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萌萌輸了。


    被熊天霖逼到場地邊緣之後,熊天霖再一次使出‘毒龍鑽’。


    呂萌萌沒有刻意退避,仍舊選擇正麵應對,隻不過這一次,她掌心少了一枚鵝卵石。


    而熊天霖,身上多了一件二品上階的防禦法衣。


    所以,呂萌萌的拳勁隻震碎了法衣,未曾傷到熊天霖時就散了,被‘毒龍鑽’震得後退,右腳一不小心踏出邊界。


    旁邊的管事見此,迫不及待的宣告呂萌萌出界,判定為輸。


    四周一片寂靜,誰都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尤其是呂萌萌出最後一拳的時候,大家全都熱血沸騰,以為能再一次看到熊天霖飛出去的慘狀。


    結果兜頭就是一盆涼水,還是洗過腳的涼水,叫人又惡心又難受。


    呂萌萌第一時間對著四周鞠躬道歉,眼眶泛紅大喊著‘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那可憐又委屈的小樣子,叫人不忍苛責。


    一時間,考核院內外,還有天上圍觀的那些修士,全都指責起熊天霖和城中仙院來。


    “人家小姑娘還是兩天前的裝備,你們可好,怎麽不給熊天霖弄件靈器來比啊?”


    “就是啊,吃相也太難看了,就出去半隻腳而已,一刻都等不了就判定人家輸,惡心!”


    “說什麽武修專修己身,最後還不是靠外力贏的,無恥!”


    各種責罵聲此起彼伏,叫贏了比試的熊天霖突然成了過街老鼠一樣,被人瞧不起。


    更令他奇怪的是,平日裏十分維護他的師弟師妹們,此刻竟然大部分都沉默著,不知道幫他說話,隻有寥寥幾個義憤填膺,卻因為聲音太小,壓不住那些辱罵的聲音。


    呂萌萌沮喪的低頭,感受到背後那道寒氣四溢的目光,根本不敢迴頭去看無麵。


    她很認同花九說的,個人得失不算什麽,隻要能幫到山上仙院,讓夫子們不必再這麽辛苦,她故意輸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一想到夫子會對她失望,她心裏就委屈得不行。


    這時,贏了還被人罵的熊天霖氣急敗壞,走到呂萌萌麵前,陰狠道:“不行就是不行,別以為博取同情就能抹去你的無能!你要不是個女人,誰會同情你!”


    呂萌萌拳頭咻地握起,“女人怎麽了?”


    熊天霖冷笑,“女人就該迴家刺繡生孩子,女人就不是當武修的料!你也不看看,古往今來,淩天武修榜上連一個女武修都沒有,這就是證明,證明女人就是不行!”


    說完,熊天霖故意撞著呂萌萌的肩膀,大步離開,不想再忍受周圍對他的怒罵。


    呂萌萌雙拳緊握,緊緊咬住嘴唇一聲不吭。


    因為她神識有礙當不成傀儡師隻能做武修,可是現在居然又多了一個女人做不成武修的說法,她不服!


    “不服嗎?”


    花九走到呂萌萌身邊,“別咬了,嘴唇要出血了。”


    “花九,我……”


    “我知道你委屈,之前我叫你忍,但是現在比試都結束了,你不需要再忍,想幹什麽就去幹,出了事報我的名,我扛!”


    呂萌萌看著花九鼓勵和信仰的眼神,動搖的心神一定,“一刻鍾我就迴來,等我!”


    “先吃了這個。”


    花九把一枚上階補靈丹塞給呂萌萌,然後拍拍她的腿道:“去吧,小心點。”


    呂萌萌吃下補靈丹,轉身朝熊天霖離開的方向走去。


    一隻傳訊紙鶴飛到花九麵前,花九伸手接住,神識探入其中看到那長長的一串數字,露出小尖牙笑了。


    這下可真是賺夠本了,兩天前呂萌萌和熊天霖那一戰影響深遠啊。


    現在後麵幾場完全可以放任不管,隻要保證最終的輸贏不出問題就行了。


    不過傳訊紙鶴裏有問下一場誰會贏,花九看了眼光幕。


    第二場,畫師之比,蘇虞對戰金滿堂。


    誰會贏,還用猜嗎?


    高台上,嶽生海可不在乎那些漫罵,本以為輸定了的比試贏了,而且還是開門紅,這讓嶽生海眼角眉梢都帶上三分笑意,對陳敬值拱手道:“前輩,承讓了。”


    陳敬值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花九身上,此時他要還想不出來是花九在搞事情,就真是傻了。


    遠處大殿頂上,辛世誠和淩雲誌似乎正在安慰無麵,應該也是猜到了。還有金剛焰,投給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十位大夫子之中也有麵露疑惑的。


    偏偏這個嶽生海得了便宜賣乖,招人討厭。


    “阿彌陀佛,貧僧倒覺得,這呂萌萌也是有真才實學的,或許是今日運氣不佳,失誤了。”金剛焰道。


    嶽生海傲然笑道:“我輩修士不是常說,運氣也是一種實力,就好比天劫麵前,往往都是靠運氣才能渡過的。”


    “哼!”


