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g了二十幾遍後,李導總算是壓抑不住內心熊熊燃起的火苗,將喇叭放在了身後,正一臉怒氣騰騰地朝著裴念念走過來的時候,不料半途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慕編劇。


    慕編劇笑眯眯地走了走來,挽著自家老公的手臂給了他一袋拆開來的瓜子,也不知道在李導的耳朵中說了一些什麽。


    李導就慢吞吞地嗑起瓜子來,嗑著嗑著,他也就漸漸忍下了想要揪著人耳朵罵的衝動。


    別看李導是一個拍文藝片的導演,長得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但他的脾氣可不是這樣斯文的,屬於易燃體質,一點就爆。


    但爆過後就沒事了,李導還是一如既往對待演員,該發脾氣的時候就發脾氣,該表揚的時候就表揚,不會夾帶著一點私心。


    “先休息15分鍾,”李導拿著喇叭喊道,走到了裴念念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的語重心長:“想想你所演的角色,一國公主麵對失寵了的皇後,該是怎樣的?”


    裴念念心裏也很難受,生平被ng了二十多次,簡直就是赤果果的黑曆史啊,她從來就沒有想到原來演戲也這麽難?


    她還以為演戲是一個比較簡單的行業,隻有深入進去了才知道原來做演員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裴念念偷偷地瞥了一下四周,發現大家正在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她,頓時臉紅耳赤,所說她演的隻是一個小配角,但總是這樣不停地被ng了這麽多次,感覺自已完全在拉低劇組的進度啊


    裴念念這麽一想就整個人宛如一隻鬥敗的小公雞,低垂著小腦袋,腳步沉重地慢吞吞地走著。


    “她是不是朱清瓷的女兒啊,怎麽就一點都沒有遺傳到她媽的演技?”


    “笑死我了,居然被ng了20多次,哪個新人會像她這樣蠢啊?”


    “就是,那個演婉貴人的李錦瑟不就是新人嘛,看看人家啊,也不過了ng3,4次而已。”


    ……


    裴念念一路過幾個等著拍戲的女演員身邊,就聽到了她們竊竊私語的討論聲,有幾個甚至當著她的麵詢問她是不是朱清瓷的女兒?


    “誰規定影後的女兒就得會演戲啊?”麵對著找茬的人,裴念念沒好氣地衝著對方大聲反駁,偶爾瞥見了站在這群女人堆中的穆青青,發現這次她居然破天荒地沒有跟著這些人一起嘲笑她,反而隻是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後,自顧自地拿著劇本背起了台詞。


    裴念念心裏更不是滋味了,覺得穆青青分明在用嘲笑的眼神笑話她沒演技給她媽媽丟臉,於是生氣得嘟起了嘴巴,把兩邊的臉頰弄得鼓鼓的,心情頗為鬱悶地踢了踢腳底下的石頭,無奈卻怎麽都找不到小石頭,反而踢在了石板上踢疼了自已的小腳。


    “念念,”容稟還沒來得及招手叫裴念念過來,陸琦反而比他快了一步,朝著默默低著頭走路的裴念念喊道。


    裴念念一迴頭就看到了陸琦,單薄的戲服外麵套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揮著手示意她走過來的意思。


    “陸老師,”裴念念走到了陸琦的眼前,悶悶不樂地喊著,“您找我有什麽事情?”


    “當然有事才找你啊,”陸琦好脾氣地笑了笑,絲毫沒有因為裴念念苦著的一張臉而不高興。


    作為娛樂圈很有聲望的影帝,陸琦待人卻比那些小有名氣的明星真誠得多了,絲毫不會戴著有色眼鏡去看人,一向在圈內口碑十分地好,人緣自然也是棒棒噠,深受粉絲們的愛戴。


    唯一讓粉絲們操心的是自家愛豆為什麽還不結婚,再過2,3年就要突破40歲大關了,身邊居然連個緋聞男女朋友都沒有,要是以後再生個孩子的話豈不是老來得子了?


    “念念,你媽媽肯定沒教過你壓戲吧?” 陸琦抬眼看了一下正在不遠處休息的虞靜,她接過助理遞過來的熱水袋放在了雙手中,整個人就像一隻懶撒的波斯貓躺在了躺椅上,閉著眼睛休憩著。


    經紀人也體貼地給虞靜蓋上了羽絨服,生怕她著涼,


    虞靜是一個真正的演員,不像娛樂圈內的那些明星,她對每一個飾演的角色都入戲很深,但往往越是這樣的人脾氣往往也是古怪得很。


    虞靜這個人十分喜歡壓對手的戲,俗稱就是“搶鏡”。


    要是跟她演技差不多的演員,虞靜倒有些同行憐惜同行的意味,一旦遇見一些演技不咋滴的男女明星,她就會狠狠地壓對方戲,搶對方的鏡頭。


    或許她看念念就想當一個明星而不是一個演員,才壓製著屬於裴念念的戲份吧?


