。院子裏也並不是光禿禿,本著絕不浪費土地的原則,種著好些菜。
“原來大狗哥和二狗哥還會種菜啊,我以為隻會種莊稼呢。”三七嘴快,笑著問。
大狗笑,“哪個農家人不會種菜的。城裏菜貴,哪有自家種著便宜。不過我在家少,多是二狗種的,他種地種菜養豬養雞都有一手,我也就剩嘴吃了。”
大家都笑,也誇二狗能幹。二狗用手摸摸頭,嗬嗬笑,卻不知道說什麽。
這一天一邊圍著村子附近轉悠,一邊還要聽丁嬤嬤發表迴村感言,很是熱鬧。薑清意很想當天就進山玩,想著能找果子、獵野物、看看金銀花長勢,好雞凍。但是,丁嬤嬤不同意下午去,隻能等著第二天再說了。
一大早薑清意就興奮起來,想著到山上看日出。除了她,其他人都是村裏出身,十分不感興趣。於是,薑清意就由二狗和丁嬤嬤陪著進山了。
二狗雖然不是很機靈,但塊頭很大喲,山東大漢喲,一般人幹架幹不過喲,很有安全感喲。
這饅頭山也就在丁家村附近,沒幾裏路,走過去就很方便。本來二狗還背了個大背簍,打算姑娘累了就背著走。沒想到,薑清意經過大半年的補身體,小臉蛋早就肉嘟嘟圓乎乎了,個子也長高一小截,還挺有勁兒,壓根不用人背。
山中景色先不細看,先爬上山看日出再說。萬萬沒想到,竟然看到倆大帥哥,其中之一還立刻拔了劍。這是要滅!口!
人家女主都是萬能瑪麗蘇,遇上的帥哥人人都會死乞白賴愛上她。可薑清意童鞋呢,徐馳哥哥隻把她當親妹子,根本沒有養成計劃!這個呢,剛看清楚臉,就看到了劍光,簡直沒天理!
☆、第24章 麵癱和菊花
二狗屬於一言不發直接上腿型,抬起大長腿就給那挑事兒的帥哥來了一腳。動作那叫一個利落、漂亮!看到這一幕的,誰還敢說二狗哥傻,哥絕對是實力型的!
“哥,幹的好,再來一腳!再來一腳!往死裏踹!”薑清意喊道,這態度明顯就是那種看人打架不勸架還挑事型的啊。
她實在生氣,明明他們三人一看就是溫和無害的家庭組合,一個軟軟的小嫩包子,一個賢淑中年婦女,一個鄉村猛漢子,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壞人,至於一言不發就上劍麽?
差評,絕對差評,薑清意給那人人品打了個評。
“哎呦,好漢好漢,腳下留情。誤會,都是誤會。”另一個躺著沒動的男人爬起來叫道。
就薑清意的意思,繼續打,打到他們怕了再說,省得以後動不動就拔劍,萬一遇到沒能力抵抗的,豈不是人間慘劇。
可惜,丁嬤嬤還是出了聲,“二狗,停下,先等等。”
二狗臨迴之前又撩了一下自己的大長腿以示威脅,動作簡直帥帥噠。
拿著劍還打不過二狗的那位用手擦了擦袖子,好像有潔癖一般,完了走到坐起來的另一人身邊站好。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主,剛才被打了也不求饒,這會也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