    陳敬值懶得理他,攏起袖子往後一靠,幹脆閉目養神。


    嶽生海掃了眼陳敬值,繼續笑對金剛焰,“大師辛苦了,還請稍安勿躁,給他們一刻鍾的準備時間,然後就開始第二場的比試。”


    第二場比試開始之前,許多帶著黑市標記的傳訊紙鶴飛入人群,但凡感興趣的修士,都可以抓一隻過來,裏麵有關於蘇虞和金滿堂的信息,以及第二場兩個人的賠率。


    其中蘇虞的信息不用說,很多人原本就很了解。


    蘇虞一個月前剛剛突破到凝氣十層,在刻畫‘花鳥蟲獸’方麵極富天賦,仙城之中各大店鋪都有售賣他製作的靈畫,可以像符籙一樣以靈氣催動,用來防身和鬥法。


    其中很多修士都是親身體驗過他所製作的靈畫威力的,所以對蘇虞很有信心。


    反觀金滿堂,了解的人並不多,隻能根據黑市給的資料來判斷,但是黑市的資料中,可沒有金滿堂出身歸元島金氏這一條。


    一來,金滿堂的身份他一直都對外隱藏,除了自己人,沒人知道。


    二來,花九也是故意沒跟黑市的人說這件事,為的自然是誤導那些人。


    “這金滿堂原來是醫師啊?”


    “對對,我想起來了,墨夫子不是一直在百草齋隔壁坐診嗎?我好像在那裏看到過這個金滿堂,的確是醫師,還是個沒考取杏林牌的醫師。”


    “醫師怎麽會以畫師的身份參與比試呢?”


    “怕是人數不夠,臨時拉來湊數的吧?”


    “畫師之間的比試肯定不準用醫術的,我看這個金滿堂輸定了。”


    一時間,眾人心中都得出了差不多的結論,對賭局有興趣的,紛紛開始下注。


    別說是別人這麽想,就連高台上的陳敬值都有些擔心金滿堂,他可是從來沒學過任何畫師相關的東西啊。


    第二場比試即將開始,蘇虞和金滿堂都各自走入場地中。


    就在這時,一個武修學府的學子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對著高台上的眾位夫子和嶽生海大喊道:“司院長不好了,那個呂萌萌打斷了熊師兄兩條腿!”


    “什麽?!”嶽生海身後的俞鋼震驚道,其他幾位夫子也站起身來,朝那學子看去。


    嶽生海臉色大變,第一時間質問陳敬值,“前輩,我敬你是昆吾的老前輩,沒想到你教出來的學子這麽輸不起,居然搞這種背後偷襲的事情!”


    陳敬值同樣吃驚,問道:“你確定是呂萌萌偷襲了熊天霖,小子你可要說實話,要是被老頭我知道你胡扯,小心你的腦袋。”


    那個學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嶽生海,顫聲道:“不、不是偷襲,是、是群毆。”


    聞言,俞鋼和嶽生海怒目瞪著陳敬值,正要發難時,那個學子又弱聲道:“是熊天霖他們十幾個人一起群毆呂萌萌,結果被呂萌萌給……”


    俞鋼神情駭然,轉身便朝那學子所指的方向疾馳而去,嶽生海和陳敬值緊跟其後,其他夫子也要跟去,被金剛焰攔下來。


    “諸位夫子都走了,這裏豈不是要亂了?”


    其他幾個大夫子見所有人此刻都朝這邊看來,隻好按耐住好奇心,迴到各自的地方坐下。


    金剛焰樂嗬嗬一笑,對眾人宣布道:“第二場比試繼續。”


    另一邊,俞鋼、嶽生海和陳敬值趕到考核院後院時,就見塵土漫天,十幾個武修學子倒在地上,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而熊天霖倒在塌了半邊的大殿廢墟之中生死不知。


    呂萌萌喘著粗氣,汗水浸濕了背後大片衣料,看起來有幾分狼狽,但她仍舊邁著沉重的步子,抱著流血的左臂,一步步走向熊天霖,脆聲喊道:“我做不做得成武修不是你說了算!淩天帝尊還是女人呢,不照樣開創了淩天界,你這個垃圾!”


    陳敬值轉頭看了眼嶽生海和俞鋼那副駭然驚魂的樣子,放聲大笑:“哈,運氣?運氣是個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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