    其實剛才李導不停地喊“卡”並不是因為裴念念的演技不在線,而是因為虞靜完全壓著裴念念的鏡頭了。


    這場戲的開頭,原本就以安溪公主不諳世事,純真善良為主,以夏錦落寞,低調的情緒為輔,到頭來卻成了夏錦一個人的獨台戲。


    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導演,李導又怎麽會不知道?


    這點,早在跟虞靜合作第一步電影的時候陸琦就知道了,但當時他不是好管閑事的主,也就睜著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過去了。


    但裴念念好歹也是故友之女,他怎麽說也得提點提點她幾分。


    “壓戲?”此時的裴念念腦子裏完全就像一張空白的紙,她本來就不是表演專業出來的學生,自然對演戲方麵的知識點一竅不通。


    還有一點就是,雖然家裏有個影後媽媽,但朱清瓷很早就退出了演藝圈,在家的時候根本就不把自已當成影後,完全把自已當成了一名普通的母親,絕口不提曾經輝煌過的成績。


    自從裴念念發生了那件綁架案件後,朱清瓷就下定決心退出演藝圈開始相夫教子,再也不想管兩個操心弟弟的破爛事了。


    “對了,”陸琦朝著裴念念詢問道,“你知道為什麽李導總是喊卡,並不是因為你演技不在線,而是你的鏡頭感被虞靜給完全地壓住了,你仔細看過劇本嗎?”


    裴念念白嫩又帶著嬰兒肥的臉蛋忽然間爆紅了,劇本?


    說老實話,她仗著自已是小說原著作者這個身份,還真沒怎麽仔細地看過劇本?


    “你這個小孩子,”陸琦一看到裴念念頃刻間爆紅的臉蛋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腦門,“活該被李導罵啊,嘖嘖!”


    裴念念癟了癟嘴,睜著圓圓的杏眼低著頭看著自已的鞋尖,她哪裏知道劇本跟小說不一樣啊,慕編劇不是說改動的很少很少嗎,保證原汁原味地還原小說,於是她就偷了小懶,反正所有男女主配角的台詞都出自她的小說,她完全是滾瓜爛熟啊。


    “這場戲的開始是以你安溪公主自信飛揚的性格為主,你試著想想夏錦在新婚之夜拒絕了皇帝的求歡,這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嚴重的打臉,更何況是普天之下最受尊敬的皇帝咧?於是第二天夏錦就遭到了皇帝小心眼的報複,間接吩咐不讓後宮嬪妃去拜見新皇後,反而讓嬪妃們去向剛晉級的皇貴妃夏妃請安,不然你說這後宮的妃子們哪個有這麽大的膽子不去向皇後請安,夏錦的家世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也是京城相當大的一戶人家,夏錦就是想到這點所以才格外地沉住了氣,一個人默默地從早上坐到了中午,但安溪公主就不一樣,她生性單純可愛又無所顧忌,聽說皇兄娶了妻子,於是就抱著欣賞的心態高高興興地從公主府趕到了椒房殿,與新皇後聊起了家常,這開場戲根本就以你安溪公主為主,勸慰著因後宮妃子不來請安而落寞的夏錦!”


    陸琦就像一個老師那樣,一條一條地給裴念念分析著,他從來就沒有說這麽多的話,說得有些急了,冷風就吹進了他的口中,讓他忍不住地咳嗽了幾聲。


    身邊的經紀人立刻遞上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陸琦接過就順勢喝了一口,看著裴念念逐漸反應過來的大眼睛,就知道這孩子演戲的那顆心智逐漸地開竅了,於是很欣慰地點了點頭。


    “謝謝陸老師,”想明白過來的裴念念立刻恭敬地朝著陸琦鞠躬道謝。


    “嗯,”


    “那陸老師,我先走了,”裴念念咧嘴笑了笑,朝著陸琦揮了揮手,轉身的時候步伐又變得蹦蹦跳跳了。


    陸琦的經紀人姓陳,是一個矮矮的,有些胖胖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十分的和藹和親,每次都是以笑臉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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